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此恩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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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落子“啪”一聲輕響黑子落定，棋局刃而解，死結豁然開朗，青年揚起一絲微笑，從容之中一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梟雄氣勢油然而生，他的笑容中永遠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意味，似嘲諷，似高傲，似冷酷又似平淡，神秘到無法琢磨。

刀鋒心中暗歎，少爺天生梟雄，權術謀略都當做手中的玩物，雄才大略說成經天緯地也不為過，當世年輕一輩中能與之比擬者寥寥無幾，可惜生不逢時，雖說亂世爭雄各憑本事，但當一個強大到讓人無法撼動的對手出現時，即便是神仙也會到無力，陰謀手段也只勝在一時，在強大的力量面前這些東西都顯得太過蒼白。

“少爺，我跟在你身邊也有十幾年了吧，人老了都記不清了。”刀鋒靠在椅子上語氣淡漠。

“十三年整，那時我還小但記得很清楚。”青年平靜道。

“十三年了，時間過的真快，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要留在你身邊保護你，現在你還想知道原因嗎？”

“想，雖然我知道說完之後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但您瞭解我，我最討厭被矇在鼓裡的覺。”青年的眼神中出現瞬間的掙扎，因為他知道當事情的真相被揭開以後將會意味著什麼，不過該來的遲早要來，人生本就不如意，有些事既然無法強求那還不如放手。

“你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嗎？”刀鋒輕聲嘆了口氣，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失落，陷入了曾經封存的回憶。

“不知道，我的印象中沒有這個人。”儘管青年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每每提到父親這兩個字，都忍不住發怒，那是來自心靈深處的怨恨堆積而成的怒火，因為這兩個字離他太遠，遠到一輩子也無法觸及。

“我和你父親是戰友，那個時候我們都在軍隊服役，他就在我的上鋪，我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當時在眾多的戰友中只有我知道你父親的背景也知道他來軍隊的目的只是為了歷練，用不了多久就會提幹。而我到軍隊的目的卻沒有人知道，因為我是為了躲避仇家，我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從來都沒有說過。

那年你母親剛剛懷孕，接到這個消息你父親動的一夜沒閤眼，沒事的時候就會跟我討論男孩好還是女孩好，當時我們都為他到高興，沒想到就在你出生的那天，我陪你父親一起去醫院就在半路上出事了，我的仇家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我的消息，派了十幾個高手阻擊我，結果一場大戰就這樣爆發了。

那個時候我的實力遠遠不如現在，面對十幾個高手的圍攻勉強抵擋，你父親當時也是軍隊中有名的高手，我們兩人拼盡全力才衝出重圍，等到了安全地方我才發現，你父親的後背中了一刀，致命的一刀，我拼命的想捂住血的傷口卻怎麼也捂不住，最終他沒有堅持到醫院，臨死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替他照顧好孩子。

此事之後，我離開軍隊，找到那個仇家毫不猶豫的滅了他滿門，也算為你父親報了仇，雖然我知道這不足以彌補對你和你母親的傷害，但總算對你父親有個代，後來我漸漸退出江湖只做一個平凡百姓，直到十三年前我出現在你面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刀鋒的心中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覺，這段往事壓在心裡半輩子，自己也揹負了半輩子的歉疚，現如今該做的補償都已做完，曾經的承諾也得以完成，往事也該隨著時間的逝而煙消雲散。

“你做的夠多了，用十三年的時間去償還一個死人的承諾，世態炎涼的時代，這樣的人屈指可數。”青年並沒有因為這個故事而動，平靜的讓人心寒。

“你不恨我？畢竟你父親是因我而死。”刀鋒沙啞的問道。

“恨？我為什麼要恨，仇恨會矇蔽人的雙眼，所以我從來不恨任何人包括我的敵人，一切都是註定，恨若能改變事實那我恨透這不堪的人生，可惜恨除了體現自己的懦弱之外毫無作用，既如此那為何還要恨，你用十三年的時間補償一個失去父親的孩子，已經足夠了，我現在對您只有。”青年安靜的笑容中略帶著難以言明的苦澀。

“能夠得到你的原諒，我心足矣，刀鋒一生縱橫天下，唯一讓我愧疚的就是你父親的死，我本該守護你一生，但現在斷臂殘肢已成廢人，後恐怕不能再為少爺效勞，好在欠你的債已還清，你父親的恩也已報完，我也可以安心退隱，從此做一個平凡人安度晚年。”此時的刀鋒心願已了，早已厭倦刀光劍影的他不在屬於江湖，曾經的輝煌如同南柯一夢，夢斷半生人心老，從此自在嘆逍遙。

“刀叔若要離開，我不會阻攔，我會在西湖邊安排一棟別墅，以供刀叔安享晚年，也算是報答您十幾年來的照顧。”青年眼中沒有不捨，並不是他冷血而是因為看得透，該舍則舍否則只會徒增煩惱。

“多謝少爺，只是我要去尋訪幾位故人，也不知道會在哪裡安定，所以你就不必為我費心了。”刀鋒推辭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強求，後若有麻煩，刀叔可隨時來找我。”青年淡淡道。

刀鋒站起身，右臂的劇痛只是讓他皺了皺眉，雖然傷口已經過處理，但這種程度的痛苦換做普通人誰又能承受，刀鋒卻如同沒事人一般行動自如，不愧為巔峰強者卻有關雲長刮骨療毒的風範。

走到門口刀鋒止住腳步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我知道少爺心比天高，雄心壯志，但龍蒼宇也是空前絕後曠古爍今，若比智慧你二人或許不相上下，但在武道一途他卻在你之上，該如何抉擇你要好自為之。”話音落下刀鋒已不見人影。

青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表的冷酷，手中拿起一枚棋子口中喃喃自語:“我該如何選擇，不死不休就是最好的選擇。”啪的一聲輕響，青年手中的棋子被生生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