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城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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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青衫文士突起發難的同時,他的左手已飛快地亮出一柄鐵尺,橫裡下擊,右手卻一式“追雲逐月”逕襲對方雙眸,以攻還攻,一點也不含糊。

更妙的是,一般人使用兵叉,都是右手,而目前這位方捕頭,卻一反常規地,以左手施展鐵尺。

也許是灰衣漢子的身手,高明得出於青衫文士的意外,也可能是他那左手的鐵尺,使得青衫文士大為驚奇,因而雙方一上手,青衫文士卻發出一聲驚“咦”道:“想不到在八扇門中,還有此種高人!”說話之間,兩人已龍騰虎躍地,換了三招。

三招硬拼,可算是誰也沒佔到便宜。

不過,青衫文士是以徒手對灰衣漢子的左手鐵尺,所以,嚴格說來,縱然那青衫文士並未藏私,即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他的身手,還是高於灰衣人的。

目前,這兩位惡鬥之處,正是“太原城”中,最熱鬧之處的南大街,這兩位,在這種場合一上手,自然會立即引來不少觀眾,何況,兩個當事人之一,還是“太原城”中鼎鼎大名的方捕頭哩!

因此,不消多久,這南大街的通,又為之阻住了,兩人手十招之後,那青衫文士沉聲說道:“方捕頭,我已經手下留了情,你可得識相一點。”方捕頭顯然是在等自己的幫手到來,他,儘管心中明知對方所說是實情,但誠如他自己所說“職責所在”而不得不冒險綁住對方,並也沉聲說道:“朋友真要是體諒我,就請陪我跑一趟府裡,使我能在知府大人面前,有所代。”青衫文士冷笑一聲道:“朋友,打得好如意的算盤,可惜我沒有這一份閒情。”灰衣漢子也冷笑道:“那就只好在藝業上分一個強存弱亡了。”緊接著,又揚聲喝道:“趙大,到了幾個?”人群中,傳出一個雄渾語聲道:“回捕頭,來了四個…”那青衫文士搶先說道:“叫他們四個一起上吧!”方捕頭(那灰衣漢子)也沉聲喝道:“對!一起上。”

“是!”

“是”字聲道,人群中飛出四個短裝漢子,刀劍齊揮地加入戰圈。

那四個短裝漢子,兩個使刀,兩個使劍,身手雖然比不上方補頭,但在公門中,卻也算是很難得的高手了。

可惜的是,他們所遇上的對手,實在太高明瞭,儘管是五對一,還是設法挽回頹勢,而且,那青衫文士,依然是以一雙空手對他們五個使兵又的人,並連聲冷笑道:“方捕頭,十招之內,我一定教你們五個濺血橫屍!”方捕頭只是拼命搶攻,沒接腔。

那青衫文士又冷笑道:“還剩三招,躺下!”一聲慘號,使劍的短裝漢子中,已有一個被一劍穿而死。

更令人氣結的是,那穿一劍的劍,還本來是他自已的。

那青衫文士奪下對方的長劍,將對方一劍穿之後,順勢長劍斜揮,又殺了一個使刀的。

緊接著,寒芒連閃,另一個使刀的和使劍的的人頭,也滾落一旁。

“姓方的,這是最後一招了。”青衫文士冷笑聲中,方捕頭的右臂已被削斷。

這位方捕頭,也的確夠狠,在右臂被削斷的情況之下,他左手中的鐵尺,依然奮戰不懈。

青衫文士怒叱一聲:“匹夫躺下!”就當方捕頭生死一髮之間,只見人影一閃,青衫文士的長劍被一位青衫老者用兩指頭夾住,並沈叱一聲:“你殺的人還不夠多!”那青衫老兒約莫五旬左右年紀,儀表不俗,而且不怒自威。

他,是才由現場旁的一家客棧中走出,跟他一起的還有一位年約弱冠的白衫書生。

那白衫書生長得劍眉星目,器宇軒昂,這時,正卓立客棧前的臺階上,顯得既瀟酒、又飄逸地,有如玉樹臨風。

那青衫文士倒不愧是“識時務的俊傑”一見自己的長劍居然被對方的兩手指夾住,臉一變之下,二話不說,立即掉頭疾奔而去。

那青衫老而仍然以手指夾著劍尖,沒說話,也好像沒有追趕的打算。

方捕頭卻向他躬身施禮道:“多謝老丈義伸援手!”青衫老者蹙眉說道:“你還是趕快回去裹傷吧!”

“是…”方捕頭又是躬身一禮,才匆匆離去。

方捕頭才走,另一隊巡城的兵勇又趕了來。

試問,遍地屍骸中,一個手持沾上血清的長劍老人在蹙眉苦笑著,會有怎樣的後果呢?

那位領隊的伍長,沉喝一聲:“擒下!”

“是!”暴喏聲中,四個如狼似虎的兵勇,立即向青衫老者圍了起來。

青衫老者大袖一揮,一股無形潛勁,將那四個兵勇得跟隨地退了七八步,一股跌坐地上,呲牙咧嘴地半天爬不起來,並同聲嚷叫道:“伍座,這老傢伙會使妖法…”那青衫老者卻發笑著搖搖頭、道:“簡直是一群混球。”不遠處,有急驟的馬蹄聲疾馳而來。

人群中有人嚷叫道:“好啦!知府大人,與守備大人都來了…”不錯,這“太原城”中,一文一武兩個最大的地方首長都在前護後擁的情形之下,趕了來。

這一來,那些圍觀的閒人們,又自動地退遠了些,那位伍長,自然是一半兒輕鬆,也一半兒緊張地,將目前情況,向知府大人與守備大人,一五一十的報告著。

那位知府大人,端坐馬上,聽完報告之後,手摸著八字鬍子,一面打著藍青官話:“既然妖人就在這兒,為何還不拿下?”那伍長哈恭稟道:“回大人,那妖人武功高強,小的們逮他不住。”

“是麼!”知府大人漫應著,扭頭向一旁的守備大人笑了笑道:“看情形,只好有請王大人親自出手了。”守備大人滿臉堆笑地,欠身說道:“卑職自當效勞…”說著,已飄身下馬,裝模作樣地,沉聲喝道:“取本官的大刀來!”一個小兵,應聲送上一把大砍刀來,那把大砍刀,估計當在五十斤以上,看來這位守備大人,倒還真有幾斤蠻力。

守備大人一刀在手,似乎膽子也壯了許多,他,目注那青衫老者,沉聲喝道:“呔!那妖人,還不轉過身來領死!”原來那位青衫老者,竟然一直是以背部對著兩位官大人。這情形,固已令人啼笑皆非,而更令人氣煞的是,守備大人已經在沉聲說話了,而青衫老者卻仍然是聽若罔聞地,背立如故。守備大人只好向知府大人投過一個苦笑,知府大人哼了一聲道:“先給他一刀!”還是知府大人有辦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使得那青衫老者霍然轉過身來,冷笑一聲道:“你,好威風呀!”這一來,可使這位知府大人傻了眼了,臉一變之下,慌不送地,滾下馬來。

可是,那位守備大人,本沒看到知府大人的表清,一見青衫老者轉過身來,立即呵呵一笑道:“本官不由背後殺人,妖人你吃我一刀…”寒芒一閃,一刀橫掃而出。

不錯!這一刀,委實是給青衫老者“吃”住了,不過“吃”住那把重逾五十斤的鋼刀的,卻是青衫老者右手的兩指頭。

守備大人的鋼刀被對方兩指頭“吃”住之後,自然是心頭大驚,而本能地掙一掙,卻有若蜻蜓撼石柱,紋風未動。

這時,那位知府大人,已算是回過神來,脫口叫道:“使不得!快放手!”知府大人這句話,是向守備大人說的,但因慌不擇言,而說得含含糊糊,使得守備大人不明所以地,又向知府大人投過困惑的一瞥。

知府大人顧不得再加解釋,連忙向著青衫老者抱拳長揖道:“父親大人,請恕孩兒官服在身,未使全體拜見。”人群中,有人長吁一聲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這一來,守備大人的鋼刀,已不自覺地“”了回去,一旁的兵勇們,也悄然退得遠遠地,噤若寒蟬。

青衫老者這才冷笑一聲道:“你還認識我這個父親大人?”知府大人躬身苦笑道:“父親大人言重了…”青衫老者冷然接道:“在你這位官大人身前.我的話,委實是大以言重了。”知府大人惶恐地道:“父親大人,孩兒一向秉承庭訓,為官數載,自信守正不阿,俯仰無作…”青衫老者道:“方才那‘先給他一刀’的話,也是‘秉承庭訓’而來!”知府大人訥訥地道:“這個…”青衫老者扭頭向白衫書生沉聲說道:“叫小二將你的馬匹牽出來,咱們立即起程。”

“是!”白衫書生恭應一聲,飛奔入店而去。

知府大人蹙眉說道:“父親大人,您老遠趕來,為何不…”青衫老者截口冷哼一聲道:“我老遠趕來,不是來看你這種官僚嘴臉的!”知府大人痛苦地道:“父親大人,孩兒可以對天盟誓自為官以來,絕對不會作過一件虧心的事!”青衫老者笑問道:“你能保證你的手下人,也沒作過虧心事麼?”知府大人一楞道:“這個…”青衫老者臉一整,長嘆一聲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官場是一個大染缸,時間一久,再好的人,也會變壞。”知府大人堅決地道:“孩兒絕對沒變壞!”青衫老者正容接道:“可是,你不能保證你的手下,不作壞事,也不能使你的上司,不暗示或強迫你去作壞事,縱然你能得住,你的同僚們,也絕對不會容許你獨善其身,你說,是也不是?”知府大人痛苦地叫道:“爹!”他,情急忘形之下,連官話也忘記說了,而情不自地,脫了口叫了一聲“爹”青衫老者臉一沉道:“你,如果還承認是我的兒子,就一該立部掛冠辭職,告老還鄉,也算是給我吳家,多保留一點陰德…”白衫書生已由客棧的側門中,牽著馬匹,走了出來,並揚聲說道:“吳爺爺,我已準備好啦!”青衫老者話鋒一轉道:“準備好就走。”說完,飛身上馬,頭也不回地,策馬疾馳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青衫老者與白衫書生,已在通往“清源”的官道上疾馳著。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孩子,你問的話,可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回答的,咱們就在前面那株大樹下面,歇一會吧!”白衫書生笑問道:“吳爺爺,已經天黑了,方才,您為何不願在‘太原城’過夜呢?”青衫老者輕嘆一聲道:“你沒看出吳爺爺,是看不慣那些官僚嘴臉。”白衫書生點首輕嘆道:“我知道…”談話問,兩人已來到那株大樹之下,雙雙下馬,就地坐了下來。

青衫老者臉一整地,注目問道:“少彬,方才,你說的那張‘百靈城’一的奇異告示,是否親眼看到?”白衣書生點點頭道:“是的。”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告示上面,有沒有請人家吃喜酒的期?”白衫書生含笑答道:“有期,那是八月十五。”青衫老者笑道:“天上月圓,人間喜慶,那真是好子!”白衫書生一蹙劍眉道:“可是,那告示上面,沒有地址哩!”青衫老者拈鬚笑道:“傻孩子,同吳爺爺在一起,還怕找不到‘百靈城’麼?”白衫書生一怔道:“您知道那‘百靈城’的地址?”青衫老者含笑點首道:“當然知道,否則,我們此行又是所為何來。”白衫書生又是一怔道:“您不是說:這趟山西之行,是帶我遊覽‘恆山’與‘五臺山’的勝景的麼,怎會又扯到‘百靈城’去了呢?”青衫老者笑了笑道:“‘百靈城’就在‘恆山’與‘五臺山’之間的萬山叢中,咱們既然要遊‘恆山’與‘五臺山’,自然也該順道一遊‘百靈城’呀!”白衫書生笑道:“這是說,到時候,我們也去叨擾他們一頓喜酒?”青衫老者“唔”了一聲道:“且到時候再說吧:好在目前距中秋節,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哩!”白衫書生蹙眉接道:“吳爺爺,聽說‘百靈城’是一個很奇怪的所在,您知道它怪在何處麼?”青衫老者含笑反問道:“吳爺爺名為吳伯同,你知道,為甚麼江湖中人,都叫我‘無不通’麼?”白衫書生笑道:“那是因為您無所不通,所以才…”青衫老者訕然一笑道:“吳爺爺既然被稱為無所不通,自然對那‘百靈城’,也不致於一無所知的了,不過…”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尷尬地一笑道:“吳爺爺很慚愧,儘管對各方面,都算是懂得一點,但嚴格說來,卻是似通非通,博而不…”白衫書生截口笑道:“老人家怎麼在我面前,也謙虛起來?”青衫老者笑了笑道:“你小子不相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接著,又忽有所憶地“哦”了一聲道:“現在,我倒是想起一個證明來了。”白衫書生注目問道:“甚麼證明啊?”吳伯同(青衫老者)拈鬚微笑道:“就以我那寶貝兒子來說吧!就因為我這點三腳貓的武功,沒法使其大成,才叫他棄武就文,可是,結果是讀書學劍兩不成,你看他今天那付德,也就可想見我這個作父親的,肚子裡有多少東西啦!”白衫書生“唔”了一聲道:“這理由,好像有點像是一種理由,但仔細想想,都本不成為理由。”

“你小子,老氣橫秋的,”吳伯同忍不住地“噗唏”一笑道:“好!我現在說第二個理由,就是有關這個‘百靈城’的事蹟,雖然知道一點,卻只能算是一知半解。”白衫書生神秘地一笑道:“吳爺爺,我肚子裡還有一些足以駁倒您那‘博而不’的證據,但目前,我卻要暫時保留,先聽您那‘一知半解’的‘百靈城’的故事。”吳伯同向白衫書生投過深深的一瞥之後,才佯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嘴皮子是犀利得多了,只是,不知功夫方面,是否也有進境?”白衫書生含笑接道:“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比嘴皮子的進境差就是。”吳伯同“唔”了一聲道:“但願如此。”白衫書生注目笑問道:“吳爺爺,那‘百靈城’,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怪城啊?”吳伯同神一整道:“少彬,你知道這‘百靈城’三個字的由來麼?”白衫書生苦笑道:“我要知道這些,也就不會向您請教啦!”吳伯同正容如故地道:“其實,這‘百靈城’三字,並非‘百靈城’城主自己的命名,而系一般江湖朋友叫出來的。”白衫書生接問道:“一般江湖朋友.為何要叫它為‘百靈城’呢?”吳伯同:“那是因為它本身是一個奇特的城堡,而一般江湖朋友,凡是對其有所於求的,莫不有求必應,於是,有些好事的同道,就戲稱為‘百靈城’,久而久之,就成為它的招牌了。”白衫書生蹙眉接道:“那‘百靈城’,真能對武林同道都有求必應?”吳伯同正容接道:“這可一點都不假,不過,那是附有特別條件的。”白衫書生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會有今天這種荒謬而又殘酷…”吳伯同臉微變地,截口叱道:“噤聲…!”

“凡是背後批評‘百靈城’者,莫不慘遭橫禍,少彬,由現在起,你可得特別當心,切莫信口開河,以免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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