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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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蘊詩長長地吐了口氣,走回火堆前,蹲下來添了把樹枝,然後靜靜地守在那篝火旁不再說話。霎時,周圍的一切都寂靜起來了,除了“噼啪”燃燒枯枝的聲音,再也沒有別的。

何青衣已經知趣地退開,莊思找了個地方自顧自地躺下,她可沒有力氣去管別人的心思。

金紅的火光烤紅了燕蘊詩的臉頰,更把那對原本犀利的瞳眸生生地溶落出水來,叫宋襄看得失神,不慎踩斷了一截枯枝。他呆愣地看著燕蘊詩的背影,暗忖:她也可算得上一個聰明的女子了,我到底是不夠了解她!

一聲馬嘶後,高大的青聰馬便“得得”地向這邊過來。何青衣騎在馬背上,輕輕地對著馬耳語,不時‮摩撫‬它的頭頂。在她的左腿旁,馬鞍下有個東西正隨著馬脊的起伏而晃動,那是一個大號的皮革囊。

“有酒嗎?”燕蘊詩看著皮革囊問。

“有。”何青衣一笑,下馬摘下皮革囊,朝她一扔。燕蘊詩接住,打開,仰頭就灌。

“半夜喝酒?”宋襄走來正想搶下她手中的革囊,卻冷不防被她一腳踢倒。他爬起來著痛處,發牢騒。燕蘊詩卻全不顧這些,只顧喝自己的。

宋襄輕輕從地上躍起,徑自走到她的身旁。劈手奪過皮革囊淡淡地道:“青沙井能有什麼好酒,讓我與你同醉!”一飲,立即吐了出來道“本和醋一樣酸!”見他把革囊掉過肩頭“吧卿”掉到地上,酒咕嚕嚕地淌了出來。何青衣搖頭道:“不過是水,喝在不同的人口裡,便有了不同的滋味。”燕蘊詩愣了半晌,忽然惱道:“不錯,他心中想著那是醋,自然喝著就如醋一般了!”

“我…”宋襄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她,開始乾笑。他力圖笑得更大聲,以證明燕蘊詩的話有多麼可笑。

本少爺吃醋?本少爺為你吃醋?正琢磨著要用什麼字眼來反諷她,忽然意識到事情好像正如她說的這樣。不過他本來臉皮厚,一旦想通也就釋然了“為喜歡的人吃醋是人的本能,再正常不過!”

“你喜歡我?憑什麼?”此時酒勁衝了上來,燕蘊詩抬手用衣袖抹了抹脖子上的水漬,涼涼的覺讓她突然覺得心情一鬆。

憑什麼?

她不問為什麼,卻問憑什麼,一句話就把他給問懵了。喜歡一個人就喜歡了,還要講憑什麼?難道喜歡一個人還要講資格和身份的嗎?

“憑什麼,我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你實在要問,我想說:憑我是食月王的養子,國師的唯一繼承人;憑我出眾的樣貌與過人的智慧以及將來唾手可得的無盡財富,你覺得可以接受嗎?”他到底是有些急智,想到:女人愛什麼男人,無非就是愛權愛財罷了。說完這一句,他偷瞥她一眼,但見她也正扭頭望向他,眼神中含著譏誚與不屑。

他有些惱火…因為這個女人實在不識時務!她也不瞧瞧眼下的形勢,雖然他和她各有幫手一名,但何青衣的武功還抵不上他,到底是他這邊佔了上風,可他又不能立即發作,讓燕蘊詩反

“呸!淺薄!”何青衣厭惡地朝他吐了口唾沫“就憑你不入的蹩足武功和下三濫的江湖騙術,也敢大言不慚地說你的‘智慧’!”一表人才,還有顯赫的背景又如何?全都是仰他人的鼻息,沾別人的光,並非他憑自己本事得來。

而燕蘊詩本人反倒不那麼生氣,大概是她心中對宋襄的期望本就很低,宋襄的回答顯然未能打破她心目中的極限。反倒是他一派純真、質樸的言行讓她不莞爾。

“憑我敢愛敢恨,說一不二的個!”怒火直衝腦門,他囂張地一指何青衣,厲聲道“你這丫頭不要太得意,別忘了你也是我的手下敗將!”何青衣本也是個饒不得人的主兒,聞言想找他算帳。幸好燕蘊詩看得清狀況,及時阻止。

一場對話,不歡而散。

***不久後,東方現出魚肚白。

莊思用樹枝掏了掏已經燃盡的木灰,用泥土將最後一絲星火壓熄。何青衣已經按照燕蘊詩的吩咐去探望並代他們辭別那些村民。他們必須離開村落,去尋回宋襄的另外兩個幫手,冉向食月國中心行進。

離村走了一段時間,便到了山谷與青沙井界的地方。這時候突然狂風大作,幾乎不能前行。何青衣提議大家先退回谷口避風后再走。四人退回谷口一隅,靜坐待風沙過去。又過了一陣,狂風果然停了下來,但何青衣的馬卻受驚脫韁逃走。

“我去追它!”燕蘊詩阻止不及,何青衣已經飛快追去。莊思大莫名其妙“不過是一匹馬,何必這麼在乎?”燕蘊詩道:“算了,由她去。我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她自然會回來。”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仍沒見到何青衣和馬的影子。

“莊思,你去!”宋襄朝何青衣離開的方向指了指,不找她,燕蘊詩不會放心離開。

莊思猶豫地看了燕蘊詩一眼,道:“公子要小心!”小心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靜地看了燕蘊詩一眼,掉頭離開了。

~~~“公子,你要小心!”莊思離開後,燕蘊詩學著她的口氣對宋襄又把話複述了一遍“你知道她要你小心什麼?”小心她搶了他身上的那封信;小心她突然發難,動手宰了他這個王朝的公敵,還能小心些什麼?他心裡清楚,可是他不能這樣回答,他不想讓他們的關係立即變僵。

“她的意思是讓我小心不要得罪你,因為那樣的話,她必須代我出頭找你算賬,可是她現在已經漸漸有些喜歡上你了!”他道。

“哦?她喜歡上我了?”她略一側頭,狡猾一笑“究竟是誰喜歡上我了?是她,還是…”

“我們主僕一條心。我喜歡,自然她也喜歡了!”見她仍然談笑風生,他忽心頭一鬆,一個女子,如她這般豪氣與豁達倒也是少見了。想到動處,不脫口道:“今生若能與你攜手,就算讓我吃糠咽菜,再作無家子,我都認了!

對宋襄的覺,燕蘊詩自己也很難說得清楚。她只知道,她愛柳江南已經愛了三年有餘,而她真正認識宋襄,不過數月。她細細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人,其實他並不如她原先所想的可惡。如果撇開立場不談,其實他還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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