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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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士吾,瞧你這個德行!你的嘴巴叫封條封住啦?”梅村坐在沙發上用打火機點燃一支香菸,了幾口,睨著呆若木雞、像兒戳在地毯上的白士吾,又開口了。不過,這次的口氣和緩些,那聲音又有了一點嬌滴滴的味道。

白士吾壯著膽子抬起頭來。一看梅村的臉變過來了——剛才那股陰森怕人的兇光不見了,這才趕快掏出衣袋裡的白綢手絹,去擦嘴角邊的血水。再一看,那件嶄新的西服上衣的前,也被斑斑點點的血水染髒了。

梅村斜靠在沙發上著紙菸,漫不經意地看著白士吾把鮮血擦乾後,這才用手一指——指著身邊的沙發,懶洋洋地說:“坐在這兒。你該休息一下了。”說著,梅村又伸手從茶几上的美煙盒裡取出一支本香菸,隨手扔給白士吾。白士吾急忙伸手接過香菸。梅村又打燃打火機親自遞到白士吾的面前,白士吾謙卑地俯下身就著打火機燃了香菸。然後,低頭不語,拘謹地起煙來。

“今天你的行動很有成績。”白士吾抬起頭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惶惑不解地望著梅村。

梅村繼續曼聲說道:“你能夠發現曹鴻遠,拍下了他的照片,而且急忙跟蹤上他——這次雖然沒有抓住他,可今後抓他就容易多了。這些,我要報告大本營,給你記上一功。那個姓曹的,我看不光是個給共產黨買藥的角,而且正像你說的,恐怕跟大本皇軍的入城式遭到襲擊大有關係。小白,白少爺,你說是麼?可是,那個討厭的老松崎,卻不這麼看…”梅村的聲音越來越柔和了。說到後來,甚至把手搭在白士吾的肩上,咯咯地笑了起來。

白士吾的膽子大了起來,陰鬱的臉也漸漸轉出喜。他摸著自己被打痛了的臉頰,扭過身子問梅村:“梅村小姐,那麼,剛才您為什麼這麼狠狠地打我呢?您看看,我這條手絹…”他指指扔在字紙簍裡的手絹,眼圈紅了。

“哈!哈!哈!

”梅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放聲大笑起來。白士吾瞠目不知所措地望著梅村——這個蛇蠍美人,不知又要耍什麼花招。

“哈哈!雛兒,你真是個小雛兒!打你呀,正是訓練你的忍、耐和韌——這是幹我們這種職業必不可少的。這還不夠,你的訓練還差得遠呢。以後有機會,我還要把你送到東京去受受專門的訓練呢。所以,現在我不能對你鬆勁兒。像你說的,你沒有能夠把那個你愛過的醫科大學生柳明到手,而且讓她跑了,這是你第一個無能的表現;你也沒有想法子打入共產黨或者抗的組織裡頭去,這是你第二個無能——不過,這也不能怪你,誰叫你跟我認識晚了呢!你呀,各方面都還不是那個曹鴻遠的對手。他不但比你能幹、明,而且比你長得更漂亮…”說著,梅村拿起寫字檯上鴻遠的照片看了一眼,又隨手把它往桌子上一扔,瞅著臉上一紅一白的白士吾,微微一笑“怎麼,白少爺,還有點酸溜溜的醋勁麼?這又是你缺乏訓練的表現啦!從照片上看,他就是比你健壯、英俊呀!”

“怎麼?您喜歡上這個共產分子了?”梅村嫵媚地一笑,並不回答白士吾的問話,扭身走向內室去。走到門邊,回過頭對愣在沙發上的白士吾說:“我去換換衣裳,回來陪你跳舞。”說著,梅村忽然提高嗓門,顛狂地喊道“小白,我要權力!權力!支配一切的權力!我也要享樂!享樂!盡情地享樂!

芳子,快去給我準備衣裳。”

“小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一個年輕的本女人在旁邊屋裡答應著——這是梅村的使女小吉芳子的聲音。

梅村從內室出來時,換了一套服裝,也換了一個人。她穿的淺粉紗質連衣裙,裙子很長,長長地拖在地毯上。袒著的雪白的脯和頸脖,一條貴重的、閃爍著金光的項鍊,微微顫動地掛在上面。細上束著一條狸紅的化學帶,腳上的一雙高跟白皮鞋,剛好出大腳趾上塗著的蔻丹。臉重新洗過了,敷著厚厚的脂粉,塗著鮮豔的口紅。一股名貴的巴黎香水的濃郁香氣,瀰漫在這間起居室裡。

她慢慢走近白士吾的身邊,把白士吾的胳臂一拉:“走,咱們到隔壁屋裡去。”梅村打開屋裡的另一道門。白士吾機械地跟在後面。忽然,他好像進入離恍惚的夢境——這屋子擺著一圈富麗貴重的沙發,嵌在牆壁上的紅、黃、藍、綠各低壓燈泡,發著一閃、一閃好像霓虹燈似的跳躍光焰。這光焰投在光滑鋥亮的地板上,反映出一串串變幻不定的奇異光圈。同時,一種不知發自何處的樂曲聲,低低地嗚咽似的掀動著白士吾的心。他驚愕地望望被他摟在胳臂上的梅村津子,隨著燈光的變幻不定——一剎那,她像個妖;一剎那,她又變成美女…被打得有些發腫的臉頰,此刻,忽然到異常的疼痛…他真想趕快逃出這魔窟般的地方,倒在自己的席夢思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不料,梅村一頭倒在他的懷裡,仰著臉在他耳邊柔聲說道:“摟住我的——摟緊點!再摟緊點!你喜歡探戈是不是?可是你的舞跳得並不算好,這個也得我來訓練你…懂麼?你也應當學好這個課目。”當白士吾摟緊了那柔軟、纖細的肢,當那種濃郁的香氣好像醇酒般不息地灌入他的鼻孔,漸漸,他又變得有些飄飄然了。

“我說,小白,你愛柳明,那你為什麼不去佔有她呢?”梅村輕盈地隨著音樂的節奏跳著探戈,低低地挨著白士吾的肩膀向他發問。

“我不好意思——也不敢。她可一本正經呢。”

“那你為什麼敢和——我呢?

“因為你太——美了!太會人了!

”白士吾低聲回答。他的心臟突然烈地跳動起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把梅村摟得更緊了。

“這樣好,這樣熱烈!不過,你沒有把柳明到手,太有點可惜了…小白,你看,那個曹鴻遠不會離開北平吧?這是個重要人物,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逮住他。你說,他好像對那個新開張的藥房很興趣——他是不是會跟這個藥房有點什麼關係呢?你說過,他前幾個月還託你跟柳明買藥…”梅村一邊跳舞,一邊和白士吾漫不經意似的談著話。

“他行蹤詭秘,是個不大好對付的人物。還請您——梅村小姐多加指教。”梅村咯咯地笑著,在白士吾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疼不疼?小白,還得我用力打你麼?我看這樣吧!

”她俯在白士吾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白士吾連連點頭笑道:“怪不得東京大本營賞識您——您確實明過人!”

“幹好了,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呢!以後,我要替你找一個比柳明還漂亮的子——你喜歡本姑娘麼?她們可真是又溫順、又多情。”白士吾高興得嘻嘻笑著,不敢回答梅村的問話,小聲囁嚅著:“有您——我有您就——就很滿足了…”梅村跳累了,從白士吾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吁吁地睨著他,嬌媚地笑道:“為了犒賞你今天的成績,今夜你可以睡在我的上——在這方面,你也得好好學著點!”說著,這個女特務突然發作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這下,白士吾又嚇得耗子似的,摸著疼痛的臉頰,不知所措。

“瞧你那鬆蛋樣!你明白麼?你是滿族皇室的後代,我也是——一個郡主。咱們都有復興大清山河的心願。所以,我才特別器重你…也愛上了你這個小阿哥…”梅村說著,臉上一紅,彷彿動了真情似的緊緊抱住白士吾,在他臉上狂吻著“小白——我的小白,你這臉蛋還痛麼?還痛麼?別惱我,我是愛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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