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323路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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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殯儀館大門，我們都沒有說話，口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我摸出香菸，給每人遞了一支，連從不菸的小眼鏡也接過香菸了起來。

“哎，同學”後面有人叫我們。

回頭看去，只見剛才在停屍間裡的兩個警察走了出來。

左邊那個年長一些，右邊是個年輕小警察，還能看見嘴角的青胡茬子。

“你們是死者劉雲飛的同學吧”小警察問。

我點點頭:“我們跟劉雲飛同住一間寢室，是他的舍友”小警察嘆了口氣:“年紀輕輕就死了，確實可惜的，生死有命，你們也不要太難過”我說了聲謝謝，給兩個警察遞上香菸。

小警察點上香菸，吐了口煙霧問我:“你們知不知道劉雲飛有心臟病”

“不可能”暴龍嘴道:“劉雲飛高中時候還是體校隊的，一直都在從事劇烈運動，怎麼可能有心臟病”小警察皺眉道:“我也覺著奇怪，剛才和他的父母談了一下，他們也說自己的兒子體格很好，心臟從來沒有問題”這個時候，年長的警察說話了:“法醫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劉雲飛瞳孔放大，臉上留下驚恐的表情，死於突發心肌梗，以我多年的從警經驗來看，劉雲飛的症狀很像是被嚇死的”被嚇死的我們倒了一口寒氣，互相對望了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林宇難道黑子竟然是被林宇活活嚇死的年長的警察壓了壓帽簷:“也不知道劉雲飛當時在公車上碰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我們還調取了當班公車上的監控錄像，但是錄像顯示，當時已經是末班車，車上只有劉雲飛一個人，不知道他到底受到了怎樣的驚嚇”小警察說:“雖然這案子有些蹊蹺，但是經過多方取證調查，排除他殺的可能，劉雲飛確實是病發身亡”兩個警察離開以後，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都很不好看。

尤其是年長警察剛才說的那句“劉雲飛是被嚇死的”更是在我們的心裡留下可怕的陰影。

“現在我們去哪裡”小眼鏡問。

“反正最近幾天我是不回寢室了，我在外面找找房子，合適的話搬出去住”錢多多說。

“你呢”小眼鏡問暴龍。

暴龍撓撓腦袋:“我有個哥們在西安賣早點，我去他的店鋪上待幾天”小眼鏡撇撇嘴:“你們都不回寢室嗎那我也不回去，我住網吧去反正跟網管已經混得了”然後三人全都把目光投向我:“陳雲軒，你打算怎麼辦”我聳聳肩膀:“還能怎麼辦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在西安沒有同學，也不喜歡泡網吧，我還是回寢室吧反正我已經收到請帖了，我也不怕林宇跑來害我”

“真漢子佩服”錢多多衝我豎起大拇指，然後攔下一輛計程車，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這小子跑得可真快啊”暴龍說。

我們三人來到公車站臺，閒聊了一會兒，三人各自乘車分道揚鑣。

我坐在公車上，也不知道要去到哪裡，反正坐車逛西安城，坐了一站又一站。

最後坐車也坐的煩了，隨便在街邊找了一家網吧鑽進去，看了幾部電影以後，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我看了看時間，距離末班323路公車還有一個鐘頭。

我在網吧樓下吃了碗拉麵，然後走到公車站臺，開始靜靜地等待323路末班車。

南方人喜歡過夜生活，到了夜晚街上依然是人聲鼎沸，但北方由於天氣寒冷，所以一到晚上，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爾看見幾個行人，都是攏著衣領子，行匆匆的趕路。

我所在的地方本來也是郊區，一到晚上行人更少，街道上寂寥空曠，整個公車站臺裡面也只有我一個人。

我默默地著煙，說不出是怎樣一種心情，有點害怕，有點動，甚至還有一點小小的渴望，我不知道能不能再公車上碰到林宇，如果碰到林宇，我又該如何跟他談呢臨近夜晚十一點的時候，遠遠來兩束明亮的車燈光。

藉著車燈的光亮，我看見車頭的牌子，上面寫著:323我心中一凜，掌心裡不由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了323路末班車終於來了我衝著公車揮了揮手臂，嗤的一聲響，公車在站臺前面停下。

我摸出事先準備好的鋼鏰，從前門上車，看了一眼司機。

司機是個老師傅，有些禿頂，雙手握著方向盤，也沒有跟我搭話。

投幣之後，我往後面車廂走去，車上稀稀落落還有幾個乘客，路燈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有些慘白慘白的。車廂裡很安靜，沒有人說話，我突然覺整個車廂就像一口運行的大棺材。

我走到後排，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抬頭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林宇的蹤影。

公車繼續前行，一路走走停停，車上的乘客陸續到站下車，到最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公車駛向更加偏僻的郊區，街道兩旁的路燈光更加的昏暗。

我覺後背涼颼颼的，有股陰氣直往領脖子裡面鑽，於是伸手準備拉上車窗。

手臂剛伸到一半，突然就覺得不太對勁，車窗明明是關著的，那股子陰風是從哪裡吹來的就在這時候，藉著昏黃的光亮，車窗上面突然閃過了一張臉我打了個靈，了眼睛，再看向車窗的時候，剛剛那張臉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收回目光，心想可能是自己這兩天太過緊張的緣故。

可是，當我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車窗上再一次出現了那張詭異的臉我一下子屏住呼，瞳孔瞬間緊縮，那是一張蒼老的臉，臉上滿是皺紋。從面容上可以看出，那是一個老頭，他就坐在我身後的角落裡，正盯著我出古怪的笑容。

剎那間，我的後背一片冰涼，冷汗嘩啦啦滾落下來，我覺整個人彷彿都已經僵硬了，坐在位置上動彈不得。

從車窗上的倒影可以看出，車廂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坐著一個穿黑衣的老頭。他那一身黑衣，像極了殯葬店裡面的壽衣，那竟然是一個身穿壽衣的老頭雞皮疙瘩不斷往下掉，車廂裡一片死寂，我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剛才上車的時候，我還特意四下打量了一遍，搜尋林宇的蹤影。我敢肯定，那個時候，後排座位上是沒有人的。而這一路上，全是下車的乘客，並沒有上車的乘客，這個老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莫非他是從後門偷偷上的車如果是這樣的話，司機理應會發現的呀本書醉快更新{半}}{生末班公車裡，莫名其妙多出一個身穿黑壽衣的老頭，這事兒實在太詭異了，我就算再有勇氣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尤其是那個老頭訕訕的笑容，更是讓我打從心底到寒冷。

我不敢轉過頭去，只能假裝是在欣賞窗外的風景，其實窗外麻黑黑的一片，哪裡來的什麼風景。

好不容易熬到下一站，不等公車停穩，我一個箭步就衝到後門口。

車門剛剛打開，嗖一下逃命似地跳了出去，由於用力過猛，還差點崴了腳。

公車緩緩啟動，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貼在車窗上面，還在衝我揮手看著遠去的公車，紅的尾燈消失在黑暗中，我長吁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背心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媽的半夜的末班車果然詭異，我這是活見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