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拒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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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出了坤寧宮後仍牽著我的手不放。我只好故意在他手心掙扎一下。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立即撒手徑自前行。後邊的宦官宮女也一路無言直來到了西暖閣御書房。王承恩沒有跟進房門而是留在了外面石階之下。
皇上走到龍案邊伸手翻著那些書卷久久也不一言。這室內空間裡仍然漫著沉安息香的味道只是今
我傷口疼痛得緊又心情忐忑一點也放鬆不下來了。
“瓔珞。”我看著他側著身子低頭翻閱那些紙張眉垂眼耷臉部線條前所未有地柔和便愈像我在夢中見到的那墓男子了。可是我似乎聽見他剛才略啟
說了兩個字——瓔、珞。…瓔珞?!我愕然地開了口卻不出聲音。他那大部分時候都沉威重鬱的嗓音總是會帶著點戲謔或者憤怒地喊我“宋掌籍”卻從來沒有叫過我“瓔珞”以至於我以為自己耳朵故障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他放下書卷轉過身來望著我臉上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說:“手還疼麼?”我搖搖頭頓道:“臣妾請陛下恕罪。”
“恕什麼罪如何恕罪?因你對文家的好還是因你帶給朕的失望呢?”他嘴角帶笑臉部表情僵硬。
“臣妾在此無親無故文府待我如自家我維護他們也是沒有二話的。臣妾不該欺瞞皇上藉故出宮但情形緊急臣妾唯有如此。”我說。
“他們對你好你便豁出去也要幫他們。是麼?”他走到我跟前聲音低“那朕對你不好麼?你何故總是悖逆朕這一方?”
“臣妾…”
“方才是送你去坤寧宮的御前牌子稟報了朕朕才去找你的。朕再去晚一步你的驗身就完成了說實話朕還真是沒有把握查驗的結果是何種。你若不願意為何當時就沒想到把朕抬出來為自己擋著?你覺得朕不會維護你麼?”他問。
他對驗身結果沒把握?難道他認為我和文禾已經是夫之實了麼?
“皇上若站在皇后殿下、田貴妃和臣妾之間為什麼就會維護臣妾呢?”我抬起頭“臣妾何德何能得陛下相保?”
“你是一個撒謊哪裡有德?做事情又沒有個譜當然無能。你無德無能卻整
抱著文家那塊火炭不鬆手不知是勇敢還是愚蠢。朕不是沒有給你機會你卻一再舍朕選文府難道說你和文侍讀的
情真如此要好?或者你有何把柄落在文家手中?”
“臣妾如今依文府而存。與文侍讀情若何與文家是否有把柄乃是臣妾和文家的事不幹社稷更無關皇家。陛下何出此問?”我心裡有不好的預
。
他盯了我半晌道:“朕只是想知道。因為朕需要一個答案才能下決定。”
“什麼決定?”
“因為朕肯維護一個無德無能的女子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朕想要你。但朕又不能要得不清不楚所以朕得知道你和文家的干係到底如何。”他把後四個字咬的很重而我卻被第一句話給打懵了。
平心而論皇帝對我不好麼?相對宮裡他人而言他對我非常特別以及極其地好毫無疑問。但他一直陰陰晴晴疏疏近近如雲如風搞得我整裡心都提在嗓子眼。文禾早看出來皇帝的意思了所以他與皇上對話的語氣裡常常帶有生硬可愚笨如我卻沒能理解到。兩個人對陣文禾面對天子生殺之內豈有勝算?現在可好了我一想到這些除了手疼膀子疼頭也開始悶疼起來。我說:“臣妾已經訂下親事陛下也是知道的。臣妾與文府幹系便是如此。”
“朕的意思已經很直白了。如今宮中皆知你得朕寵愛恐怕連宮外也泛傳開了。而文侍讀似乎並無反應你可確定他對你心意?”他窮追不捨。
“陛下太不瞭解文侍讀了。若言可破他心令他寧信人不信我那臣妾早已不在此地了。臣妾謹遵信諾未曾動搖求陛下成全!”我又待頓他卻忽然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令我仰臉看著他。
“前些子你二人可不是這個態度。你不是還要求朕放你歸去麼?今
又篤定如此朕真是想知道他到底給你吃了什麼?”他稍稍用力我眉心一聳心下惱怒說道:“他給臣妾吃了陛下沒有的東西。”他眼底落下烏雲冷冷說:“宋掌籍你可知朕是誰麼?”
“當朝天子九五之尊皇極御頂。”我一字一頓回答。
“那你方才所言是什麼意思?”他在生氣噴出的憤怒氣息掃在我臉面上。
“人生而願有相守”我說“若認了相守便一生不棄。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底濤尖。如果見了別個的好就忘了自己當初許下的堅持那世上還有什麼是可守?什麼人是可信?”他沉默。繼而平復了口氣臉
卻更難看了:“就是因為朕來遲了一步麼?”我看著他眉宇間的陰霾雙眸中游蕩的絲縷倦怠想起那個晚上他趴在龍案上
睡的樣子。想起香氣繚繞中他握著書卷在我耳邊呢喃誦讀的樣子。想起我從龍榻上醒來他
開帷帳淺笑著對我說話的樣子。想起我上午自燙他拉著我的手吼我的樣子。還有剛才他斥責后妃然後溫柔而霸道牽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的樣子。我如何不曾心疼這個揹負江山瘡痍的男人?他不是庸君卻難以施展;聰
自制仍無力迴天。他懷抱中興理想而勤奮工作想要改變一個時代但是沒有成功。
“皇帝皇帝是歷史的奴隸。”這是老託說的話我複述給眼前的他聽。他聞言面上陰鬱更甚咬牙道:“那你又是什麼?”
“我是時間長河裡一顆飄來的微塵。我只是微塵。”我望著他的眼睛說。
“朕若一定要封你在冊你便會再次飄走麼?”他的手觸著我的下頜微微顫抖。
我不忍心再看他的表情垂下眼瞼深一口氣“請陛下恕罪。”彷彿過了很久很久我
到他慢慢地鬆開了手那壓迫
和衣服上的香氣也隨之離開。待我睜開眼再看時他已然回到了龍案後面坐下。
我剛要開口說點什麼他搶先一步說:“叫王承恩。”我叫了王承恩進屋皇上頭也不抬又恢復了往常帶一分慵懶的威嚴說:“把宋掌籍歸回尚儀局以後不必來御書房侍駕了。”王承恩愣了一秒行禮:“遵旨。”我終於可以再回到尚儀局離開這是非之地按說應該慶幸才是。但為什麼見他收起真容坐在赭黃繡龍大案後頭再次把那君王面具戴上竟會覺得心肝如絞呢?我默默對著他行了禮隨王承恩走出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