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懲惡僧少俠施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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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脫手飛劍”系七劍書生姬逸群的成名絕技,七劍出手雖分先後,奔臨敵身卻差不多同時,而且打的手勁姿勢各異,所以襲敵的方向部位亦自不同,或左或右,或斜或偏,乍看似甚錯亂,實則七劍
相錯織穿
,無異構成一面劍網,令人接不能接,避又難避,陰損歹毒,最是厲害不過。
那怪僧武功卻也詭異,眼見七劍如飈至,施展“寒蟬移枝”躲避勢已難能,突然身形一晃,前俯後仰,東倒西歪,瞬息變換六七種身法,堪堪將七支利劍閃讓避開。因其身法快捷利落,部位時間拿捏又準,七劍擦身而過,竟半點未刺觸到身上衣衫,而且當其身形避劍擺動之時,雙腳竟像粘附在樹枝上似地,既牢且穩,顯見內家功夫已臻化境。
烈火星君韋涓見狀,心中頓起疑訝,暗道:“咦!這怪僧怎麼也會‘形影百變’的身法!”這時七劍勁勢已消,紛紛掉頭翻空墜落,眼前衫影翻動,少俠班奕琮飛身面出,趁七劍離地尚有數丈高,倏地振臂掄向一人,回空掃撲後才拋向地上,竟是金狗踏雪無痕簡似龍。七劍身齊沒至柄,叫都沒叫便橫屍死去。
原來,惡賊自韋涓現身,便伏伺暗處圖向其偷襲,忽見樹上怪僧施展詭異身法,閃避崆峒派掌門人的脫手飛劍,暗自驚愕仰視之際,被少俠點了啞
提起一掄,遂作了墜劍的
靶,這也是他甘為金人走狗,暗害俠義的報應。
班奕琮現身借墜劍結果了踏雪無痕簡似龍,韋涓自是驚喜莫名,用手向樹上一指,對少俠道:“琮兒,那和尚…”目光處,樹上怪僧身形已失,再向四處望時,七劍書生亦蹤影不見,烈火星君一急道:“快追!那和尚會‘形影百變’身法!”眼前衣衫翻動,古侃橫身攔住二人道:“別追了。”回頭問班奕琮,道:“琮兒練過‘形影百變’,可看出怪僧身法的不同處嗎?”少俠微一沉
,答道:“看他身法動作,確與爺爺的‘形影百變’無異,但其雙腳附枝那無形粘力,似乎有點像師父平
所說少林‘寄生草’秘技,怪僧內功
湛,適才若換上爺爺,恐怕也難在枝頭不動,躲得七劍書生成名的‘脫手飛劍’的一擊哪!”古侃點了點頭,說道:“琮兒所見甚是,少林秘技‘寄生草’除掌門外別不傳人,怪僧面目雖未看清,但身形卻與道源禪師相差甚多。好在這裡有少林門下的人,咱們回去看看左臂金刀易卜生。”衫袂起處,人已當先奔出。
韋涓和班奕琮腳下一緊,跟隨古侃急急趕下。
回到黑獅牧場,左臂金刀易卜生人已生轉,古侃向他問起怪僧和七步追魂等人這位臨安校尉臉一變,道:“說起來話長,當年七步追魂班適齊班老英雄,隨咱聖手菩提丁大人去臨安,路過青、甘邊境一座荒山,玲兒小姑娘嫌冷喊餓不休,大家聽她一鬧,亦
高原奇寒難耐,因為攜帶衣物不多,摘星手方正提出獵羊之計。
大家同意了,開始行獵羊,道源禪師不殺生,和公孫蕙母女留守山
,笑彌勒申屠無明因新傷不久,自也不便隨眾行獵。
甘青高原本來盛產山羊,但那荒山之中竟半隻全無,後來發現兩隻冰羚,丁大人和班老英雄興起獵羚較技。那冰羚雖是奔躍如飛,怎奈遇上兩位武林一等高手,一隻被丁大人菩提子當場倒,班老英雄施展‘追魂步’絕技追上危崖,七步內用
掌將另一隻冰羚擊斃,冰羚垂死掙扎趺落懸崖絕壑,摘星手方正扛提丁大人
的那隻而歸。
到了山之時,摘星手方正忽然劇地
搐而死,班老英雄同時
到頭昏
嘔渾身擅抖,我本
刀預備剝羚烤食,丁大人伸手把我攔住,說是冰羚身上有奇毒。
道源禪師低宜了聲佛號,展掌抵貼住班老英雄右手手心,輕功導氣結果,真力消耗過度,方待調息養元,外忽現敵蹤,丁大人單身追敵去後,一群蒙面盜突然而至,笑彌勒負傷拒敵,失足跌落懸崖,公孫蕙母女被兩個蒙面盜賊劫走,易老左拼死拒敵,衛護班老英雄和少林方丈,終因技不如人,被一書生打扮的蒙面盜一劍刺倒。
幸而群盜發現了丁大人回來,紛紛離逃逸,易老左才算撿回條命,道源禪師卻因群賊驚擾走火入魔,班老英雄經少林方丈輸功
毒保住
命,然而右臂連腿半邊身子,因中毒過久變成僵硬動彈不得,事後一參詳,才知著了
小的道兒。
二老成殘無法行走,遂將秘技傳給丁大人請丁大人代為報仇,我幫丁大人將二老護送到少林之後,丁大人棄官落髮接了掌門,帶了易老左又尋來甘青高原,發現黑獅牧場潛有高手,命我分頭探查敵人路數,不想竟被惡賊所算…”左臂金刀易卜生講完事情經過,大家全憤慨莫名,古侃嘆息說道:“我自出家為道改名一粟,本不願再涉介武林恩怨,但咱三哥慘死,大哥成殘,道源禪師功力廢失,聖手菩提削髮為僧,歸
結底全由我古侃當年爭得那金
寶劍而起,我若不重下江湖了斷恩仇非但愧對因我而或死或傷的同道好友,而且,猖狂了這批
小狂徒,恐將危害天下蒼生,招致武林浩劫哩!”說到此處時,這位儒道怪俠黃衫劍客,沉
了一下,轉向左臂金刀,問道:“聖手菩提當年與我班老哥較技
羚,可曾查究那冰羚何以有毒?”左臂金刀一愕,答道:“不曾,他只是說看那冰羚
奇白,班老英雄和摘星手方正,定是中了羚
奇毒。因此,他老人家替班老英雄和道源禪師報仇,只是注意那群蒙面強盜,並未再參研冰羚身上毒
。”古侃微喟道:“無怪他懷疑七劍書生,只可惜
錯目標把真正的兇手倒疏忽了!”少俠班奕琮和烈火星君韋涓,因急於想知悉
徒為誰,齊問道:“真正的兇手是哪一個?”古侃拈鬚說道:“冰羚的主人。”轉向左臂金刀,問道:“讓我看看你被那蒙面書生所刺劍傷?”華氏姑嫂和佳蕙因系女子,易卜生不便解脫下身衣服,韋涓見他面帶遲疑,遂對
子玉娟道:“你和芬嫂替易大哥燒盆熱水吧,燒好時使佳蕙來喊我一聲就行了。”華玉娟心
機伶無比,聽了忙招呼芬嫂母女一同往後邊去了,左臂金刀將
間劍傷讓大家一看,但見疤痕寸餘,赫然在目,古侃看畢雙眉一聳“咦”了一聲道:“易師父當時受傷不重吧?”左臂金刀點頭答道:“劍傷雖然不深,但受創
卻極重,不知那惡賊用的是什麼劍招,我易老左當場便被他刺倒了!”古侃嘿嘿一笑,道:“無怪聖手菩提懷疑崆峒掌門姬逸群,那蒙面書生劍招中藏著點
筆法哩!”左臂金刀“哦”了一聲,頓時陷入回憶思索之中。
古侃轉向烈火星君道:“韋老弟吩咐下去,叫令正和芬嫂她們收拾細軟,隨咱們一道護送牲口往秦嶺,就便尋找公孫蕙母女,這裡的黑獅牧場放棄了吧!”事實上,烈火星君也知道黑獅牧場該結束了,因為,金狗踏雪無痕簡似龍喪生牧場附近,蘭州金兵哪還有不查究的道理,班奕琮心切尋救母親和小玲姐姐,恨不得立刻動身。
韋涓帶華天仇到後邊吩咐拾奪後,古侃叮囑班奕琮道:“琮兒,待會兒見韋涓出來,告訴他連夜動身,我現在還得回咱們那秘密石室收拾一下,然後再趕尋你們,你們最好分作兩批,一明一暗,分批上道:省得大家全暴在明處,暗中缺少照應。”班奕琮一一答應記下,古侃與左臂金刀道了別,遂飄然而去。
烈火星君出來,少俠將師父的話轉述畢,韋涓遂召集牧場裡弟兄,把自己系呂粱韋家的真實姓名解說過後,徵求大家去留意見。出人意外的,大家聽說黑獅王大偉乃山西韋家烈火星君韋涓,異口同聲請求一同護送牲口往秦嶺去。
韋涓遂將牧場現有人馬分為兩批,第一隊由自己率領快馬趙天成和牧場眾弟兄,攜帶子華玉娟,一同護送牲口,左臂金刀隨隊養傷,第二隊是芬嫂帶領天仇、佳蕙一子一女扮作旅客暗中接應,班奕琮隨隊護送。離了黑獅牧場,徑向秦嶺出發上路。
曉行夜宿,這天過了烏鼠山,芬嫂忽然身上不舒服起來,經大夫看了過後,說是鬱結過久,經過長途跋涉,腹中積疳戊痞,需服犀羚鹿角等物化積活血,否則拖得久了,恐怕病勢轉變惡化。
陝西地處荒僻,生藥鋪雖有幾家,但一下倒不容易湊齊所需物藥,尤其是犀角、羚角之類,多半是假骨偽品,真正道地的甚少。
班奕琮和華天仇,分頭抓藥四處奔走,華佳蕙親侍母側照顧湯水物藥。
天將晌午,華天仇買了幾味草藥回來,快到住處時,忽然面來了兩個胖大和尚,一胖和尚身著黃布僧衣,左手握持通天犀角,右手食指作梆“烏烏烏”敲著犀角如敲木魚,作歌唱道:“靈犀一點天心通,生死須臾握掌中,千金難買有緣送,錯過花臺無處逢。”華天仇心中一動,另一穿紅僧衣的和尚指敲羚角相和唱道:“羚羊掛角跡不存,踏破鐵鞋無處尋,佛光普照生萬物,妙手回
濟世人。”所到二僧作歌唱和,華天仇心中暗自思忖,心道:“這兩個和尚,定然有點來頭,聽他歌中之意,分明有大本領治病。”常言:急病亂投醫,華天仇因母親身染重病,又見二僧持有犀、羚二物,遂上前施禮問汛道:“二位高僧請了,在下華天仇只因母親患有疾疳,但不知二位高僧能否治病?”紅衣和尚聽了哈哈一笑,道:“不是和尚誇口,任你什麼疑難絕症,只要經咱診看,無不藥到病除。”華天仇聽他有此手段,遂引路帶二僧奔回住處。
這時少俠班奕琮尚未回來,華母人又剛剛睡著,天仇方待叫妹妹佳蕙喚醒母親,二僧搖手止住姑娘,悄聲道:“別驚擾她吧,拿杯酒來,和尚替她調點靈藥。”天仇持杯出外沽酒,穿紅衣的胖和尚衝著黃衣僧詭然一笑,道:“師兄,這兩位女菩薩,比當年老雜接的那兩位如何?”佳蕙姑娘早就覺得眼前兩個和尚目光不正,此時聽他這般一說,心中不
起疑。
這時,黃衣和尚大師兄,忽然沉聲道:“師弟,且莫胡亂比來,人家為的是劍,咱們為的是緣,怎麼能相提並論。”紅衣和尚冷笑了一下,道:“哼!無情是劍,有情是緣,你當老雜把當年那傷心的事兒全忘了嗎?
…
”黃衣和尚忽然阻止師弟說下去,道:“管他呢!咱們僧道不同門,還是替這女施主治病為要。”話沒說完,華天仇已端了杯熱酒從外邊進來,二僧取出戒刀,分將自己手中犀、羚角兒刮下些粉末,投置酒杯之中,道:“待會等你母親醒來時,把酒服下就好了。”這時,班奕琮已從外邊回來,看見二僧不由一愕,華天仇忙給三人引見,芬嫂忽然醒來,聽說二僧施贈犀羚神藥,中向二僧多望了一眼,心道:“這二僧臉帶貪鄙,怎麼恁地好心為善?”二僧這時口稱有事告退,班奕琮和華天仇自然盡禮相送。
二僧去後,班奕琮和華天仇急忙回來,聽得芬嫂說道:“既然蕙兒親眼見二僧刮取犀羚骨角,咱們疑心多了,反而辜負人家的好意!”華天仇一聽,知道母親和妹妹疑心二僧,忙道:“並非孩兒心大意,胡亂請人替娘診病用藥,這裡附近生藥鋪,實在缺少真藥材,尤其是珍貴一點的,壓
兒全不可信,二僧持有犀羚骨角,又自稱能治病,孩兒急望娘病好,所以才請了進來。”佳蕙姑娘方待說些什麼,班奕琮一旁道:“二僧雖是形跡可疑,咱們有三個人在這裡,只要小心謹慎一些,諒也沒有什麼,來,讓我先嚐嘗他用的藥酒看。”說著就要端杯品藥。
佳蕙急忙搶過酒杯道:“咱娘生了病,我作女兒雖然不孝,也不能讓琮哥代嘗湯藥啊!”俯口就杯呷了一口,道:“還不難喝,跟普通的酒味道一樣。”舉杯湊向母親邊緩緩替她送服下去。
芬嫂服了過後,覺得氣力平和,身心舒泰,轉向天仇微笑說道:“難得仇兒孝心動上天,這兩位和尚的藥酒還真有點…”下邊話未說完,忽聽外邊馬嘶蹄響,店外狂呼喊叫,人聲雜亂如沸。班奕琮一怔,說道:“此處荒僻,哪裡來的許多的人馬?”說著便往外走。
華天仇對佳蕙道:“妹妹,留意照顧娘,我與琮哥外面瞧瞧去。”反手撤下肩後佩劍,快步隨班奕琮而出。
二人到了外邊不看猶可,一看之下,幾乎把肺都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