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笫二次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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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禪師升座,二女隨眾聽經,退時發現沈薇和眇姑相次無蹤。尋到蓮池邊,忽然一聲清磐,上面祥雲收歛,便見癩姑由上面雲層降落。

癩姑因李英瓊周輕雲二女入幻波池救趙燕兒,一去不歸,心中憂疑,正以禪功入定,默運玄功通靈,向屠龍大師虔誠祝告,請示機宜,眇姑忽然飛到,催促癩姑起身去請仙都二女相助。說這一雙姐妹所居小寒山,非外人足跡所能輕易走進,只有今,她們為尋求一件佛門至寶,離山他出,去見一位入定多年的聖僧,錯過今機緣,更難見人。

癩姑加強各層制後,便隨眇姑飛走。眇姑因和那聖僧原有一段夙因,更防走漏機密,只令癩姑自往雪山尋找,並未告以真確地址。

癩姑同師學道多年,深悉眇姑心,也不設詞向其探詢。到了雪山上空,癩姑忽覺眇姑遁光微微落後,知道就要遁走,不但不為叫破,反故意說要先到小寒山,把禮盡到。

先催遁光搶到前面,遁光一隱,立即停空回顧。眇姑本來正準備撇下癩姑,待癩姑一走,立縱遁光往側面山北飛去。

癩姑早具成算,運慧目法眼遙望前面亂雲湧動中,尾追過去。直到望見前面雲霧凝空,不再動盪,知己落下,記準方位形勢後,方往小寒山飛去。

尋到大雪山後,只見到處冰峰雪嶺,亂山雜沓,休說是人,連鳥獸都不見影跡,全是一片荒寒景象。前半來路山形尚還約略相似,後半簡直迥不相同,景物相差更是天地懸殊。

知是忍大師法力封,外人不得其門而入。只得停步,朝前下拜,恭敬通誠,說了來意。等了一刻,不見回應。

這原是在意料之中,便不再久停,徑往來路雪山去尋眇姑所說的聖僧。到後,四面一看,不有些失望起來。那地方雖然尋到,看去不似聖憎駐錫坐關之所,簡直無從覓蹤。如是尋常所在,還可施展法力搜索。

偏生此間主人又是前輩聖僧,萬萬不可當門賣,作出失禮之事。沒奈何,只得就地跪拜,望空通誠,求聖僧賜見,慈悲指示。

待了一會,不見回應。暗罵:“這瞎子太已情薄,既做好人,便該做徹。為何到了緊要關頭,不說聖僧住處,使我為難?”越想越有氣,故意鬧氣她回答,心想“你最不喜人說你瞎,如不回應,偏要慪你。”以心靈應默唸了十幾聲瞎姐姐,猛覺左臉上著了一掌。癩姑知已惱師姐,不得意。笑念道:“瞎姐姐,莫打我,聽我道來。

我好心求教你,你如有思慮,風行水動,便應自在答我。如無眼耳鼻舌身意,便無牽累墨礙,我自罵人,與你何干?因何著惱,卻來打我,犯此嗔怒惡戒?

你雖面冷,只此便熱。以我佛法,只此一掌,便又打了誑語,著了相也。”說完,以為眇姑必被出回應,哪知任怎刺,更無動靜。賭氣起立,想起恩師,心方一酸,忽自嘆道:“我自己也犯了貪痴,還笑瞎子呢。”嘲笑怒罵終,情從何而來?習於受輕視的圈子,詞語自然惡形,以之為常,哪能不親己者痛,仇己者快,墮下貪痴地獄。

正打不出主意,忽聽隱隱梵唱之聲,起自來路不遠的孤峰後面,自谷底穿雲而上。料定已然允許入謁,心中大喜,忙轉過身走去。

崖前奇石翼立,檀林高擁,背後高峰入雲,前面曠宇天開,平湖若鏡。又聽一聲清磐,飄出雲上,隨著雲濤浮湧,下面雲層忽現一。癩姑越斷定是有心接引,忙把心神一定,恭恭敬敬縱遁光緩緩穿雲而下。

為示虔敬,越把遁光放緩,澄神定慮,徐徐下降,忽然瞥見旃檀林內,有兩個白衣人影一閃,正是仙都二女謝瓔、謝琳,由對面林中出。

謝琳道:“適才在禪師座前遇見你那位眇師姐,依然冷冰冰地不愛理人神氣。對於你們,一字不提。連這湖上花開的奇景都不曾看,徑自走了。眇姑剛走不久,就見你自上空飛下,你便是她指點的嗎?”業障已成,拿人作戲,叫人如何理她。癩姑不便深說,只得答道:“眇師姐天生冷麵,其實心腸仍是熱的。暫時不必提她。你看令師能允許二位姐姐下山,往幻波池相助一臂嗎?”謝瓔道:“我們還拿不定家師意思,不過我姐妹總盡心力向家師苦求,能否如願就難說了。”謝琳道:“我想事在人為。照著妖屍那等猖狂兇,修道人原以濟世度人,降魔除妖為務,也不應袖手旁觀。

我看師父並未明言不許,哪怕此行無多補益,好歹也把心力盡到。”謝瓔笑道:“以師父的法力,真要堅持成見,不令前往,你便飛上一年,也跳不出小寒山圈子外去。

她老是微笑默坐,一言不發,或是閉目入定,任怎求說,置之不理,你便沒有法子。”謝琳道:“適才一聲清磐,上面祥雲便自收歛,不多一會,癩姐姐便由上面飛降。

此來如若出自老禪師大發慈悲,自行接引,我們幻波他之行,更非有望不可。你如不信,回去師父一定答應。”謝瓔道:“琳妹此言果然有理,也許師父別有一番深意,俱未可知。且去左邊旃檀寶樹之下,靜候花開拜佛,看七寶金幢花落何家吧。”二女隨引癩姑走往左邊第三株形如寶蓋雲幢,瓔珞四垂,異香飄引的大旃檀寶樹之下,就著地上蟠曲如龍的一段樹,向著前面千頃平湖,並排坐下。

謝琳笑說:“那件七寶金幢是西方嘛羅偈波提尊者千年前所用降魔至寶,具有無上威力,非同小可。除上面降魔七寶以外,幢頂之上要有一鎮幢舍利,方可隨時隨意發揮它的妙用。

否則,威力固是極大,一旦施為,至少三百六十里方圓以內的靈鬼怪,如若躲避不及,或是藏伏之處不在地底十丈以下,必受此寶光的照,要將功行消去一半。

這類異類修成的怪,多半苦煉多年,殺人不見血,群起暗算元神,還蒙上佛家度化眾生慈悲之意。這麼一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如何防那舍利飛返西方,卻未明言,只好憑著福緣運命,到時惟力是視,由它去吧。”癩姑細察二女,天真猶昔,語意卻寓有至理,與前大不相同,知其道行法力必更進,故能不以得失縈念,修為即此已見一斑,好生欽佩。

正待稱讚,忽然一陣香風起自湖上。當地原在大雪山廣壑之下,上面佈滿一層層的密雪,雪山上面又是終年陰雲低垂,暗霧漫,永見不到一點青空。

比起上面雪山荒寒陰晦之境,青蓮峪簡直另是一個天地,總是終古光明如晝,祥雲片片,永無黑夜。及至香風起處,眼前倏地一亮,大地愈發光明。轉瞬之間,上空雲霧齊收,那香風便一陣接一陣地由湖上吹來。

三女知道靈景將現,互相噤聲,以目示意,各自澄神定慮,端己正容,緩緩起立,與滿湖三千客,同至湖邊,一心念佛,虔敬等候。

隔了不多一會,和風止處,湖上一片淡微微的香光飄蕩,跟著便起了極柔和鮮明的祥霧,宛如一片其大無垠的五彩冰綃,將全湖籠罩。霧下面萬頃清波一起騰湧,並不高,卻甚整齊,隱聞濤聲湯湯,音若笙簧,令人神智為之清寧。

三女處此境界,俱覺心身上說不出的一種適空曠。正在虔心守望間,鼻端忽又聞到一股旃檀異香,比起適才香風中的香氣又有不同。

同時遠遠傳來幾聲清磐,跟著斷斷續續又傳來幾聲梵唱。三女靜心一聽,那梵唱之聲並非起自禪師中,來路好似極遠,也估計不出相隔裡數。

青蓮峪深居雪山之下,這湖本是一片汪洋的聖地靈泉,湖上只是絕壑萬丈,陡峭削立,冰雪堅滑,雲霧沉冥,平湖空曠,並無寺觀僧尼之跡。

磐聲梵唱聽去卻又不似由上空飄墮,入耳偏是清晰非常。三女方在不解,梵聲忽漸稀微渺茫,似在若有若無之間,那發音所在又不似移向遠處。

三女夙功力本都深厚,具有極大智慧,見此情形,知道玄機微妙,細一尋思,忽漸醒悟。謝瓔首先頂禮匍匐在地,癩姑、謝琳也不約而同相繼拜伏地上,重又屏除雜念,虔心向佛。

梵唱之聲忽然大起,上下四方一齊應和。乍一入耳還在若遠若近,似有似無之間。三女無論是誰,只要心神稍一把握不住,微起雜念,聲音便即微遠渺茫,似這樣隨著各人念頭動息,起伏隱現,所聞各不相同。因為佛法微妙高深,不可思議,相由心生,亦由心滅,有相無相,互為因果,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二孿女在小寒山皈依佛法,仗著夙智慧和今生百餘年的修道功力,又得陰魔無相心法指導,道行進,固然遠非昔比,但畢竟在外經歷尚少,志在取得七寶金幢,先已著相,一念不生,自非容易,其中微奧妙之處,不落言詮,也不是師友所能傳授,人力所能勉強,事之成否,仍仗二孿女自己。

二孿女也知此事不能倚仗別人,惟恐疏失,未免膽小情虛了些。一開始一味寧神定慮,以平時修道功力的強制,屏除雜念,意不令著相。這一矜持太過,有念生於無念,依然著相。如若一心取寶,既失虔敬,雜念一生,便不能見到諸佛菩薩莊嚴寶相。

而寶幢起落快慢,全系本身,如石火電光,稍縱即逝。念等花開見佛,寶幢由湖心湧現,以極大願力上前求取,也是妄心。

未能上來先臻化境,以致延誤時機。到了後來,二孿女悟徹玄機,一任梵音琅琅,響徹天宇,只顧安定心神,不生一念。剛剛反虛生明,到了物我相忘境界,趕上一聲清磐。

繁聲盡息,彩霧全收,眼前倏地祥輝萬丈,大放光明。滿湖清波,忽變作一片蓮花世界,立時滿湖都是青蓮花,上空祥雲瀲灩,香霧靠微。

只是花葉均與尋常大不相同,每柄蓮葉都有丈許大小,白如銀。葉底立著一金莖,花卻純青,大約尺許,俱尚含苞未放,其多不可數計。

金莖、銀葉與翠萼、碧波相掩映,結成無限祥霞,壯麗絕倫。三女已悟空境界,知道花開見佛就在俄頃。通誠跪拜之後,起身跌坐湖邊,端的虔心息慮,一念不生,信心願力退入虛無。

眼看緣起緣滅,這等物相生滅有無,內有佛家無上妙諦,悉由自己主宰。內中癩姑只是隨緣參拜,雖然衷心虔敬,還不十分看重,仙都二女處境卻是至難。

正當三女靜觀自在,物我忘之際,忽聽身後大智禪師大喝道:“諸佛菩薩已現寶相,俱在眼前,爾等可見著嗎?”諸佛菩薩寶相是用眼見的嗎?有見即是妄。

以見為念即是佛我分離,豈會與七寶金幢心心相印。滿湖三千客,盡為誤導,實無所見,卻又不甘道白,落於人後,隨聲附和,自抬身價,墮入神魔欺世盜名,造勢惑眾之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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