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注視著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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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由籬芭圍起待播種的小園地。接下來是一幢別墅:再來是一片草坪。到這裡應該都沒錯,然後是這裡…這就是他要找的房子,可是它看起來並不特別大或豪華,只是一幢簡樸、具帝國建築風格的平房。
而且顯然,不久前才剛整修過。綠百葉窗全拉下了,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證明這裡有人住。比爾住四處觀望。這街道附近沒半個人影,只見遠處有兩個男孩夾著書,走得越來越遠,他佇立在花園大門外面,那麼接下來呢?
還是他應該只管離開?那似乎太可笑了,他到處找著門鈴,心想萬一有人打開門,他該說什麼呢?呣,也許只能問:這麼美麗的鄉間別墅是否可在夏天出租?
可是,大門這時真的開了。一個穿著簡單的老僕人走出來,慢慢走下窄小的通道,往花園大門而來,他手上拿著一封信,靜靜地穿過門欄將信給比爾,他的心跳得很厲害。
“給我的?”他遲疑地問。老僕人點點頭,轉身走了,隨後將大門關上。信裡會寫什麼?比爾想。也許是她給的信?也許她是這房子的主人之一?
他趕忙走回街道上,發現信上寫著他的名字,免不了是用歌德體書寫上去,他走到街角打開信封、攤開信紙讀著:“放棄追查,那隻會白費力氣。切記,這是第二次警告,為了你的安危,希望你好自為之。”這封信讓他徹底失望。
但至少它和他可笑的想象大為不同。可以肯定的是,信中的語氣不尖銳,頗為剋制,而且其中透一個訊息:給他這封信的人對他並不是很放心。
第二次警告?為什麼?啊…是的,他是在昨晚遭受第一次警告,但為什麼是第二次,而不是最後一次?難道他們想再試驗他的勇氣嗎?難道他已通過某種考驗?那他們又如何知道他的名字?唔。
其實這沒什麼好奇怪,很可能是他們尼克說的,但除此之外…他忍不住為自己的健忘笑了起來…其實在他的外套襯裡,就縫著他的名字還有詳細住址。大致說來,這封信已讓他很安心。
即使他沒采取更進一步的行動,但從這封信就可以推測目前事情的大致狀況,他確信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仍然活著,如果他能再謹慎、再小心一點,就能找到她。當他回到家時,到有點累,而心裡一股奇異的解放情緒,在此時變得很不踏實。艾莉絲和孩子已吃過中飯,但還是過來陪他用餐。
那女人就坐在他對面,在昨晚,她曾是無動於衷地看著他被釘上十字架,而現在卻一副純潔善良、賢慧的好母親模樣。讓他訝異的是,他竟沒辦法恨她。
他一邊嘴嚼食物,發覺心情處於很興奮、飄飄然的狀態,於是像以往一樣,他活力十足地談些工作上的事,特別是關於診斷上發生的問題。
他習慣將這些事詳細轉述給艾莉絲,他提及,赫格曼被提名便形同確定,還說他決定多下點功夫做研究。艾莉絲很悉他的這些情緒,也知道那不會持續太久,她只是懷疑地對他微笑。
比爾越說越動,艾莉絲輕柔地撫摸他的頭髮,想平緩他的情緒,但是他卻往後縮,轉身對著孩子,藉此避免進一步痛苦的觸碰,他並且將孩子抱到膝上輕輕搖晃起來。
這時候,女僕進來通知已有幾個病患在等他。這彷彿是個解放,他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對艾莉絲說,天氣這麼好,她跟孩子應該利用下午到外面走走。
然後逕自走進他的診療室,在接下來兩個小時內,比爾要面對六個舊病患及兩個新病患,在每次私人診療期間,他的心情都相當好…為病患檢查、做記錄、開藥方,都讓他到相當快樂。
尤其在發現自己幾乎兩天沒睡好覺,還能如此神百倍、頭腦清楚,他更是愉快。診療結束時,他跟往常一樣。
又進去看看子和孩子,他很高興見到艾莉絲的母親,她順道過來探望他們,而孩子正在上法文課。要上樓之前,他又有一種
覺:在他生活中的這一切正常、平靜、安穩的狀態,事實上只是一個假象、一種謊言,即使下午不用巡房。
他還是忍不住到了醫院。醫院裡發生了兩個病例,特別直接關係到他的研究,於是他費了比平還多的心力在上面,接著。
他又接到從市中心打來要他出診的電話,以至於當他來到施瑞弗格街這幢老房子外面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他抬頭看看瑪麗安的窗子,正如他所想的,那扇一度是最暗淡的窗子,如今又活了過來。沒錯。
在這裡至少不會得不到回報,在這裡他可以展開復仇計畫,沒有太多的麻煩。這裡沒有阻礙,沒有危險,再者,一旦對新郎不貞,很可能讓別人對她望而卻步,而這點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附加的動機,而且,背信、謊言、不貞及欺詐的事處處可見,瑪麗安、艾莉絲,還有優秀的卡爾博士,所有人都一樣。
一想到將要過著雙重模式的生活…既是個勤奮、可靠、進取的醫生,又是文質彬彬的丈夫、居家男人及父親,同時又是個穢、憤世嫉俗、隨意念戲
男女的人…他便覺得這期侍在此時特別令人愉悅。
而且最令人愉悅的,莫過於隨後,當艾莉絲還安然在她寧靜的婚姻國度裡織夢時,他將會冷笑向她招認罪行,教她嚐遍所有的苦痛與恥辱,就像在夢裡她帶給他的苦楚。
他一走進大門,幾乎與卡爾博士撞個正著。對方出驚訝的神情,友善地和他握手。
“瑪麗安好嗎?”比爾問。
“她情緒穩定一點沒?”卡爾博士雙手一攤。
“她等待這結局已經很久了…他們今天中午來搬遺體…”
“啊?喪禮已經準備好了?”卡爾點點頭。
“明天下午三點舉行…”比爾直注視著前方。
“那些親戚…還和瑪麗安在一起?”
“沒有。”卡爾回答。
“現在只剩她一個。我相信她見到你會恨高興。明天我母親和我要帶她去摩得林。”他見到比爾出疑問的神情,便回應:“你知道的,我父母在那裡有間小房子。再見了,醫生。我還有幾件事耍辦,一定要我親自出馬,就像這件一樣!希望我回來時,還能見到你。”他說完就走出大門,沒入大街。比爾猶疑片刻,才慢慢爬上樓梯,他拉拉門鈴,瑪麗安親自來開門,她一身黑衣,頸上圍了一條黑玉項煉,他從沒見過她做這身打扮,她的臉漸漸變紅了。
“你總算來了。”她虛弱地微笑。
“瑪麗安,很抱歉,今天一天都在忙。”他隨著她穿過死者的房間,那張現在是空著的,他們走進旁邊的房間。昨天他在這裡填寫參事先生的死亡證明書,就坐在那幅軍官畫下方。書桌上的小油燈仍亮著,房間裡因而有了微微的亮光。
瑪麗安讓他坐在一張黑皮沙發上,自己則坐在書桌對面。
“我剛剛在門口遇到卡爾博士…知道你明天要去鄉下了?”瑪麗安看著他,似乎很驚訝他的語調這麼冷淡。
他繼續用一種無情的嗓音說道:“我想那是非常明智的決定。”這時,她的肩膀重重地往下墜,但他還是很平靜地解釋,那個地方的空氣有多新鮮,換個環境對她會有多大的好處。
她僵坐在那裡,淚水滾落下來,他看在眼裡無動於衷,反而很不耐煩,尤其一想到她隨時可能又趴在自己腳邊,重複前一天的告白,他便覺得坐立難安,但就在她什麼話也沒說時,他卻輕快地起身。
“瑪麗安,我很抱歉,但是…”他說完,看看手錶,她抬起頭,注視著比爾,眼淚又不聽使喚地下來,他原本想說些安
她的話,但就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