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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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清嬋還是個豆芽大的小姑娘時,家鄉出了一件轟動縣城的大事。她的初中語文老師是個非常受學生喜愛的年輕老師,和她一起來的地理老師分在另一個年級,工作上同進同出,私下也成雙成對,學生和老師都當她倆是大學同學所以關係好。
初中是住宿學校,當時的許清嬋滿是離家的快樂,對學校的言蜚語並不
,等語文老師突然辭職了,她才知道發生過什麼。
“聽說了嗎?蔣老師和陳老師都辭職了。”
“為什麼啊?”
“聽我媽說她們被撞見一起看電影,週末在中心公園還有人看到她倆親了誒。”
“啊?她倆是同戀嗎?”
“是吧,說是頂不住壓力才走的。”
……
聽來聽去,無非有人發現兩人同居,還在公共場合互親臉頰。這有什麼的,電影裡的老外不就愛搞貼面禮這一套?數學老師當眾摸課代表的手,在課堂上公然講令人不舒服的葷段子,大家都說他是死變態,他還是死皮賴臉留在學校裡。
什麼是同戀?
“就是男的喜歡男的,女人喜歡女人噻,一起住,一起睡,過得像夫兩個。”周靚伸出食指點在香菸上,吐出一口煙霧繚繞。她翹著二郎腿倒在藤椅上,左手握住遙控器對著電視摁,切換頻道。
許清嬋自知出生在一個恰好的家庭,論差不算最差,論好也算不上多。家庭模式傳統得標準,男主外女主內,一女一兒,一姐一弟。家長偏心得也很標準,弟弟出生以後,父母對她的要求就是高中畢業後給人當家庭主婦,算個好價錢換些彩禮,因此家庭教育刻板封建。母親對“同戀”不以為然的態度,深深割裂了她對上一輩的認知。她恍惚記起那個最愛在蔣老師面前表現的女孩得知事情的嫌惡表情。
“好惡心啊,那麼好的老師怎麼會是同戀?”
“有人喜歡男的,當然也有人喜歡女的,”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周靚咯咯笑上了,“也有人男女通吃。”
一向死物樣面不改的女兒一副呆樣取悅了她,母親捻滅菸頭,打個哈欠站起身:“你那個遠房二姨,四十好幾獨身,老爺子不待見她,還不是因為她跟一個女子廝混十多年了。”
“都四十多了嘛,也找不到啥子好的,你爺就不想再管。人家清高啦,自己不跟我們這邊往來。”
周靚突然伸手懟她的腦袋:“人家是人家,有本事,一年賺幾十個。你個女娃敢學她,等到老孃收拾你。”
她並沒有將威脅放在心上,而是對母親平淡地接受了這樣異端的存在到詫異。後來許清嬋才慢慢明白,母親的“開明”不過是不關心的漠視,而非尊重。這個畸形的家只看重利益得失,得知她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也願意讓她繼續讀大學,為的不過是更好地
血,畢竟十八歲潑出去,除了剛結婚那會兒能給家裡添點東西,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婆娘。一個能去大城市工作的漂亮女兒,還能把金龜婿的錢一起送進孃家。
許清嬋揣著讀書改變命運的信念逃離了閉的小鎮和壓抑的家,盡力把自己拉扯成正常人的模樣。落後的地區光怪陸離的事情也多,養成了她對一切的接受度都
高的
子。故而在下定決心尋找靠山
誘剛成年的陸聽雨時,她並沒有太大的牴觸。
倒是陸聽雨答應後遲遲不行動也不對自己做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對自己好,好到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倆有一腿,讓她平添幾分焦躁。這種對外界鏈接愈發減弱和安全
的丟失擴大了內心的空虛,像一棵荒漠上即將枯死的樹,表面平靜,
部卻瘋狂擴張找尋生機。終於在一個雷雨夜,閃電劈上了樹幹,枯木一點即燃。
陸聽雨的睡眠很好,往往是沾上枕頭便睡。許清嬋掐著點,在雷鳴電閃中鑽進了女孩的被窩。
那時候的陸聽雨比她矮些,準確說是自己像袋鼯似的緊緊攀住女孩的身體,幾乎是下一秒陸聽雨就驚醒了。
“你在幹什麼?!”
許清嬋的語氣還是那樣風輕雲淡:“你真的不要嗎?”
“你!”
陸聽雨極力剋制住煩躁,她自覺這輩子不多的耐心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可被她擺佈終究不是個事。她個子不高,勁兒很大,擒住女人的手腕,都不用翻身壓她,就把許清嬋穩穩固定住。
女孩幽幽開口,難得語氣和緩:“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以後做不做,可就輪不到你決定了。”
陸聽雨的手繞過女人的脖子點在勁椎的起點,作彈琴狀往下。不知是緊張還是懼怕震耳的雷聲,許清嬋低頭縮在她的前不抬起,默默忍受手指的冒犯。
陸聽雨每往下一點的落指,就起她皮膚一寸的雞皮疙瘩。一路到
椎,手掌貼下猛地一拉,女人落進女孩懷裡。陸聽雨低低地笑了,笑聲不是從耳邊而是通過
腔的振動傳到她的心坎上。
女孩將她抱得很牢,以一種擁抱等身抱枕的姿勢。更奇怪地是,她在這樣彆扭的睡姿中迅速地進入了夢鄉,連最初的目的都忘記了。
而她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是半年後的重逢,也是陸聽雨出獄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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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其實是特別乖巧的一個戀愛腦小孩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