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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會聊天，這次沉知薇問起她照顧獸人應該注意的事，因為她每個月會放他自己出去一次，她其實不太放心。

林醒便說：“我個人建議，最好不要。說真的，我對二三層也瞭解不多，雖然在二層工作，但我其實是更底層的人，你也發現了，最近總有人攻擊網絡，至今也沒找到嫌犯，或許外面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安全。”

“這樣啊…”沉知薇說，“下次我還是跟他一起去吧。”

“他有什麼事非要出去？”

“見家人。”

林醒對她又改觀了不少。

“他有家人？多少家人？”

“一個妹妹，在上學。”

“獸人學校嗎？”林醒說，“那還真是努力啊，獸人學校也不算太便宜的。”

“是吧。”沉知薇說，“我也覺得沒什麼必要。不過我並不清楚這個學校都教什麼…”

“簡單來說是技術學校。”林醒說，“烹飪、服務、簡單的醫療知識、機械維修、幼兒教育，主要是為了讓獸人能在平層就業，不必連地下。”

“原來如此，所以在學校受過教育的是一等獸人？”

“是也不是，其實一開始獸人不分三六九等的，他們運過來就是做非常底層的工作的，比如娼之類的，後來不是有個獸人權益協會，反正受過教育就會脫離底層，他們的後代也不會再成為底層了，相當於一種身份證明，平層的獸人沒辦法成為奴隸的。”林醒說，“除非它們主動做人類的奴隸，有些獸人為了錢還是會下海，說到底一等獸人其實並不多，學校名額也是很有限的的，完成學業的也不多…你懂的，年幼的獸人非常活潑，沒有鎖鏈和嘴套，獸人學校也是雞飛狗跳的。”

沉知薇學到了不少，她又說：“你知道好多有關獸人的事。”

“嗯，因為小狐狸就是從獸人學校畢業的呀。”林醒托腮道，“他在平層工作被騙到地下的，還是第一天上班就被我買回來了，他話可多了，很多事都是他告訴我的，他學的烹飪，但是做飯沒有你家的好吃。”

“這樣啊。”沉知薇又問，“你也被要求注過03嗎？”

“嗯，因為我當時大吼大叫的。”林醒伸手擦擦她的嘴角，“這邊有米粒。”

“你這樣好像閃爍著母親的光輝。”

“是嗎，如果我的孩子長大，應該跟你一般大吧？”

沉知薇吃飯的手頓了一下，她抬眼看向林醒，眼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但眼睛格外深沉，這裡是唯一可能透她年齡的地方。

“你有過孩子麼？”

“算不算有過呢？”林醒把下巴壓在手背，和她說，“其實，他是我的丈夫。我們兩個註冊過結婚。手續很難啊，我是五等人，他是二等奴隸，我做了很多工作才審批下來的。和獸人想要孩子也很難，人類無法自然懷孕，當然我也不想，人工授的過程也與人類和人類的後代不一樣，我猜測他們只是不想讓孩子活著而已。”

林醒說：“懷孕需要取卵，還需要人工授，租一個醫院的子宮、排隊拿號都要錢，我的第一個孩子受很成功，她成為胚胎的第五個月，醫院告訴我她的基因不合格，已經被消除了。是一個女孩。後來我又取了第二次卵，同樣受成功，第三個月的時候也被抹除了，他就說，我們不要孩子了。可能是看到我心情太低落了吧。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我好不容易升職，掙得多了，就能快點排隊，我還想要一個孩子，我和他在一起的證明，但後來你也知道了，他死了。”

“他本身就是個孩子，我那時也是。我們太天真了。”林醒看看時間，笑了笑，“說太多了，你快吃飯吧。”

“我吃好了。”沉知薇合上飯盒，把湯一滴不剩地喝了，然後乖乖收在包裹裡，那是一個粉紅的小揹包。

沉知薇跟她往回走的時候，她忽然說，“你們有合照嗎？”

“有的，你想看？”

沉知薇點點頭，他們回到工位，林醒打開自己手腕上的終端，出現了一個合照。

一個橘頭髮的尖耳朵青年還有一個黑長髮的少女緊緊貼在一起，他們臉上貼著貼紙，手裡還拿著兩個大氣球。

“我們在遊樂園照的。”

“遊樂園？”沉知薇說，“遊樂園…好玩嗎？”

“我覺得很好玩。”林醒說，“這是十六層的遊樂園，應該還在吧？平層和往上兩層有不少好玩的東西，你沒去過吧？當然地下二層也有很多，還能一邊做愛一邊看情電影。”

“獸人能看的情電影嗎？”

“當然，那是獸人院。應該也接受外帶獸人吧？”

“唔…”

“要去約會嗎？我去過很多地方，有想問的可以問我。”林醒說，“或者下次聚餐我帶你去地下轉轉，你最好別一個人去。”

“你不是常一個人去？”

林醒沒有講話。

沉知薇忽然明白，她並不在乎危險，也不在乎生與死了。

工作枯燥乏味，林醒都說這工作太累，要不是掙得多，真的不想幹了，沉知薇問她以前是做什麼的，林醒說：“類似，但是沒有這麼複雜。就是敲敲代碼而已。”

“嗯…我有點想中午回家。”沉知薇說，“但是這個工作賺得很多，我也沒有別的證書，只學了這一個專業。”

“中午回家，因為想和他在一起嗎？”

“嗯。”沉知薇補充，“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吃飯的意思。”

“這我當然知道。”林醒想了想道，“三層沒有幾家大公司，二層公司的專業要求很高，這樣有點難。你應該不想找四層的工作吧，收入直接砍半。”

“只能忍耐了。我要幹到六十歲才能退休呢。”六十歲和現在長得也差不多，但是沉知薇覺得自己的心境應該也不會年輕吧？那時候還玩得動嗎？

“三等人是六十嗎，我是五十，我要快了呢。”

“真好。”沉知薇羨慕地說。

“不過要放小長假了，你們一起去下面玩幾天吧，我有空整理成表格發給你，就當是給我吃飯的報答。”

沉知薇和她道了謝便繼續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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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遊樂園玩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