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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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落的一個月令雲亭恐慌。
人總是貪心的。眼裡沒有自己的時候渴望和她搭得上話,等能聊幾句又蠢蠢動想離她更近;暗中
誘時想和她上
,等被她睡了又眼熱名分。
謀定後動,步步為營,美人計都快修滿級,好歹讓她鬆口承認是朋友。
他貪得無厭,冷宮時期不在意鶯鶯燕燕的大度如今統統不作數。
臨近聯賽補習密集,蔣冬凱幾乎每天都有和廖簪星同桌的機會,還常常以此為由到班上來找她。雲亭嫉妒得發燒沒胃口也能嚐出醋味,卻還要每次打照面時禮貌微笑點頭問好。
這人憑什麼?不瞭解她也敢喜歡她,不會模仿她的字跡,爬她的資格都沒有,膚淺的男高中生罷了。
他耐心充足,能溫水煮貓貓,也能長鉤釣情敵。
蔣冬凱拿他當僚機,他背刺得毫不猶豫。被拐彎抹角問廖簪星的看法,他總是模稜兩可地貌似積極反饋說她很欣賞他,又決計不給“應當是有好”這種準話。
他從蔣冬凱字裡行間讀出重點班隱約對廖簪星這個異類的孤立。然而並不會提醒,她其實渾然不會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他冷眼旁觀蔣冬凱自我攻略,以為勝利在即,用妹妹支的小說雜誌上的戀愛招式追廖簪星。
雲亭只是恰如其分添把火,讓他誤以為她會動、會對他有好
。
他是幕後無形的推手,輕輕送了一把少男純真慕艾之心走上絕路。
蔣冬凱打算表白。
聯賽在泊川市別的區。二中包了輛中巴車,早上去,上午考試,中午吃完飯回。
廖簪星懶得臨時抱佛腳,而且在車上看書容易頭暈。難得能在早自習時間正大光明睡覺,座椅柔軟舒適,她戴著蒸汽眼罩,外套墊著腦袋,睡得很香。
蔣冬凱也困,但帶隊老師就是自己生物老師,不敢像她這樣肆無忌憚。
廖簪星是他無法成為的樣子。
他喜歡她自由散漫,言行無狀;喜歡她自信神氣,篤定規劃自己的未來;也喜歡她可愛的趾高氣揚,完全不將什麼重點班和清北放在眼裡。
他坐在廖簪星旁邊,維持了一個多小時的端正坐姿,時不時偷看她一眼。
他嚮往她。
聯賽很順利。考完出來的學生都在對答案,做作誇張驚呼做錯了題,或者懊惱遺憾碰到了看過但忘記的考點。還有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嘀咕咕,說某某學校事先做過了真題。
廖簪星遊離於話題之外。考點設在某重點小學,帶隊老師在等別的學生,她好奇地在這所學校裡轉悠。
為低年級設置的遊樂區,鞦韆,滑梯;臺階也更低矮,彩扶手圓滑,地面和牆壁都有卡通噴繪。
個別教室的黑板報沒有字,得以倖存。稚的畫筆描出白雲,嵌在高高的天空上,底部是草地,間雜花朵和小人兒都是五彩斑斕。
她好像也畫過這些簡陋的東西。
經歷足夠多會拉長知到的時間長度。廖簪星換過許多許多不計其數的學校,因而恍惚覺得上小學已經像上輩子的事情。
但她還記得那些曾經非常要好的朋友。
鄧巴數指的是人能維持人際關係的人數上限,一百五十。她時常覺得自己大概算是個例,並非穩定生活在一個可以產生聯結的群體裡。
所以,她記得她們,但被忘記,她都可以理解的。
同行裡廖簪星只和蔣冬凱還算。午餐時間融入不進他們的話題,她也不打算融入,吃完就回車上拉車簾睡午覺。
實在是難得的快樂時間,沒有各科老師怒其不爭的死亡視線。她想著,就為了這個參加競賽也值得。
她能察覺蔣冬凱回去路上幾次吐吐,以為要沒話找話聊考題,但直到晚自習課間才知道他是要說什麼。
在教室外頭吹風的雲亭忽然進來——該說不說以他的格在走廊上吹風本身就很奇怪——說蔣冬凱找她。
廖簪星思索著雲亭那個言又止的神情是怎麼回事,跟著蔣冬凱繞到沒有教室在用所以相當僻靜的一段走廊上。
“……廖簪星,”他深一口氣,剋制住結巴的衝動,“不好意思耽誤你幾分鐘,我、就是想說,我……我喜歡你。”
廖簪星靜靜地看著他。
“高一的時候就……一直覺得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很可愛…你還記不記得高一剛開學的時候,有個姓駱的男的老是彈女生肩帶?我不是故意提掃興的事,就是覺得那次你上去直接踹襠特別帥。後來我拖著他去辦公室你也跟著去了,還問我重不重……”
第一次表白的少年快要語無倫次,意識到偏題,又磕磕巴巴拐回去,“我特別特別高興你能喜歡我編的那些東西,最近和你競賽補課同桌是我分班以後最開心的事。”
“就……你現在不回應也沒關係。我知道早戀影響學習,我不會耽誤你的……然後就是,想要一個可以追求你的時間。”
他緊攥著拳,膛急劇起伏。他看見了又不敢再看廖簪星過於無波的眼睛,緊張又執著地繼續表白。
“我喜歡你。想問你……高考後的話,可不可以?”
另一邊,吹風會讓嗓子不舒服,雲亭掩咳嗽著回教室。除了這點,他看起來和健康時沒什麼兩樣,畢竟廖簪星不在,裝病也很麻煩。
病啞的嗓音需要盡力下壓,溼漉漉的眼睛則得長時間不眨眼直到泌出眼淚。臉上緋紅則容易些,他本就容易紅耳朵,只需要想想廖簪星騎在他身上主動
吐的樣子即可。
他心如明鏡蔣冬凱會有怎樣的結局,所以無需跟上去。
天真正直的男高中生不懂綠茶心思險惡,放在宮鬥劇都活不過三集。
他低著頭,剋制嘴角不要咧到耳去。
心中又沒來由地,浮出一股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