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花永開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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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個傻子一般點著頭,看她說完話,轉身上了樓。

我終於大大了一口氣,心裡樂開了花。

傍晚時分,我又一次站到了鏡子前,想用頭髮遮掩住額上的那道疤痕。

阿呆在一旁哈哈大笑:“我說天遠,你就不覺得那鏡子看你都看討厭了?”老五也在一旁加油添醋:“天遠,以前是誰說娘娘腔才愛照鏡子啊?”宿舍裡一片鬨笑聲。

“你們這幫傢伙也太不夠意思了,我馮天遠好不容易有佳人相約,你們就眼紅成這樣了!看我回來收拾你們!”我在他們的鬨笑聲中″倉皇出逃″。

太不可思議了,林朵朵居然主動邀請我參加她的生聚會。我捧著一顆就要跳出來的心,不知不覺就到了402宿舍的門口。

屋裡聽來很熱鬧,不時傳出朵朵朗的笑聲。我不猶豫了,該不該進去呢?我在門外徘徊著。

屋子裡,朵朵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再等等,我還請了一個客人呢!馬上就到了!”接著一群女生就嘰裡呱啦叫開了:“誰啊?什麼神秘人物呢?”

“朵朵,老實代,還有誰會來?boyorgirl?”

就在我拔腿想逃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接著就看到朵朵燦爛的笑顏呈現在眼前:“哎呀,你總算來啦!快進來呀!”朵朵一把把我拽進了屋子,邊開心地說:“來了,來了!”屋裡的女生立馬嚷了起來:“哦!原來朵朵把她的偶像請來了呀!”

我還從來沒有這麼被一群女生包圍著呢!真是有點找不著北了!就在我將要得意忘形的時候,忽然覺到有一種目光在冷冷地盯著我,我順著覺看過去,果然是那個常和朵朵在一起的斯文男生。我馬上回復了清醒的神志,馮天遠呀馮天遠,你就乖乖一邊待著去吧,人家早就有了護花使者了。

“天遠,這是小菲,這是李雨…”朵朵一一給我介紹她的同學。他們都友好地衝我點點頭。

“還有,這個是趙鵬,我的老鄉,我們是老同學了呢!”朵朵興高采烈地向我介紹那個斯文男生。

趙鵬對我微微笑了笑:“馮天遠,真是久仰了!”他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我明顯到了敵意,我不由地想觸摸自己額上的那道疤。

在這樣歡樂的場面中,誰都沒有聞出火藥味來。可是我的自尊不允許我繼續留在這裡了。

吃了朵朵的生蛋糕,我找了藉口提前離開了。

朵朵送我出門的時候,滿臉的喜悅:“天遠,謝謝你來參加!呵呵,你可真夠意思,不過真遺憾,今天沒能聽到你唱歌呢。”她笑著關上了門。

我轉身下了樓,淚水忽然就模糊了視線。

我發現自己開始莫名地變得憂鬱。時常會在校園裡見到朵朵和趙鵬在一起。他們看起來是很親密的樣子。每次朵朵看到我,都會大聲地叫我的名字,我想回避都回避不及,只好硬著頭皮上去和他們打招呼。趙鵬雖然也面帶笑容,但我依然覺到了他目光中的那股寒氣。

週末吃完晚飯的時候,我忽然特別想一個人靜靜。於是我背了吉他到校園附近的“情人湖”畔去散心。

這裡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不知名的湖,但校園裡的那些戀人們總喜歡到這裡來漫,於是“情人湖”便被叫開了。我也沒明白自己怎麼會選擇了這麼一個地方來散心。

已經是深秋了,殘陽猶在,踏著湖邊枯黃的落葉,一種淡淡的惆悵便在這秋意中慢慢地彌散開了。

我找了個清冷的地段,坐著倚靠在一棵樹旁。手指不自覺地就在琴絃上彈撥了起來。自然還是我最愛的那曲《歌手的情人》。

我閉上眼,輕輕地唱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朵朵竟然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睜開了眼,才發現朵朵蹲在一旁,淡淡的清香襲了過來。她雙手托腮,凝神地看著我。這一次,她的臉上不再有笑容,反倒籠罩了一層薄薄的愁霧,她的面容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尤其美麗,一雙眸子純淨如水。我竟又看得呆了。我們就這麼靜靜地對望著,失卻了言語。

終於,朵朵先嘆了一口氣。我發現自己的失態,趕忙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朵朵又嘆了口氣說:“天遠,你不羈的外表下,其實掩藏著一顆十分脆弱的心。”她的話這麼輕易地就直抵我心中最柔軟的某個角落。我回頭看她,她怎麼能一眼就看穿了我?

朵朵依然凝視著我,並不迴避我的眼光。那一瞬間,我真的很想就把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再也不讓她離開。可是她是我心中的神呵,我怎麼能夠對她有任何的不敬。

朵朵卻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她說:“天遠,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聽你唱歌,你是我見過的最用心唱歌的人,我想我能聽懂你的心。”她的掌心輕綿柔軟,暖暖的體溫傳遞過來。我的淚無聲地滴落。我打過那麼多次架,受過那麼多次傷,還從來都沒有掉過一滴淚。

就在那個傍晚,我把一直深藏在心靈深處的故事說給了朵朵聽。從幼年時父母的離異,到父親的被囚,到我額頭上的那道疤痕的來歷…到了最後,朵朵哭出了聲來,她說:“天遠,命運太不公平,答應我,以後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夜中她的眸子依然清亮,我看著她,使勁地點了點頭。

我真的變了好多。我漸漸地和原來的一些“狐朋狗友”疏遠了。朵朵常常在週末的時候和我相約到“情人湖”畔一起彈唱。朵朵說:“天遠,你喜歡唱歌給我聽麼?”我說:“當然,只要你喜歡,我情願為你唱一輩子。”那一段時光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子。只可惜這樣的快樂太過短暫。

那一次傍晚我和朵朵正一起唱著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忽然趙鵬和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臉陰沉地站到了我們面前。然後我聽到朵朵驚異地叫出了聲:“爸爸,你怎麼來了?”我頓時預料到了將會發生的事情。

朵朵爸爸對她說:“朵朵,你先和趙鵬離開一下,我想找這位同學說說話。”朵朵擔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有些憤恨地看了趙鵬一眼,匆匆跑開了。趙鵬在後邊“朵朵朵朵”地叫著,追了上去。

至於朵朵爸爸和我都說了什麼,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都能猜到了。

從那以後,我開始刻意迴避朵朵,我提醒自己:馮天遠,你別忘了,你和朵朵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不再去“情人湖”一到週末,就拉上阿呆,一起出去喝酒。

朵朵有天知道了我們的行蹤,跟著來到了酒吧。她大聲地叫我的名字:“馮天遠!”我裝做沒有聽見,把一整瓶的酒喝下肚去。朵朵撲過來,搶我的酒瓶。她淚了:“天遠,我不管爸爸和你說了什麼,我只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你答應過我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答應過要唱一輩子歌給我聽。你還記得嗎?”我搶過酒瓶,不看她,冷冷地說:“朵朵,跟著我這樣的小氓能有什麼出息?你別把我想得太好,我有過多少的女朋友你知道嗎?我說的話你也相信嗎?太可笑了。我們的故事結束了,就這麼簡單!”朵朵再次搶過酒瓶,把剩下的酒統統澆在了我的頭上,然後哭著跑出了酒吧。

阿呆搶過我的酒瓶,說:“天遠,你過分了,你傷朵朵的心了!”我苦笑:“不然還能怎樣,她爸爸說得對,她的幸福我給不起!”那一夜,我醉了,是阿呆把我揹回了寢室。

我重新開始了放縱的生活。只是每一次聽到朵朵播音的時候,心就會碎裂一般疼痛。

在又參與了一次為兄弟出頭的群架之後,我被學校勒令退學了。離開之前,阿呆緊緊擁抱了我,他說:“天遠,你就真的把朵朵撇下了?知道嗎,聽人說,她總是去情人湖。天遠,朵朵還是忘不了你!”我搖搖頭:“是我沒有這個福分!”我重重回抱了阿呆,走出了校門。

朵朵在校門口,臉慘白,像一朵缺少了水分的花朵。她的嘴張了張,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我卻狠心地叫了車子馬上離開了。我不能讓她看到我的眼裡還有淚滴,不能!

我沒臉回家,也不忍傷媽媽的心。我到省城的歌廳當了歌手。每天趕不同的場次,累得我不過氣來。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淡忘朵朵。可是我錯了,每次唱起那些悉的老歌,朵朵那如花的笑顏便又清晰地現在眼前,愈發勾起我對她的思念。

很快學校的寒假就要來到了。我心裡有隻不安分的小貓在抓撓著。我請了假決定在放假之前再回學校看一看朵朵,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哪怕只是聽聽廣播裡傳出的她的聲音。

我戴著墨鏡回到了學校。

阿呆看到我,驚訝萬分,他說:“天遠,你真沒良心,走了這麼久,都不和我聯繫。”我高興地擁抱他,迫不及待地問他:“朵朵還好嗎?”阿呆一下子面如土

他的表情嚇住了我,我有一種不祥的覺。我摘下墨鏡,瞪大了眼睛問他:″阿呆,怎麼了?朵朵怎麼了?″阿呆告訴我,我離開以後,朵朵依然時常到情人湖去,只是那個該死的趙鵬也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她。那一天,不知道哪裡跑來的一個孩子,不知怎的就“撲通”一下掉進了湖裡。不會水的朵朵竟然也跳了下去。和朵朵在一起的沒種的趙鵬哭著跑回學校叫來了人,可是朵朵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我衝出了寢室。

趙鵬見到我,臉都綠了。我什麼話都沒說,一個勾拳把他打倒在地。

我淚滿面地跑到了情人湖。這裡的一切多麼悉。我跪在那棵我們經常倚靠的大樹旁,傷心地慟哭。那個秋天的傍晚,朵朵溫熱的掌心曾經那樣地溫暖過我的心房,她說:“以後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我大吼一聲,握緊了雙拳,一拳一拳地砸向樹幹。

可是這樣的皮之痛怎麼比得過我的心痛。朵朵,如果不是我的離開,你怎麼會…

我慢慢地平靜下來,坐在湖邊,哽咽著唱起《歌手的情人》:“我恨我不能給愛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帶來幸福的旋律…”朵朵,你聽見了嗎?

朵朵,我再也不會忘記我曾經對你許下的承諾了,我會為你唱一輩子的歌。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我要你在天上看到我時快樂地微笑。你笑起來,一定是天堂裡那朵最絢爛的花,開在我的心間,永遠不會頹敗!

(文/花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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