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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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腳步漸漸移近，朗朗的青天上開始出現了成群追逐的雲霓，綠洲地的青綠也漸漸染上了點點金黃。

登上凌霄峰頂，凝視外，只見萬里蕭疏，莽莽蒼蒼，遼闊無際。

可這一切，對於身在韃靼的辛步愁並沒有太大的引力。

別說天氣，他連那幾個由呼喝延送至他營帳的韃靼美人兒都沒多搭理，不但沒理，還乾脆搬出了營帳，省得那些八爪女老來煩人。

自從來到韃靼，他才首度改變了之前錯誤的觀念，韃靼在醫理上不僅並非真是不之地，而且，還有些不少是他可以學習的。

元朝滅亡，順帝北走大漠，蒙古貴族分裂為二，東方的稱為韃靼，西方的稱為瓦剌，蒙族向來受中醫、藏醫影響很深。

元時，蒙人在醫葯方面，對於漢族醫葯及養生之道至為重視。

蒙族依遊牧過活，善騎，在骨傷上擁有極豐富的實際經驗，如《蒙古秘史》等文獻中就載有用燒紅的鐵烙治療血的傷口，用蒸氣熱罨的活血方法治療內傷的法子。

元代時的《永類鈐方》和《世醫得效方》對骨傷科均有極重要的貢獻，前些，辛步愁還衍用了書上的概念再創新招，為個自馬上重跌而下的老漢雅里斯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懸吊復位療法。

雅里斯被抬入他營帳時頸椎骨折脫了位，光會嗯嗯哼哼，連話都說不全，加上年紀又大，一干子送他來的人全都認定了愛逞強的他這就算活得下去，下半輩子也只能在上捱子了。

眾人眼前只見辛步愁用一塊長巾，從雅里斯頜下繞過後腦繫牢接在一繩上，繩另一頭拴在房梁，讓他坐在一個大酒罈子上，再咕咚一聲準確地踢去了罈子，利用其身體突然由坐變蹲的變化完成了成功的牽引復位。

那後，辛步愁營帳外每隔幾便被人堆滿了殺洗妥當的獵物或小羊羔，全是雅里斯的子孫輩為了念他救回老人家一命的謝禮。

辛步愁先是推卻了幾，之後實在拗不過，也只得收下，不過還是請他們少堆些東西，他只一個人，東西太多吃不完，光瞧者也嫌煩。

隨著時，他已在這隻遊牧民族間建立止了個特殊的地位，沒人再拿他當異族人士看待，他依然寡言淡漠，卻深得眾人愛戴。

就連他自己，也因著忙碌於收另個地方的知識，嗜習著不同的麻醉、縫合、器械等經歷而生活得更加充實。

自然，也就沒有時間去看逐雲、聽風鳴…

或者，思念某個人了！

直到那一天，他自外而歸被人給喚進了呼喝延營帳內。

一進帳，呼喝延虎吼似的笑聲險些震破了辛步愁耳膜，他顰了顰眉，這傢伙，還當自己在戰場上嗎？

“辛老弟，”呼喝延呵呵笑“剛從闊灤海那邊回來嗎？幾沒見，老哥哥可惦你得緊。”

“是嗎？”辛步愁淡淡然下意識摸摸耳朵“可幾沒見，我的耳朵卻舒坦多了。”

“不可能！”呼喝延親暱地攬了攬他肩頭“人雖見不著？我可整在嘴邊叨唸著你唷，說你耳不癢，老哥哥可不信。”

“你派人找我來，”辛步愁在他招呼下落坐皮氈，淡然問道“就是要和我討論耳朵的事情？”

“當然不是！”呼喝延笑意晏晏“這些你不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方才你進我營帳前難道沒見著有人在外頭搭臺子？”

“幹麼？”辛步愁不帶勁“又是角力大賽？”

“不！”他搖搖手。

“是那打咱們這兒離去的壬王爺，回燕京後與他們大明天子一塊兒回送咱們韃靼的和平贈禮。”呼喝延扳著手指頭，笑意更濃“金絲織品、銀製器皿、中原特產果點心、字畫陶瓷…”他數了半天笑嘆口氣“更絕的是，壬王還特意請了燕京出了名的戲班子來咱們這兒演幾齣野臺戲，還請了通議管事先將腳本在演前印妥了發送，說想讓咱們人民嚐嚐中原人情風土事物的風雅典故。”

“是嗎？”辛步愁向帳外瞄了瞄，果見著一群韃靼婦孺興高彩烈手上捉著紙張比手畫腳著，他轉回頭看向呼喝延“這男人倒是懂禮的。”

“是呀！是呀！”他笑晏晏。

大明皇朝尊重了的受，只不過…”他搔搔頭一臉不解“壬王爺也送了份禮給你，按理說，你是他救命恩人，可為何他會送這樣的禮呢？按理說，他這麼懂禮的人是不該送這樣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