Chapter11黑色星期五之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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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午。飛鷹旅館。
大飛鷹裹著條薄毯,舍眠陪君舞坐在旅館的樓梯上,藉著燭光和月光,打著哈欠和寒戰聽君舞三言兩語講完一夜的遭遇。
“哈…那,大姐,結果如何啊?”枯坐得無聊,好不容易輪到他上一句。
“…也只有這樣了。”君舞悵然地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信用卡,上面現在的數額是三千五百元整。剛出blue酒吧她就趕忙找了個自動提款機確認了一下,四千元人民幣分文不少,只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下一秒,手裡早已拽著從出幣口吐出的五張百元大鈔。結果她黯然地將熱乎的鈔票同卡一道收進兜裡,嘆了口氣,悄然離開櫃機。
終於見到了那個比起司徒御影更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關夜雅,沒想到竟是在這麼出人意料的場合。當然這裡頭到底有幾分是巧合,她並沒有把握。小薰給的那份極密卷軸上對萊西的這個哥哥透得少之又少,其他人等都有相片若干,唯獨缺了這位的。估計那小妮子也難得踢到一回鐵板,但上面有個詞兒她卻覺得形容得非常貼切——貌似忠良。
她越想越是心有慼慼,那傢伙哪一次笑起來不像狐狸?上輩子定是狐狸修成的仙,且是道行很深的那種,心機隱得極好,又專於攻人軟肋。她絕不是頭一個栽在他手裡的,這樣堅信,方能聊以安。
好半天,大飛鷹的死魚眼裡總算有了抹神兒,無奈地瞟一眼君舞手中把玩的那張小小卡片。也就是說,到頭來大姐你還是沒能戰勝“它”吧…他在心中搖搖頭,又小心問:“這麼說,以後五個月大姐你就…和萊西一起住了?”同時腦海裡出現這段時間來美男學生在隔壁飛鷹酒館打工時的畫面。那孩子並不像他起先想的那樣同北冥翔一個德,除了沉默寡言,稍微嗜睡了點兒,別的方面那都沒得說,做事利落,甚少生氣,可謂任勞任怨。最最關鍵的,他是那樣罕見的美少年啊!託萊西的福,酒館的客
量跟著節節攀升。一直以為這種氣質慵懶與世無爭的美少年肯定有個不錯的家庭背景,之所以到他這兒來打工僅僅是被大姐強迫體驗生活的結果,卻沒想到那孩子竟是一個人住,沒爹沒孃,居然和自己一樣是孤兒。窗外夜涼如水,想著想著,大飛鷹忍不住淒涼地
鼻子,心中對萊西不由又多了幾分同情和好
。不過,要和大姐一起住,你還是趁早自求多福吧,可憐的娃…
君舞轉頭看向與自己並肩坐著的大齡青年,對於對方的多此一問,如是回答:“大飛鷹,萊西是我的學生,他有難我怎能不幫?就算是沒有這四千元…”說到這裡不知不覺就打住了,然後拍拍大飛鷹的肩,站起來“就這樣吧,我先回去睡了。”blue酒吧的正常營業時間是到夜午兩點,實際上卻頗多例外,因為有不少客通宵達旦泡吧的緣故,常會燈火通明到次
凌晨。所以臨到半夜,當歐陽翱推開酒吧的門並一眼發現關夜雅身影的時候,他也並不意外。
適時關夜雅剛掛下電話,頭也沒抬便知道來者是誰,隨口朝他招呼:“說到準時這點,學長還真是遠不如那一位。”歐陽翱客氣地笑笑不置可否,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他的三名貼身保鏢立即三面隨侍而立。深更半夜的,外頭涼意正濃,他穿一件紫灰薄衫,修身的黑
長褲,手套是難得一見的銀灰
,啞光面料,除外沒有任何多餘的飾物,繞是這一身再平常不過的裝扮,在他身上也顯出一派渾然天成的高貴氣度來。酒吧這會兒客人已不多,不少卻都眼尖地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玩桌球的、
飛鏢的、趴在吧檯上搖搖
醉的,在歐陽翱進門到入座的一瞬,都不自覺地行了一溜注目禮。歐陽翱舒服地靠進幽藍的皮沙發裡,也不忙著和他那表情無可奈何的贏家搭訕,而是先要了杯熱咖啡。等待的時候他隨手解開衣襟的扣子,那動作竟然好像是在松禮服的領結一樣韻味十足。
關夜雅懷裡抱著個托盤,在吧檯後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端詳歐陽翱,心頭很是大開眼界,那笑靨雖然燦若桃花但卻是不折不扣的苦笑。按照他們的約定,每天下午五點半歐陽翱應該準時出現在酒吧並幫他打下手。結果他遲到了足足半天不說,一進門竟然還是這種vip賓客的架勢。可他一個小小的酒保又能拿歐陽財團的少董怎樣呢?人家能來已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
果然,和這位貴公子賭上一局,沒贏來半點兒好處,反倒賠出自己,這麼晚還得伺候這出名棘手的大少爺。騎虎難下,他就是那倒黴的騎虎者。
歐陽翱品著黑咖啡,抬頭望關夜雅一眼:“這麼晚,我顧不上睡覺就出來了,可否讓我喝完這杯咖啡再聽你吩咐?”關夜雅點點頭,心想有何不可?你最好能一直喝到早上,我也可省心。
歐陽翱向來不讓人如願,那杯苦澀的咖啡最終也沒能和他纏綿多久。沙發發出鬆弛的響動,尊貴的少爺已然起身朝吧檯走來,一面走一面懶懶地轉動手腕:“好了,說說要我幹嘛?”關夜雅想了想,用手指指歐陽翱身後。
歐陽翱和他的保鏢都轉頭,關夜雅手指的那個位置,只有一名女子喝得爛醉不醒,窩在沙發中,口中陣陣夢囈,纖弱的身子不時冷得一縮。
歐陽翱回頭盯著關夜雅,不懂他要他做什麼。
關夜雅已從員工間拿出自己來時穿的襯衫,遞給歐陽翱:“學長送這位小姐回去吧,她住安華公寓,送給那裡的保安就可以了,然後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歐陽翱垂眼看看那乾淨簡練的墨綠襯衫,又抬眼看看笑容溫和的關夜雅,很掃興地一挑眉峰:“就這樣?”關夜雅知道這個任務不太對bt王子的胃口,只得說:“今天大概就這樣吧。”
“明白了。”歐陽翱點頭,眼神轉向身後的保鏢,一名保鏢上前拿過吧檯上的襯衫,掉頭回去扶起那位酩酊大醉的小姐,給她披好襯衫,將人攙離酒吧。
一陣悅耳的風鈴響,酒吧的門在離去的兩人身後緩緩自動關上。關夜雅沒能順利支走歐陽翱,一時鬱悶難當,滿臉苦笑。
“我還算稱職吧,”歐陽翱自動自覺坐上高腳凳,玩起一隻水晶杯“既然有賭約在先,我自然不會臨陣脫逃,雖然在時間觀念上我可能不如司徒御影,不過這麼看來,在信守諾言方面我還是更勝他一籌的。”正在擦吧檯的關夜雅覺得好笑,這兩個人竟然可以如此較真,處處不願輸給對方,他不由笑出聲來:“學長,莫非這也可以算是你的勝利?”換了氣量稍小一點的,比如司徒御影那傢伙,被這麼變相挖苦一番難保已翻臉,不過歐陽翱顯然是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只反問:“你認為呢?”關夜雅停下動作,想了一會兒,抿著笑點點頭:“嗯,也算。”然後又低頭做起清潔來。
歐陽翱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水晶杯細細的腳踝:“你剛說那位小姐住在安華公寓?”
“對。”關夜雅繼續擦著吧檯,一絲不苟的動作彷彿很享受。
“你好像很瞭解你的客人。”關夜雅再次笑出聲:“我不過是知道她住在哪裡。”
“可那不過是個普通的客人。”
“我接觸的人多到超出你的想象,記住這些信息也算是一項起碼的生存技能。”
“哦?那說說你接觸過的司徒御影吧。”總算出真實意圖了,關夜雅早算準他們的對話一定繞不出司徒御影這個名字,只是沒料到來得這麼快,他難掩好奇,問:“學長為什麼想知道他的事?”歐陽翱的眉輕輕一蹙,似乎也若有所思:“…他是個讓人
興趣的人。歐陽家和司徒家雖然世代都不友好,但其實我本人是蠻欣賞他的。反正今後我們也註定是對手,我不介意現在就和他成為對手,以後的較量同現在相比,或許會乏味許多。”口氣雖然隨意,但這番話也算得上肺腑之言吧,關夜雅不
這樣想,其實他一直想問的是:那為何你們就不能成為朋友?可惜最後還是剋制著沒問出來,而是
快地另開口道:“好,想聽什麼?但凡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歐陽翱轉著酒杯,慢悠悠地道:“很小的時候我曾和司徒御影有過一面之緣,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一副臭脾氣了…”多年前在一次豪華遊輪的宴席上,他對那個無聊地在甲板上看海的男孩印象極深,尤其是那副拿眼尾掃人的樣子,一點不像別的富家小孩一樣禮數周到。後來才知道其實當時司徒御影並不是在看海,而是在擺
手裡的麥林槍。這點迄今未變,比起和人接觸,司徒家的二少似乎更喜歡和冷冰冰的機械打
道,包括車子、手槍、電腦。同樣
戀標本收集的歐陽翱在司徒御影身上嗅到同類的味道。
“之後聽爺爺說,司徒家的二少被恐怖分子綁架,當時我還好奇是哪群亡命之徒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以為憑司徒家的勢力和影響力,救他回來不過是彈指的功夫。可是沒料到直到我進入初中,都再沒有過司徒御影的消息。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現在的樣子。雖然以前他也很臭,也不愛
際,不過現在在他身上彷彿多了些什麼,我無法理解。”歐陽翱抬起頭來“他平常在本家的時間很少,我很納悶,平時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幹什麼?”關夜雅聽到這裡,似乎也很悵然:“其實他一個人行動的時間更多,如果碰巧我和他在一起,那一定只有兩種情況,不是他有求於我,就是我有求於他。”歐陽翱明瞭關夜雅除了在酒吧打工,還另有一番“事業”也不多說,只問:“怎樣的情況下他會有求於你?”關夜雅笑:“不知道。他這個人很雙重標準,我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一定得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他,不過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他倒是從來不會多透
半分。”歐陽翱“哦”一聲:“不介意?”
“不會。個人有個人的方式,不必強求。”關夜雅抬起眼來,笑容篤定“再說我們是朋友。”歐陽翱詫異地看著關夜雅“朋友”這個詞一向屬於他無法理解的概念範疇,儘管在眾多領域他都有著超越常人的理解力。不過關夜雅如此認定不移的態度倒是起了他挑釁的興致:“你確定?他也當你是朋友?”關夜雅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笑態可掬:“至少遇上麻煩時他不會找別人。”歐陽翱頷首沉默了一會兒,當關夜雅轉向酒櫃,卻在背後冷不防開口:“你聽說過blackr。嗎?”預料之中的,關夜雅的背影滯了滯,回首。
佩戴銀灰手套的手指在被關夜雅收拾得光潔的吧檯上慢慢劃出一個大寫的字母r,歐陽翱微微揚起下頜,居高臨下審視,興致盎然,彷彿看得見檯面上那個隱形的痕跡:“上次比賽的時候,你和他都在關注這個。”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語氣。關夜雅沒有開腔。
“我也是無意中注意到的,blackr。來到東林的事實。”歐陽翱疊雙手抵在下巴上,饒有興趣地打量吧檯後緘默的關夜雅“風華學院的校長…不,應該是前任校長,似乎對自己的撤職很不甘心,請我務必幫忙,於是我讓人稍稍查了一下,發現blackr。曾來過風華學院。”他朝身後侍立的保鏢偏了偏頭,保鏢會意地從西裝的內袋裡取出一疊照片,擱在吧檯上。
關夜雅一低頭,便看見照片中央那枚塗寫在落地窗玻璃上的熒光r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