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相見不如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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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太爺曾官居太學博士，門生故舊眾多，千絲萬縷織就的關係網並沒有因為宋老太爺逝世多年而斷掉，反而在這些年裡門生之間的關係越發親密，是以宋老夫人去世，沒等帖子撒出去，就有常來常往的一大早的來奔喪。睍蓴璩曉辦喪事戚媛沒經歷過，幸好有宋有跑前跑後的張羅忙活，這種時候，閔不著痕跡的退居到幕後，冉魏閔氏不論在前朝還是當今，都是比較的存在。

戚媛吐了漱口水，捧了溼熱的棉巾擦臉，聽宋有向閔請示事務，“照事先商量好的停靈七，近些的親朋舊故倒都沒什麼，只遠一些的都往這趕，恐來不及，您看要不要再停七？”閔這兩天喜歡上了諾煮的茶，一大早的就讓諾煮了一壺。

品著茶湯的香氣，慢慢道:“再等七人也來不全，又顯的聲勢浩大，七後就發喪。攴”宋有眼珠一轉就明白了，這是要低調行事，喪事辦久了很多事都要白，難道還怕朝廷不知道宋家的基麼？

遂點頭，又問，“如此，隨葬物可編兩冊，一冊實，一冊虛。”

“也好。”閔沒多想就應下，隨即提醒了一句，“且把助葬之物的遣冊做好，一本燃於靈前，一本咱們收著，以後也好有據可循。迦”

“是。”宋有頻頻點頭。

兩人說著喪禮的一些細節瑣事，戚媛這邊也簡單的梳了個髮髻，鬢側只了白絹花，素衣白裙外套上麻衣孝服，她服的是重孝，嫡支這邊已經沒人了，就算不知自己是親孫女，孫媳婦也應如此。

收拾妥當就要出去答謝來弔唁的賓客，藉著這個機會也要見見那些與宋家緊密相關的人，按照閔的說法，‘慢慢上手，以後宋家全靠你了。’這話聽著就壓力山大，既然半是趕鴨子上架半是她有利可圖，倒也只能這樣了。

想是這麼想的，可這半天下來，即便有族長和幾個伯母叔母幫忙周。旋，還是累的她兩眼發花，腦瓜仁怦怦亂跳，中午隨便用了口飯，本想稍小憩一會兒，侍女來報，“戚家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並幾個娘子來了。”戚媛一聽腦袋更疼了，上午她不僅見了幾個男賓，還在內室陪女客坐了一陣，人家辦事男主人在外，女主人在內招待女客即可，到了她這倒好，男女通吃。

特別還是戚家的女眷，直覺的想不理會，卻又萬萬不能，咬著牙爬起來，手沾了點清水按了按躁的鬢角，帶著侍女出去。

戚媛現在恨不得有分身術，就說這見客，見女客要攜帶侍女，見男賓則會帶著諾和堇，就光身邊服侍的人都讓人眼花繚亂，就別說其他了。

戚家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也算人了，客套話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戚媛命人上茶。

分主客落座，她掃過去，就見八娘、十一娘也跟了來。

十一娘還是一臉傲氣不屑，八娘則乖乖巧巧的，呼扇的睫下掩不住光閃閃的隨時準備看戲的眸子。

膩味！

戚媛抿抿，就聽大夫人道:“九娘如今可是掌家人了，以後有什麼難處只管回家來與我們講，自家孩子哪有不幫的道理，這也是你祖母的一片愛護之意。”

“是，孫女心中自是念她老人家的。”戚媛含糊的應道。

念什麼？念老不死的將她丟給太子玩？呸，除非她失憶了，這些事別以為就當水過無痕了，早晚有清算的一天。

十一娘突然話道:“九娘懷了身子，還要持這麼大的家業，不知能否應付的來，照我說，九娘就該鬆鬆手指頭，請族裡的叔伯們體恤幫持，女人家不比男人，拋頭面的總不大好，再不，先帶個侄子在身邊搭把手？若等腹中子長大成人，只怕九娘要勞累不過來。”她說著，目光落在戚媛微隆起的小腹上，眸光閃爍著鄙夷嗤笑的光。

戚媛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這幾只要見客她必是要東西在裡面，裝作四個月身孕的樣子，想要在宋家站住腳跟，一個寡婦身份肯定不行，但身懷子嗣就完全不一樣了，現在這兜假東西正是她的仰仗。

淡淡笑了笑，道:“這就不必十一娘心了，再說，換個人坐這個位置，不一定比我做的好，大伯母，您說呢？想必老夫人也該是這麼想。”大夫人眸光一閃，笑容端莊內斂的道:“說的是，九娘是個有本事的，以後咱們一家人可要互相照應啊。”戚媛皮笑不笑應酬，“好說好說。”說了一陣子沒營養的話，二夫人很巧妙的將話題轉移到脂粉首飾上，戚媛就更沒興趣了，簡直是在扼殺時間，都特麼費了。

這時就見簾子一，戚晉走了進來。

很久沒見戚晉，銀灰滾玄邊的綢緞直綴，玄鑲白玉帶，左右掛著香囊玉佩，行路走近，步履沉穩，多了幾許歷練後沉澱下來的氣勢，方頭黑靴，披著玄披風，翩翩攢動，年紀不大，已初見家主風範。

戚媛笑著抬頭，她是長輩，不用施禮，坐等著戚晉這個晚輩請安。

戚晉卻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喚了聲，“姑姑安好。”既沒施小輩禮，就連同輩的禮也不曾有。

“小七，出息了。”戚媛清了清嗓，端著茶隨意道，說著指了一旁的椅子，道:“坐，在姑姑這不要拘謹。”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戚晉英的臉倏然黑沉，神很不好看。

他沒坐下，沉了沉氣息，“我有事與姑姑講。”戚媛不動聲的看了眼四周，留意到大夫人等人均現出疑惑，明白戚晉找自己應該不是戚家的事，不然大夫人這些戚家高層領導不會不知情，心稍稍放下，起身道:“去偏廳罷。”又向大夫人等人告罪，率先走出去。

戚晉沒與戚媛去偏廳，才轉過廂房的轉角就伸手把戚媛拉到後窗處。

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她心跳還沒來得及加快，周圍就只剩下她和戚晉兩個，腦子彈出當初在刑房被戚晉索吻的鏡頭，想也沒想的快速將嘴捂上，瞠大眼睛看著這個年輕俊朗的大侄子。

戚晉愣了一下，隨即不知是氣樂了還是怎樣，雙眸深沉，嘴角卻帶出笑，道:“姑姑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