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靈魂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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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晚飯時間，袁巧眉任濱海市土地局副局長的父親袁茂山，以及市醫院婦科專家的母親祝金枝相繼歸來，方漣漪勤快的上前接過他們的外套:“姨父，姨母，你們回來了。”

“恩是的，你表姐呢？”

“巧眉在屋裡，我去喊她出來。”漣漪是祝金枝妹妹的女兒，當年姐妹倆同是從城市下放到農村的知青，上山下鄉的政策取消後，妹妹因為愛上了當地的一個小夥子，執意留了下來，姐姐卻回了城裡，一晃二十幾年過去了，姐妹倆當時的選擇也預示後來她們不同的人生地位。

“漣漪，你這次到濱海來想找什麼樣的工作？需要我幫忙嗎？”餐桌上，袁父親切的詢問。

“姨父，不用您幫忙，我自己找就行了。”

“你大學學的什麼專業？”祝金枝一句。

“土木工程。”

“土木工程？”袁巧眉驚呼一聲:“天哪，女孩家學什麼土木工程？你也真夠土的。”

“就你不土，大學都畢業兩年了也沒個正經工作。”袁茂山眼一瞪，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誰我沒正經工作？model就是我的職業，只不過不像你們朝九晚五，但也不能我那不是正經工作啊，是吧？漣漪？”方漣漪一直盯著牆上懸掛的壁鐘，匆匆扒了幾口飯，應付點頭:“恩，是。”起身:“姨父，姨母，我吃好了，你們慢吃。”她急著投胎似的奔出家門，祝金枝詫異的問:“她這是幹嗎？”

“還能幹嗎？去聽老外彈鋼琴唄，無聊。”袁巧眉索然無味的回答。

方漣漪出門後攔了輛出租車，來到了位於市區濱海藝術中心的演播廳，手裡緊緊拽著馬克西姆的演奏門會票，她的心情無比澎湃，曾經心裡住著一個人，可那個人卻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段最灰暗的子裡，是馬克西姆穿透靈魂的音樂帶她走出了悲傷，因此，她對這位克羅地亞的鋼琴聖手有著非比尋常的偏執熱愛。

按照門票上的座位號坐到相應的位置，她的雙眼死死盯著前方，偌大的藝術中心內座無虛席，在免費音樂盛行的今天，也總有一些人和她一樣，只沉於鋼琴帶來的靈魂共鳴。

演出開始，大紅綢布拉開帷幕，演奏廳內燈火通滅，只留一處餘光照耀在舞臺上。

一名身穿休閒勁裝，帶點玩世不恭微笑的東歐男人緩緩出現在觀眾的視野中，隨著如雷掌聲的奏響，他鞠躬問好，一慣的作風，在演奏前需要冥想很長時間，然後坐到鋼琴前開始如行雲水般敲擊琴鍵。

演奏的第一首曲目是他的成名作《克羅地亞狂想曲》，也是方漣漪最喜歡的一首曲子，整個曲目從始至終都貫穿著憤怒越與悲痛絕的氣氛，在聽到這樣的音樂響起時，會受到他指尖跑動的速率和身心所迸發出的情，似乎全身的每一個脈搏都有種律動，他用明快的節奏描繪出了悲慘的畫面。

這讓方漣漪彷彿置身於那個飽受戰爭創傷的克羅地亞，想想灰燼中的殘垣斷壁，她的雙眼模樣一片，夕陽倒映在淚和血中，在戰火摧殘後的斷垣殘壁中，開著一朵小白花、一種不出名字的小白花，在風裡微微地搖曳…

或許是對那種意境的想象投入了太多情，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與她相鄰的位置，一雙深邃的目光正目不轉睛的打量她，那是一雙墨如點漆的眸子，透著不可思議和震撼。

陸琛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聽馬克西姆，聽到淚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