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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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婦的嘴滴下蜂
,她的口比油更滑。』”他念道。
“『至終卻苦似苦艾,快如兩刃的刀。她的腳,下入死地,她的腳步,踏往陰間。』”他抬起頭。
“我宣佈與她斷絕關係,衷心歡坑陂落自此從柏氏祖宅消失。以後再也不準提起這件事。”他起身拉鈴,一個男僕前來帶走瑟欽。即便在書房的門關上之後,即便在他們快步下樓時,瑟欽腦袋裡的尖叫聲依然不肯停止。他企圖捂住耳朵,但無濟於事,最後只好張開嘴巴長聲狂嘯。
男僕想要讓他安靜下來,但瑟欽又踢又咬、拼命掙脫,然後無法自制地咒罵起來。他的體內有隻怪物,他阻止不了它。怪物抓起桌上的花瓶扔向鏡子,抓起石膏像摔向地板。它嚎叫著跑過大廳,砸爛觸手可及的每一件物品。
~~~斑階的僕人聽到如此吵嚷的聲音紛紛趕到,但是沒有人敢碰那個男孩,每個人都認為他被魔鬼附身了。他們嚇得呆立原地,眼睜睜看著丹恩侯爵的繼承人把大廳砸爛。樓上沒有傳出任何斥責或聲響。侯爵的房門依然緊閉,好像想把在樓下肆的惡魔阻擋在外。
最後是胖廚娘從廚房緩緩走進來抱起嚎叫不止的男孩,不顧他的拳打腳踢,把他摟進懷裡。
“好了,孩子。”她輕聲說。
既不怕魔鬼也不怕候爵,她把瑟欽抱進廚房,要所有助手不準進來,抱著啜泣的男孩坐在爐子前的大椅子裡輕輕地搖動,直到他累得再也哭不出來。
廚娘跟其餘的僕人都很清楚候爵夫人和一個航運富商之子私奔了。她並沒有去倫敦,而是前往達特茅斯搭乘情夫的貨輪,和他一起去了西印度群島。
聽到男孩哭訴母親被狗吃掉,使得廚娘真想拿菜刀去找主人。年幼的黑野伯爵是整個得文郡、甚至康瓦耳郡和杜賽特郡最醜的小男孩。他喜怒無常,脾氣暴躁,一點也不討人喜歡。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小男孩,不該受到命運如此惡劣的捉,她心想。
廚娘告訴瑟欽,他的爸爸和媽媽相處不來,他的媽媽變得很不快樂,所以離家出走。不幸的是,成年女離家出走是比小男孩離家出走更為嚴重的錯誤,廚娘說。那樣的錯誤永遠無法彌補,所以候爵夫人再也不能回來了。
“她會下地獄嗎?”男孩問。
“爸爸說…”他語不成聲。
“上帝會原諒她,”廚娘堅定地回答。
“如果上帝公正慈悲,祂就會。”然後她帶他上樓,趕走他嚴厲的保姆,安頓他就寢。
廚娘離開後,瑟欽坐起來,從頭桌裡拿出母親送給他的聖母懷抱聖嬰畫。把小小的圖像抱在
前,他開始祈禱。
案親信仰之宗教所應該會的各種祈禱文,家教都教過他,但是今晚他手握長長念珠說出的卻是從母親那裡聽來的禱文。因為聽過太多次他早已牢記在心,雖然所會的拉丁文尚不足以理解所有的字。
“萬福瑪麗亞,滿被聖寵者,主與爾皆焉。”他開始背誦。
他不知道父親就站在門外傾聽。
他也不知道那篇天主教祈禱文對丹恩侯爵來說,有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
~~~兩個星期後,瑟欽被推進馬車送去伊頓公學。
僅和校長有過短暫的面談,他便被丟進廣大的宿舍任憑同學擺佈。
人群中年紀和個頭都最大的華戴爾爵爺凝視瑟欽良久,接著突然大笑起來。其他人馬上有樣學樣。瑟欽無法動彈,僵直地站立在原地,聽著那有如數千只土狼同時嚎叫的笑聲。
“難怪他媽媽要離家出走。”華戴爾爵爺邊邊說。
“你出生時她有沒有尖叫,黑傢伙?”他問瑟欽。
“『黑野』。”瑟欽緊握著雙拳說。(譯註:英國貴族通常以爵銜互稱。)“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臭小子。”華戴爾告訴他。
“我說你媽媽逃走是因為她再也受不了看到你,因為你怎麼看都像一隻骯髒的小蜈蚣。”雙手背在身後,他繞著困惑的瑟欽緩緩移動。
“你同不同意我的話,黑傢伙?”瑟欽瞪著那些低頭嘲笑他的面孔。馬伕菲爾說,他會在學校到朋友。從小沒有玩伴的瑟欽在漫長的旅途中一直懷抱著那個希望。
但此刻他沒有看到任何朋友,只看到一張張嘲笑的面孔,而且全都比他高大許多。宿舍裡每個男孩的年紀和個頭都比他大。
“我問了問題,小蜈蚣。”華戴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