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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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聽雨第二天才知道自己來了個室友,女人背對著她,佝僂著身子縮成一團,明明她也不算很矮,囚服在她身上異常寬大。

  吃飯的時候,她聽周圍人討論她。

  “絕對不會犯罪的長相。”那人長了一張只會坐在原告席而非被告席的嬌弱面龐。

  接下來的一個月,所有人都愛上了她。

  她難得笑,做事卻很體貼,不管是誰都對她有個好印象。

  城東女子監獄有兩個陣營,在黑道上的許四娘和犯下經濟罪又瞧不起老大的高學歷分子程勤勤,前者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沾了人血,後者籠絡了好幾個反社會人格。還有些不想惹是生非的就成了她們的取樂對象。許四娘魯,你不聽話她就四處找茬,程勤勤清高,私底下發話讓所有人冷暴力。

  許清嬋幫許四娘看不順眼的胡琴分擔灑掃,風聲傳到摔傷的老婦耳裡不高興了,她指明要許清嬋看護。一個月過去了,從醫院回來的許四娘對這女人大誇特誇,說活到現在沒見過小許同志這樣活菩薩似的好人。

  她不僅常幫獄中的人排憂解難,有暴躁的獄警想刁難軟包子她也照樣站出來。

  再到食堂吃飯的時候,陸聽雨聽到的八卦已成了嘆。

  “她絕對不會犯罪。”

  陸聽雨不這麼認為,這女人的長相太有了。得益於從小活在虛情假意的成長環境,她一向看人準,這個女人是裝的。起初入獄的時候她還帶了些社會新人的侷促和稚,但不像一些嬌嬌女幻想著友愛團結被整得遍體鱗傷,這才多久這女人就適應了監獄生活。

  有些時候女人也會卸下面具。比如隔壁那個十六歲小姑娘高燒不退,她的焦急是真的。大冬天從場攔網鑽進來的貓被大家救活了,她的欣喜也是真的。那時她的神態是活泛的,眼神是靈動的。

  她知道許清嬋在人前會合任何人,但一進房間就變得冷漠,她不喜歡裝的女人,卻控制不住去注視她。許清嬋很少在和她獨處的時候主動說話,更多時候待在閱覽室,捱到睡覺的點才進門。

  但她不在乎,她和老好人許清嬋不,和這座監獄裡的人也不,那些人知道她有門路不敢惹她,她也懶得去招惹別人。只是像狼一樣藏在暗處警惕周圍,無聊之餘多分些心思遠遠窺探許清嬋的活動。

  她們說她是監獄裡唯一的一抹白,自覺在她面前維持著自己的體面遵守規則。陸聽雨則好奇她什麼時候出真實的底

  許清嬋的招數遇上真正的無賴是沒用的,她親眼看到的。

  為了方便大多數人把頭髮剪短了,許清嬋沒有,據她說是從大學開始留的捨不得。程勤勤捨不得是臭美,大家都知道她喜歡女人,也喜歡強迫女人。她先是對單純的新人多加照顧,再把人騙進房間,那人就成了她的獵物。有人哭天喊地,第二天就被送去神科。有人忍氣聲,程勤勤見沒趣就放過,之後大家再安她當被狗咬了。

  程勤勤一眼就看出陸聽雨取向是女人,她長得漂亮,手也好看,巴不得陸聽雨哪天看她不強上她——雖然她喜歡玩直女,也能為愛當0。陸聽雨對程勤勤沒興趣,也看不慣她,而且背後勢力太大,調戲一次被打骨折她悻悻作罷。擺在眼前的好東西吃不到也摸不到,再看別人怎樣都不得勁,她也歇了那個慾望。

  這會兒來了個更好看的女人,她的心又開始癢癢了。

  許清嬋的風評太好了,連她手底下的人都受過恩惠,強制不現實。於是她時不時勾引,或是做出暗示,以期許清嬋能乖乖配合。

  可這女人就像沒受過教育的木頭,程勤勤惱了,會趁沒人的時候揩油。被陸聽雨撞見的時候,其實已經是第三次了。

  許清嬋幫一個六十多的老太趕工,回來得晚,這會兒才去洗漱。陸聽雨也沒刻意等她,可太久沒來她也覺得納悶,乾脆起身去找。

  一進浴場她就看見程勤勤和女人拉扯在一起,偏她只披了浴衣,只能被動躲閃。

  程勤勤滿嘴葷話,嬉笑著拉住許清嬋的手臂,拉扯中浴袍落下,出大半個渾圓,程勤勤看呆了。

  陸聽雨的火一下就冒起來了,不算小的聲音在浴室裡迴盪:“幾個月沒打你,又開始發騷了?”

  程勤勤本想發火,一看是陸聽雨右臂隱隱作痛,竟什麼也不說就跑了。

  陸聽雨和許清嬋面面相覷。

  女人恢復平淡的神,陸聽雨不,沒好氣地說:“穿好你的衣服。”

  許清嬋下巴一點,池子裡飄著幾件衣物。

  “被她扔水裡去了。”

  小年輕眉頭一皺,嘟噥著麻煩,脫下外套,罩在女人身上:“就這樣走,再晚點關燈了,我才不想被馬臉罵!”

  她嘴上這麼說,走回去的路上借身形擋住四周打量的目光,將女人籠在陰影裡。她的二人間條件好但偏僻,好不容易進屋的時候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許清嬋受著外套上殘留的體溫,笑出了聲。

  女孩兇巴巴道:“笑什麼笑!”

  女人不說話,取出備用的中衣換上。陸聽雨也不知道自己躲什麼,只是看到的背下意識轉過去,女人只來得及看她紅紅的耳朵。

  真是小孩子,許清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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