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其中咳嗽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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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一鳴小心地看了看左右,關上房門,朝朱傳宗拜道:“恩公!”朱傳宗急忙攙他起來,嶽可人凝視著他,見他落魄至此,以前對他的種種不滿,早就煙消雲散了。
道:“少爺,我看外面在懸賞抓你,擔心得要死。你,你怎麼出家了?”朱傳宗見她垂淚滴,楚楚動人的樣子,又憐又愛,微笑道:“我這是假出家,掩人耳目而已。”接著將過往經歷說了一遍。嶽可人撫著
口,長出了口氣,道:“龐來孝太可恨了,幸好你沒事。少爺,您以後就跟我們一起生活吧,我們一家在這裡都沒有親故,不會被人發現的。”朱傳宗道:“只是怕連累了你們。”嶽一鳴道:“朱大人這是哪裡的話!要不是當初您為我翻案,我們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能為恩公盡一份力,實在是畢生之幸,只是舍下簡陋,恐怕要委屈恩公了。”朱傳宗心想:“古人說疾風知勁草,
久見人心。誠不欺我啊!”他自落難以來,一路坎坷,見多了人情冷暖,此時越發覺得岳家父女的赤誠可貴。稍後便問起岳家的近況。
原來朱傳宗為岳家翻案之後,新來的知縣認為朱傳宗是岳家的後臺,因此不敢找岳家的麻煩,可是過了兩年,一看朱家再沒人來聯繫,那些受過翻案牽連的官吏們,膽子便漸漸大起來。
攤徭派賦,處處為難岳家,連嶽項東家也不肯放過,然而禍不單行,嶽一鳴的妾室,也就是小順的生母,去年染了重病,久治不愈,後來就去世了,而岳家為了給她治病,又花盡了積蓄,當初侵他家產的那個蔡家這時趁機又來落井下石。嶽一鳴兄弟一看實在是無法容身了。
只好離鄉背井。嶽一鳴帶著嶽可人姐弟搬到了安興縣,嶽項東干脆到別的州府去了,到了安興縣後,嶽可人靠著做面的手藝,開了一個小麵攤。嶽一鳴幫著她算帳,小順則是到一家雜貨鋪當學徒去了,朱傳宗又氣又恨,咬牙道:“這幫狗官,我當初真該殺光了他們!”半晌嘆了口氣,道“都是我辦事不周,到底還是連累你們了。”就這樣,朱傳宗就在岳家住了下來。過沒幾,他看嶽一鳴父女早起晚歸十分辛苦,暗暗打定主意要幫忙做事。這天,朱傳宗一早起來,只聽見劈啪的聲響,循聲走去,原來是嶽可人在後院劈柴。
只見朝霞之下,嶽可人俏臉紅潤,微張著小嘴息,額頭上幾滴晶瑩汗珠,看起來嬌豔如帶
桃花,卻又讓人無限憐惜。她畢竟身子纖弱,往往五六下也劈不開一塊柴,但是她雙手仍握著刀把用力揮動,眉宇間一片堅強神
。
朱傳宗過去接過柴刀道:“這不是女兒家做的,還是我來吧。”嶽可人先是不肯,掙了掙,不小心與朱傳宗大手相觸。她臉一紅,這才放手站在一旁註視著,朱傳宗撿了一塊柴來立在地上,一刀劈去。
只聽啪地一聲,刀尖到地上,木柴飛得遠遠去了,嶽可人忍不住輕笑,朱傳宗臉一紅,道:“看不出來這木柴也
頑皮的。”嶽可人聽他說得有趣,笑意更濃了。
柔聲道:“少爺,你沒做過,劈柴也有訣竅的。要沿著木柴的紋理,這樣才劈得開。”朱傳宗何等聰明。
不一會兒便摸到竅門,柴刀上下紛飛,轉眼劈出一堆柴來。嶽可人抿著嘴盯著他,目光中異彩連連,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不過朱傳宗畢竟從小富貴,雖然身體健壯。
這時也累了,嶽可人取出一條手帕來,走上前幫朱傳宗拭著臉頰上的汗水。朱傳宗聞著她身上清幽的體香,盯著她如花的嬌顏,一時呆住了。
嶽可人臉一紅,低下頭道:“少爺,柴已經夠了,你歇一會兒吧。”朱傳宗戲謔地看著她,突然“哼”了一聲。
嶽可人抬起頭來,不解道:“少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朱傳宗道:“我在氣吳先生,氣他出了這個狡兔三窟的主意!”嶽可人驚訝地問道:“吳先生思慮深遠,未雨綢繆,少爺應該謝他才是,怎麼怪他呢?”朱傳宗又哼道:“若不是他的主意,我早就跟你長相廝守了。”這簡直就是變相的表白。嶽可人臉紅如霞,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左右,道:“我,我要和爹爹出攤去了。”轉身就想逃走。
朱傳宗看她柔弱的身影,心中不捨,忍不住道:“可人,我陪你賣面去吧!”***朱傳宗按照吳先生的錦囊所寫,尋到嶽可人,一起經營小店,倒也相安無事。
而朱傳宗為了躲避耳目,留了鬍鬚,戴上假髮,等頭髮漸漸長出來後,再也不怕了,不過嶽一鳴仍怕出事,便讓他和嶽可人成親,然後讓他們去一個偏僻的地方生活。
北疆省是大梁國最遠最偏僻的省,因此兩人一起到這裡,在一個叫綏平的小縣安頓下來,兩人開了一間小小的酒店度。朱傳宗位高權重,平時錦衣玉食,自然對美食十分考究,不但吃遍了京城有名的酒樓,連皇宮的御宴都不知道參加過多少回。
那些南北名菜,就算不知道做法,可是吃過多次,如此揣摩著做了幾次,也琢磨出幾道菜來,雖然比不上那些名廚。
但在這個偏遠小縣,也算是很出眾了,因此酒店的生意十分興旺。若是常人,這樣的生也就很滿意了,但是朱傳宗曾經在朝廷上位高權重,呼風喚雨,在家裡也是錦衣玉食,美人環饒。
如今只不過做一個小酒店的廚師,整與鍋鏟為伴,這讓他如何能夠不心猿意馬?而且每當想起朝中
黨獨大,橫行不法,又想起家人被自己連累,現在不知道淪落到何處,難免終
噓嘆,憤懣不已,嶽可人是玲瓏心思,看他愁眉不展,哪裡還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想要勸他,又不知道從何勸起。
這天打烊得早,朱傳宗沏了壺茶,坐在院子裡,看著天邊殘陽,想起遠隔千里的親眷,不又有些慼慼然。嶽可人邊倒茶邊盯著他看,忽而一笑。
朱傳宗低下頭,見她穿著鵝黃綢長裙,烏髮垂肩,上面彆著一支珠釵。眉兒彎彎,眼兒水靈,俏麗臉蛋,似吹彈即破。
雖是民家打扮,卻難掩天生麗質。挽著袖口,一雙秀手,十指纖纖,豐盈而不見,嬌柔而若無骨,真是說不出的可愛。憂愁頓時去了幾分,微笑道:“娘子有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嶽可人一邊將茶遞給他,一邊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跟咱們的酒店有些關聯,所以覺得有趣。”朱傳宗道:“什麼故事?”嶽可人道:“以前有個大才子與一個富商的女兒相戀,兩人相約私奔,可是大才子家境十分貧寒,富家小姐就親自開了家小酒店,當爐賣酒…”說到此處停住,又溫柔地看著朱傳宗,微笑起來,朱傳宗道:“你說的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這故事也是個千古美談呢。”想了一會兒,輕嘆道“卓文君才貌雙絕,你也不比她差,不過司馬相如乃是有名的才子,我卻只是個帶罪的逃犯!這種隱姓埋名的清貧
子,不知道要過多久。”嶽可人道:“可是我很開心啊!”朱傳宗奇道:“吃苦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嶽可人想了想道:“相公富貴的時候,身邊有數不清的人服侍,可是潦倒的時候,卻只有我有機會陪在你身邊,我多有福氣啊!”說著就抿著小嘴兒得意地笑起來,又握起朱傳宗的手道“再說相公只是一時的困頓,早晚還有復出的一天,世上還有無數百姓等著相公去替他們主持公道呢。”朱傳宗怔了半晌,喃哺道:“我還有復出的一天嗎?”嶽可人道:“當初我進京告狀的時候,一年沒有結果,
落在街頭上,我以為一生都伸冤無望了。
可是不久就遇到了相公,為我爹爹翻案昭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相公的才華見識強過我百倍,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朱傳宗聽了心中頗有觸,心想:“可人這是在開解我呢。她是個堅強果敢的女子,我身為她的相公,怎麼能遇到挫折便灰心喪氣,還不如個女子呢。
我從天上被貶到凡間來,反倒品味到了人間的情愛,還做了許多為民做主的大事。現在我從朝廷淪落到民間,正好體驗一下民間的疾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朱傳宗想通了一些,心情也不再那麼鬱結了,轉眼,酒店也開張了一個多月。這天中午來了兩個衙役,進門四處看了看,朝朱傳宗道:“老闆,你這裡生意不錯啊。”朱傳宗以為他們是來吃飯的,急忙招呼,可是這兩個人也不就坐,一會兒誇酒店客人多生意好,一會兒抱怨自己這些當衙役的幹活辛苦,有一搭沒一搭的,東拉西扯個沒完。
朱傳宗聽了幾句就明白了,知道這兩個衙役是來打秋風的。勉強應付了幾句,心裡卻越來越厭惡,直想一腳把兩人踢出去,可他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分,只好忍著。
那兩個衙役說了半天,越說越骨,就差直接開口要錢,見朱傳宗好像還是沒聽懂似的,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咳嗽一聲道:“老闆,你這個月的例錢還沒
吧?”朱傳宗道:“什麼例錢?我們店裡的商稅早
齊了啊。”那衙役道:“你
的商稅是給朝廷的,我說的例錢是給衙門的。”朱傳宗笑道:“兩位差官別開玩笑了,衙門自有朝廷發下來的俸祿,跟我們百姓收什麼錢呢?”另一個衙役忍不住道:“你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靠那幾個錢,讓兄弟們都去喝西北風啊!讓你
你就
,還想不想做生意了?”這要是在以前,別說個小小的衙役,就是省裡、部裡的高官,誰敢這麼跟朱傳宗說話?可是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