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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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抱住了小腿,還是一個爬在地上的人。
擱在殺場上,王天逸有無數種法子一擊就讓他斷手、斷臂、殘目或者直接見閻王,就算不在黑夜中的武林殺場而在光天化下,要料理此人也是如吃豆一般容易。
但王天逸偏偏一招也用不出來,這個曾經的殺場英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只因為這個人王天逸認識,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絕不應該這樣對王天逸。
因為兩個人有仇!
江湖上人心詭測,要是仇人相見,要是勢力相若,肯定用眼廝殺一番,而要是一強一弱,那勢力弱的一方巴不得變成土行孫,一頭遁走,哪裡有上來就不怕死活的抱仇人大腿的。
而偏偏這個仇人一沒有逃,二沒有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眼神來,反而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腿,不只王天逸,誰碰上也會暈。
更況且這個仇人王天逸再不過了,正是那昔
青城弟子的領袖…譚劍濤!
就在王天逸的家鄉,王天逸和兇僧反客為主,在雨夜擊破追兵,更在青城下榻的客棧裡把這個青城的未來之星打折了腿,王天逸更是一腳踩碎了他的右手手骨。
被打成殘廢生生廢去武功,對於一個武林青年才俊來,這可能是比死更大的仇恨。
在江湖打滾了三,四年的王天逸焉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王天逸此刻好不容易從震驚中擺脫出來,第一時間沒出手攻擊,下面自然就不好大打出手了;加上王天逸沒能在江湖中洗白,最怕的就是青城人;況且現在太陽當頭。王天逸這個黑暗中的暗組悍將實在還沒有養成在陽光下大開殺戒的習慣,於是王天逸只是呲牙咧嘴地把那譚劍濤一腳踢開,好像踢開瘟神一般,心裡巴不得後頭那些賭場打手替他解決掉這個麻煩。
一被王天逸甩開,譚劍濤馬上又被人圍住了,在拳腳相加中,譚劍濤死命撐起身體對著王天逸的背影大叫一句:“川秀病重!”這四個字如定身符一般。嘎嘎然讓王天逸就要隱入賭場大門的無情背影凍結在了那裡!
正在圍毆譚劍濤的四個大漢只覺眼前一花,彷彿有隻巨大的白鷹撲到了在地上翻滾的譚劍濤身上,還沒搞請怎麼回事,譚劍濤已經在腳下消失了。
“川秀也在建康?!”王天逸拎著譚劍濤領子大吼著問,眼裡全是期望點燃的焦灼。
========================================“咳!咳!
…
咳!”每一聲劇烈地咳嗽彷彿都要把自己的心肝從口裡咳出去,咳嗽間歇之後是五臟六腑移位的痛,身體如灰朽的木頭一般哆嗦著。時刻都要崩塌,唯一沒有這朽木味道的是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
那隻手冰冷,但是極其有力,裡面出來堅韌不撓的力量,如同一股冰冷地生命傳到熾熱的病體上,給這搖搖墜的軀體帶來了一種另類的支撐。
按著另一隻手穿過快要爛透的褥子和軀體之間把自己扶了起來。觸到肌膚的臂膀依舊冰冷,讓病重地人不能不在幻覺中以為是那無常的胳膊,然後是一碗熱藥送到口邊,如一團熱燙的泥漿般滑過失去味覺的舌頭,直落到空空的肚裡,一股熱線陡然穿透。渾身好像被肚裡那條看不見的線了一下,身子一下子拱了起來,也
開了難以睜開地眼皮。
“阿濤,你回來了。”張川秀努力張開被眼屎黏住的眼皮,眼前濛濛朧朧是個**著上身的漢子。
“川秀!是我啊!”那漢子叫道,聲音裡卻帶了哭腔。
聽聲音有異,張川秀坐在散發著臭氣的被褥上,盡力把眼皮睜大的更大些。但眼皮上好像蒙了一層膜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用力眨巴著眼。
那漢子伸出冰涼的手指,輕輕的替他擦去了眼上的眼屎和淚膜,眼睛清了,入目地是眼前**的軀體。
那是怎樣的一副身體?
一層層的細微傷疤遍佈肌凸起的身體地每一寸。宛如海面的波紋,這細微傷疤下面是一條條更深更長的疤痕,宛如海面下游戈的鯊魚。
張川秀並沒有時間驚奇,因為他的腦袋已經快被燒木了,他抬起頭,前面是張似曾相識的臉,但只是似曾相識而已。
因為這張臉並不和他以前相識的任何人完全一致。
那臉的線條如刀削般的冷峻,就連因為動而抖動的嘴
都帶著糝人的寒意,最可怕的是眼睛和眉
,那裡彷彿有槍刺一般的東西刺著自己的臉,讓自己心裡生出恐懼。
掙扎著的張川秀眼神下落,對方臉上那條蜈蚣般的赤紅劍傷陡然入眼,張川秀一聲呻,聲音裡帶著恐懼的顫抖,他問:“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