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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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踩上畫舫,金蝶兒不敢直視地欠身行禮。
“蝶兒叩見側福晉,側福晉萬福。”
“把頭抬起來讓我瞧瞧。”如珍稍微打量了金蝶兒。
這娃兒容貌清麗,嬌甜婉俏,尤其經過綠亮綢旗服、翠綠
繡坎肩兒這一身華服打點,姿儀可比大家閨秀,不知她底細的人見著了,恐怕還當她是哪家的千金名媛呢!然而--她輕慢地昂昂下巴--丫頭終究是丫頭!
“你叫蝶兒?”
“是。”金蝶兒懾服於側福晉風韻猶存的冶豔,無怪乎能生出俊秀超群的兒子;但她瞥視的目光存有無盡的鄙夷,又令她的心重重一沉。
如珍移開不屑的眼光,冷哼一聲,“月珠,給我上去,賞這個不懂規矩的奴才幾個耳光!”
“喳!”雖不知原由,月珠仍照著主子的命令,上前去下由分說地就給金蝶兒送上了兩個耳刮子,聲音清脆響亮。金蝶兒粉素白的淨顏隨即烙上五指痕。
這兩下不輕,打得金蝶兒頭暈、眼暈、心也暈,她不瞭解自己犯了什麼錯。
“你是個奴才,對自己要稱奴婢,你不懂嗎?敢情是怡沁郡王府沒把你給教好?”如珍睇著尾指上長而尖的鏤純金指套,冷冷言道。
伺候金蝶兒的兩個丫頭趕忙上前解釋,“稟側福晉,是二爺讓蝶兒姑娘免稱自己為奴婢的!”面是如珍直瞋而來的白眼,丫頭連忙縮頭噤了聲。她繼續教訓道:“二爺是讓你在凌雲院、在他面前不用守規炬,你可別真把自己當成他的未婚
!我不管二爺怎麼寵你,在這王府內,你不過是個丫頭,就要給我守著本分,別妄想逾炬,聽見沒?”
“奴婢…聽見了。”金蝶兒細聲應答,眼角落下的淚水經過方印上的掌痕,更顯熱辣的疼。
她淚眼汪汪的惹人憐惜樣,看在如珍眼底,愈是不快。這丫頭果真我見猶憐、楚楚動人,才得以引誘了慶焰,害得她讓兒子成為郡王東
快婿、格格夫君的夢想破滅!要是早能同德媛格格定親,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什麼“真假錦繡”的荒唐事!這下兒子甚至胡里胡塗地
戀一個下婢,待消息傳到她的死對頭麗瑾如夫人耳裡,要教她面子往哪兒擺!
“哼!小賤婢,膽敢揹著主子勾引男人,想飛上枝頭成鳳凰嗎?”她下了貴妃椅,輕步至金蝶兒身邊,凝睇著華美緻的
綠衣飾,“月珠,過來!”她在貼身侍女月珠的耳旁細聲
代,月珠面
驚
地望向王子,惶惶不安,不敢放手去做。
“這是我的意思,誰敢多說?去做就是!不然我先叫你好看!去!”
“喳。”月珠無奈地轉身先跟另兩個小僕附耳,才喚金蝶兒,“姑娘,側福晉有令,要你跟我走。”金蝶兒心情沉重,不知道側福晉又要做什麼?她站起,跟在月珠身後,下了畫舫。
月珠領她走到湖畔不遠綁有汲水桶處,一個示意,小僕隨即架住金蝶兒的臂膀,讓她驚慌失措,倉皇不已。
“你們做什麼?”小陶和小莎想要去幫忙掙開,讓月珠給擋下了。
“這是側福晉的吩咐,你們敢手,不怕側福晉罰嗎?”看著兩個小婢手足無措地退下,月珠去打了一桶水。王子的命令,她也只能照辦了。
覷向金蝶兒,她放膽轉達王子的意思,“側福晉說,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是給糟蹋髒了,要我用雪玉湖的水給洗一洗。”說完,滿滿一桶水就當頭狠潑而下,把原本清青靈亮的嬌甜人兒得說不出的狼狽。
“側福晉說得要用上三桶水才成。”隨後又去汲了一桶,再潑。
在舫上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慶煖,見著月珠竟然對金蝶兒澆了一身水,吃驚地站起。
“哎呀!娘,您怎麼能這麼做?”
“怎麼不能?”如珍瞟了正遭非難的金蝶兒一眼,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賤丫頭,壞你哥哥的好姻緣,讓我格格媳婦的心願落了空,我這樣待她,算客氣的啦!”
“您…唉!至少她很討哥哥的歡心,您這麼做,怕哥哥會翻臉啊!”慶煖不曉得這事會怎麼收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當個旁觀者,否則對哥哥難代。再者,正在落難的,還是個比花嬌甜的佳人呢!眼前正是英雄去救美人的好時機。
“住手--”如珍望著他奔去解救金蝶兒,不大高興地啐了一聲:“多事!”慶煖趕去岸旁,制止正要倒第三桶水的月珠,命抓著金蝶兒的小僕役放手,同時順手把癱軟且溼淋淋的金蝶兒接過懷裡,用他紅齒白的俊臉給她個最溫柔的
人笑容。
“沒事了,小蝴蝶,有四爺在啊!四爺保你,別怕!”金蝶兒臉上是水是淚分不清,不停顫抖,是因為湖水的冰、金風的冷:也因為側福晉的冷言冷語和對她嚴重的鄙視。沒錯,這身華麗的衣裳,她是穿得不適應,因為不配!像她這樣只適合穿丫頭衣裳的下人,憑什麼站在慶焰身旁?
一股孤獨而淒涼的無肋襲上心頭,如洪水般沖走她的所有;她不該在這裡,那她該去哪裡?她沒有爹孃,不再是郡王府的丫鬟,又不具資格立足於靖親王府、她所愛的人身邊,那麼她該去哪裡?
猛然推開慶煖的懷抱,她漫無目的地拔腿狂奔而去,不顧兩個丫頭在身後叫喚,也不管慶煖怔愕的表情。她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地跑,期望能夠找到讓她停下的最終依歸--冷凜的風呼嘯而過,溼透的衣裳那寒凍氣息穿透她身上每一個孔,身體好似麻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