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江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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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乾捷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一起睡過通鋪的人,這個一起練過劍的人,這個一起從伙房老馬那裡偷過酒食的人,這個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這個曾經生死與共的人,以往的一幕幕情景如跳出記憶水面的一群銀游魚,在眼前旋轉著、跳動著,他不由自主的朝他邁動了腳步。但只邁了一步,那隻腳就僵在了那裡,因為分別前的那些往事如同黑
的刀,毫不留情毫無仁慈的把這些小魚砍成了支離破碎的片段。
看著他的樣子:簡陋的穿著、蓬頭垢面、臉上還有青腫,在自己面前被自己手下扔的滿地打滾,這樣的一個人任誰看都是一個倒黴的人,識他牽掛他的趙乾捷更是知道他肯定受了不少苦。
曾經互相信任的好兄弟,異地重逢不是應該彈冠相慶嗎?但王天逸一步未動,趙乾捷也只邁出了一步就僵立在那裡。
看起來像誰欠了誰的。
誰欠誰?
趙乾捷心裡知道:誰也不欠誰!他們之間有的只應該是兄弟相見的喜悅、慨然相助的義務、還有剪燭夜談的愜意。
但兩人中間好像矗立了一道冰牆凍住了兩人,讓任何熱度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膽怯的試探。
這冰牆是什麼?
趙乾捷清楚的知道它就在那裡,樹立在他和王天逸之間,但他並不能確定它是怎麼來的:是一個富貴一個落魄的人生際遇,還是一個投身嶽中巔麾下一個結仇嶽中巔的無奈嗎?
“天逸,你可還好?”無論是哪個,都不是趙乾捷自己能決定的。所以趙乾捷決定去觸那冰牆,畢竟地牆的另一邊是自己中
念的人啊。
但王天逸好像擦泥一般用手蓋住了額頭,輕輕的說了句:“公子,您認錯人了。”說罷對著趙乾捷背轉身就朝衚衕口走去。他地腳步輕鬆而矯健,但每下都好像踩在了趙乾捷心上。
他怔怔的看著,在這個人馬上就要如風一般消失在壽州瀰漫的黃土風中的時候,他下了決心一般,朝那個人追了過去。
“你們等著,別過來。”趙乾對自己的護衛下了命令。他清楚的知道前面這個人地身份…青城的通緝逃犯。
在陰暗的衚衕裡,王天逸轉過了身看著滿身華服的趙乾捷追了進來,他並沒有再逃避,而是笑了一下,這笑容十分苦澀:“你這何必來著?”對這樣的問話,趙乾捷反而不知道了如何回答,他怔怔的站定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好兄弟,眼圈不由自主的紅了:“天逸,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王天逸兩手抱臂應了一聲,語調裡滿是無奈。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這句話裡飽含的酸楚卻是趙乾捷完全能夠猜測和體會的:一個無依無靠地小人物,在被一個大門派通緝的江湖上能過何種生活?只能拋棄一切名聲。投身於黑暗之中,不是像狗就是像老鼠。
所以趙乾捷無話可說,自己身上價值千金地豪服此刻反而像枷鎖一般,讓,他不敢看對方的眼神,愣了一會才說道:“我在華山做的還可以,你…我…要我幫忙嗎?”
“多謝了。不敢勞駕。”王天逸說完轉身就想走。
“那件事其實…”趙乾捷想說報信的那件事情。就是那件事情讓王天逸在擂臺上發狠,終於釀成了後來的慘劇,但道歉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況且這件事的主使就是現在他自己地頂頭上司,對他有知遇之恩的人。
夾在兄弟和恩主之間的他怎麼辦呢?
但王天逸好像並不想聽過去的事,他拱了拱手。說道:“趙公子,沒事我就先告退了。”
“慢!”趙乾捷一把拉住了王天逸。
兩人對視。
卻仍是無語。
趙乾捷看到王天逸衣著單薄破舊,脖子上泥土覆蓋著紅的傷痕,他嘆了口氣從脖子上解下那狐皮圍脖,套在了王天逸脖子上,說道:“天逸,我…對不起你。有事來找我,我不會推辭的…”王天逸摸了摸那順滑的皮
,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走,身後是滿臉痛苦的趙乾捷。
“趙爺,怎麼回事?風槍門的樂和恐怕已經在等您了。”幾個手下見趙乾捷進了小巷好久不出來,齊齊的牽了馬圍攏了過來,只見滿臉豫的趙乾捷正痴痴的站在那裡。
聽到手下過來,趙乾捷回頭一瞪,眾人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已經赤紅了,就如一排唐門透骨釘了過來,幾個手下馬上噤不敢言了。
王天逸走在壽州陋的小巷裡,手裡摸著脖子上的狐狸皮,那脖子上溫暖的
覺如同喝下一口燒刀子,有幾十把小刀在肚裡亂扎,他腳下再不像一個一
高手那般穩健了,而是如喝醉了一般踉蹌起來,臉上卻慢慢的變白了。
越來越白,最後白得如一張白紙,唯有臉上那道刀疤越來越紅,紅的如同火在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