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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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錢又有什麼用,當時鬧離婚的時候她是怎麼勸人家的?還不是周婧自己可憐。”
大媽們說了一陣,天暗了下來,夏
裡的蚊蟲十分厲害,不一會兒就有人被叮了許多包。各自唏噓
慨了一會兒,就回家去了。
小區三樓,房門微微虛掩著,從裡面傳出一股香燭的味道。門上貼著白花,顯然是家裡剛剛死了人。
周婧坐在沙發前,看著自己的遺像出神。
遺像是她自己的生活照,上頭的姑娘說不上多漂亮,卻也神。在蠟燭和香案的映照下,顯出幾分格格不入的歡喜。
人死了真好,可以光明正大的聽牆角。比如小區樓下的那些大媽,原來想從她們那聽個八卦還得輾轉幾人之口,現在可好了,飄上天就能過去聽。
周婧變鬼已經一天了。昨天她還在產上臉漲得通紅扯著脖子奮力生孩子,以為生下孩子離婚,就能上演一出《天才寶貝腹黑孃親》的年度大戲,結果猜中了這開頭沒猜著這結局。現在可以演一出《鬼母子》,妥妥的。
屋子裡,周母正在和自己的小兒子說話:“明天你給我去徐家一趟,你姐和徐江海還沒離婚,徐江海肯定不會同意給咱們錢,這個錢必須拿到。”
“所以開始姐要離婚的時候媽你為什麼勸她別離。”周克埋怨:“要是姐現在離了婚,咱們哪有這麼麻煩,姐的錢全都是咱們的。現在沒離婚姐死了,一分都拿不到。”
“我哪知道你姐命這麼短。”周母有些心虛:“我要是知道,不就勸她離了嘛。”
“不管怎麼樣,”周克往火盆裡添了幾張紙錢:“一定要讓徐家人拿筆錢出來,年底我結婚,婚房的首付還不夠,要是徐家不出這筆錢,還結什麼婚!”
“放心,”周母安撫道:“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告,你姐也會保佑我們的。”
周婧正在撥著桌子上的供果,聞言就笑了。
如果不是眼下她只能算個魂兒,她真的恨不得化身貞子先嚇一嚇這兩個人。
周家是平民之家,周婧從小就知道這一點,周母和周父都是普通工薪階層,但是卻生了兩個孩子。周婧是姐姐,周克是弟弟。
之所以還要生周克,其實就是因為周家人重男輕女。從周婧有了弟弟開始,周家人的重心全都落在了弟弟身上,對周婧的要求也就無非是:你要照顧好弟弟,等你年紀大了,你弟弟就是你的依靠。
小時候周婧天真,也真的對周克很好,有什麼事都讓著他。周克表現的對她也很親近,除了子懦弱了些。但是周父周母對周婧的忽視還是讓她傷心,小孩子總是受不了被忽略,為了找存在
,周婧
著自己各方面都要優秀,所有認識的人中,她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成績優異,
格開朗,上了多少年學就當了多少年班長。就算到了公司,也是升職最快的那個。
有領導才華,善於用人,寬容又嚴厲,是她對自己的定位。
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周婧相親認識了徐江海。徐江海是個公務員,工資不如周婧高,卻勝在溫柔體貼,周婧慢慢的對他也生出好,兩人就結了婚。結婚後,周婧也經常幫襯一下週克,對孃家盡孝心,自以為將工作和家庭維繫的很好。
結果就在今年月初的時候,發現了徐江海的出軌。
老實巴看起來一輩子都不會有花花腸子的徐江海,竟然在外頭養了個女大學生。周婧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她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周克,因為周母曾經說:如果有天你老公欺負你,有個弟弟總能幫你一把。
但事實上是,周克格懦弱,一聽撕
就慫了。於是女戰士周婧親自出馬,帶球把徐江海和那個小賤人堵在酒店裡暴打一頓。
周婧要離婚,周母勸她:你這把年紀還帶著孩子,離了婚就嫁不出去了,小徐也是一時昏了頭,男人嘛都是一個樣子。鬧什麼離婚,快回去服個軟,別太過分。
徐江海表示再也不犯了,但周婧覺得自己像是吃了一隻帶著蒼蠅的飯,雖然蒼蠅已經被挑出來了,但再吃就噁心了。
這麼一直被周母拖著拖著,周婧就快生了。周婧本想著,生完孩子啥也不管,帶著孩子去另一個城市,什麼徐江海弟弟爹孃公司,全他媽不要了,世界這麼大,她想去看看。
誰知道世界這麼大,她只能去火葬場看看了。
人死後會看清楚許多原先看不明白的事情,比如周克得知了她的死訊之後,一改往懦弱的
格,非要去徐家討說法——因為他需要那筆錢來湊婚房的首付。
比如周母終於發現原來是自己錯了,女人發現男人出軌後就應該不當包子果斷離婚——因為這樣分的離婚財產才能給孃家。
比如徐江海再也不復原先老實巴的模樣,積極諮詢律師如何轉移財產甚至將周婧名下的一部分不動產歸於自己所有——因為他要拿周婧的錢扶女大學生上位。
周婧坐在自己的靈堂裡,聽著她原先很器重的幾個下屬送了禮金後,在私下裡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