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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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客棧後院,聶小倩房中,燈下,孃兒倆相對而坐。
朱漢民把夜探巡撫府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靜聽之餘,聶小倩臉連變,朱漢民把話說完,她立即皺起了眉鋒,沉
有頃,始道:“民兒,那申一笑是劉天和的大舅子一事,可能不假,但他當著你的面出賣你,這事似乎並不單純!”朱漢民道:“那麼,娘以為…”聶小倩道:“固然,這是一著頗為歹毒的借刀殺人之計,但若非上面指使授命,我不以為他敢這麼做!”朱漢民道:“可是他的話天衣無縫,令人找不出絲毫破綻!”聶小倩道:“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令人難窺真假!”朱漢民揚眉說道:“娘,照這樣看,咱們還能跟它合作麼?”聶小倩搖頭笑道:“那不要緊,為顧全大局,是要做諸多忍耐的!”朱漢民道:“他們滅清教竟出賣了民兒,這還能談合作麼?”聶小倩道:“民兒,咱們該往好處想,只要是殺滿虜,誰殺都一樣,咱們為什麼不把申一笑此舉當作一種借刀殺人之計呢,在合作之前,是要避免猜忌、仇恨的,否則縱然將來能夠合作,那也不會很愉快的。”朱漢民道:“可是,娘,您明明知道那絕不是那麼單純,您知道,福康安的人個個知道民兒所學,要真有那麼個人,他絕不敢單獨貪功的,必然是飛報福康安糾眾而來,那麼…”
“民兒!”聶小倩截口說道:“娘也知道那絕不單純,可是咱們一方面要往好處想,另一方面還自然也要提高警惕,以防萬一,娘並不是要你馬上跟他們合作,懂麼…”朱漢民點頭說道:“娘,民兒省得,娘以為那劉天和…”聶小倩道:“他有可能並不知情,滅清教想打入他身邊潛伏,利用他、謀算他,更從他那兒獲得機密,這是可信的,你想想看,他是滿清朝廷的命官,官也不小,他為了他的前程、身家、命,他絕不敢知情不報,甚至於窩藏叛逆的!”朱漢民道:“可是娘要知道,劉天和是個漢人。”聶小倩道:“是的,他是個漢人,假如他真是知情不報,窩藏所謂叛逆,那是他還有一點血
,還有一點良知,咱們只能認為這是個好現象,也該認為這是滅清教的神通廣大,而不該有別的想法。”朱漢民道:“這個民兒知道,可是,娘,倘若滅清教果然有意出賣民兒,危藏禍心,暗藏陰謀,掛羊頭賣狗
,那就要另當別論了。”聶小倩臉
變了一變,點頭說道:“這是當然,不過,民兒,娘以為那似乎不可能,倘若滅清教掛的是羊頭,賣的是狗
,它必然是處心積慮,想盡辦法地要一網打盡所有先朝忠義遺民,既如此,它大可以溫和的方式,假意爭取有熱血,知大義的武林豪雄,然後再逐個擒殺之,豈會用那強橫霸道的手法
起各門派的反
與仇恨?”朱漢民呆了一呆,道:“也許他們真的志在反清復明,只是那動機不夠純正,與鄔飛燕那班人一般地別具用心,不許再有第二個反清復明的組織存在!”聶小倩道:“這個也待進-步查證,不過,那劉天和是不是知情不報,包庇滅清教的人,並不難知道!”朱漢民愕然說道:“怎麼,娘?”聶小倩笑了笑,道:“你不是已經告訴了劉天和,他那位大舅子是叛逆了麼!那隻須看看他以後對申一笑態度如何,便不難知道了。”朱漢民搖頭笑道:“娘,申一笑自不會承認,而那劉天和又不敢惹他的小老婆!”聶小倩道:“有些爭死不承認是不行的,劉天和固然不敢招惹他那小老婆,但那是他不知道,一旦知道了這一件事之後,我不信他會把他的小老婆看得比他的前程、身家
命還重要!”朱漢民沉
著點了點頭,沒說話。
適時,一陣砰砰然敲門聲起自中州客棧前院的大門。
朱漢民皺眉說道:“這是誰?這麼晚了,這麼個敲門法…”只聽前院中有人不耐煩地問道:“誰呀?”
“我!”大門外有人應道:“找人的,你們這兒不是住著位朱相公麼?”朱漢民為之一怔,飛快地與聶小倩換一瞥,站了起來。
隨聽-陣開門聲後,步履響動,直趨後院。
“喂,喂,這位爺,你慢點兒,讓我先看看朱相公睡了沒有?”是店夥的話聲。
只聽另一個話聲說道:“還沒睡,房裡還亮著燈呢!”說話間,步履聲更近了。
聶小倩向朱漢民點了點頭,朱漢民伸手拉開房門,走了出來,只見一個黑衣漢子手裡捧著一個黑漆木盒到了房門口。
這黑衣漢子身後,緊殿著步履匆忙的店夥。
黑衣漢子一見朱漢民走了出來,一怔駐步。
店夥趁勢三步併為兩步地趕上前去,道:“相公爺,這位爺要找你…”朱漢民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我聽見了,謝謝你!”隨即轉向那黑衣漢子,目光凝注,問道:“閣下是…”那黑衣儀子恭謹施了一禮,道:“朱爺,我跟申一笑是一路的弟兄,見過朱爺!”自然,在這客棧中他不能說“滅清教弟子見過總盟主”朱漢民心頭一震,”哦”地-聲,揚眉笑道:“原來閣下跟申朋友是一路的弟兄。朱漢民失散了,閣下夤夜駕臨,找我朱漢民,有什麼見教?”
“不敢!”那黑衣漢子忙道:“敝上命我帶來薄禮一盒,囑我面呈朱爺,請朱爺笑納。”說著,伸出雙手把那隻黑漆木盒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
朱漢民暗暗一怔,笑道:“貴上太客氣了,我母子自離京至今,一路之上雖然碰見過幾位閣下一路的弟兄,可是一直無緣拜會貴上,不想貴上竟又命閣下帶來厚禮相贈,我怎敢輕易收受!”口中雖這麼說,他到底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那黑衣漢子收回手,賠笑說道:“敝上說,彼此都是一家人,請朱爺不要客氣,朱爺您請回房吧,我要告辭了。”說著,躬下了身。
朱漢民道:“恕我不遠送,請歸告貴上,就說我由衷地,他
桐相,必有回報,請慢走!”那黑衣漢子謙遜了一句轉身退出。
店夥一臉不高興神地跟著行了出去。
望著那黑衣漢子行向前院的背影,朱漢民突然皺起眉頭,轉身回了房,隨手帶上了門。
聶小倩臉上的神很平靜,坐在桌前沒動。
朱漢民叫道:“娘…”聶小倩截口說道:“我都聽見了,民兒,把那木盒放在地上!”朱漢民猛然省悟,彎放下那黑漆木盒,退向一旁。
等到朱漢民退了開去,聶小倩始抬手曲指遙彈,一縷輕柔而很有分寸的指風襲向木盒。
“叭”地一聲,木盒蓋碎了,自然,那木盒及木盒內所放著的東西,是絲毫沒有損傷。
盒蓋既碎,木盒內所放的東西,當然立時呈現眼前。
未如聶小倩所料,木盒內沒有任何危險物品。
但木盒內放著的東西,卻使她孃兒倆神情猛震,霍然變,呆愕好半天而作聲不得。
木盒內,是一顆很乾淨而毫無一絲血漬的人頭,那人頭,赫然是那位巡撫府新任的總管申一笑的項上物!
朱漢民陡桃雙眉,冷哼一聲,一探掌,木盒倒飛入手,不假,是顆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人頭。
人頭下面,還壓著一張潔白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