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灩預堆石險火兇駭浪與天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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灩預堆可堪承受戰亂？

岸的堅韌，推翻水的洶湧。石的狡黠，嘲不轉彎。現如今，整個金南，只剩幾人沒有失敗過？自己的失敗，只能成就敵人的輝煌。

黃鶴去凝望不遠江面，金南的最後一方勢力，是賀若松最先儲備於此的，明天，將要由賀若松率領金南前十的全部，給抗金聯盟致命一擊。

回想前幾魏南窗逃回之後，受傷昏，軍內醫治無效，眾金將只得求助當地大夫的診治，所有醫師，都說魏南窗身中劇毒…中他自己靈蛇的劇毒，賀若松獲悉了他傷勢，陰著臉不說話，輸送了內力給他抵著，一轉身就將診治的大夫拋下江水盡數滅口。黃鶴去不喜好他的暴戾，卻因負罪無權發話。

此刻，唯能寄希望於出其不意，挽回局面，和小王爺和解，也讓金北前十看清楚金南實力。恰在此時，一葉扁舟在江上隨起伏。

黃鶴去為人謹慎，騰空而去，瞬間已至那小船之上，帶著嚴厲的口氣質問:“什麼人？！到此作甚！”不管那人是冒失是故意，他看見了自己的軍隊，就只能先行擒拿。

那小女孩嚇得臉大變:“我…我…只是過路…”鶴去不作思索，立即擒拿，也並未要那女孩命，誰料這一掌急速，卻沒有成效，那小女孩先是一怔，立即就以一個糙的招式回擊了過來，奇也奇在，她出手動作製濫造，宛然是個江湖門外客。

但就是這樣一個動作，箇中玄機竟高出了自己的這緻一掌，她顯然沒有意識到她用的那個叫做“武功”卻用她若有意若無意的一掌，駁回了黃鶴去凌厲的攻勢！

黃鶴去頓時有一種被愚的覺，厲聲喝:“你！你是誰！”那女孩嚇得大喊:“師父！師父救我！”鶴去冷道:“沒有骨氣！凡事得靠自己！”那女孩被他面目一嚇，緊張地不知所措，繼而在鶴去面前放聲大哭，鶴去一把制住她:“你師父是誰！他叫什麼名字！？”完顏猛烈將船移近:“出了什麼事？這種天氣也有人敢過路？”便即此時，山崖上忽然一聲巨響，緊接著塊塊巨石瞬間襲落，完顏猛烈受夠了那屋椽倒塌之苦，一見石落，駭然回頭，鶴去一邊穩住麾下兵士，一邊傳令:“猛烈，通知賀若大人，備戰！”聞訊而至的陳鑄接替完顏猛烈迅速指揮備戰，端的是將帥風度，可是，鶴去的心卻無法安穩…眼前，一隻規模不小的船隊正由東駛近，明明江水湍急，自然不可能是當地民眾，等看清了來人面貌，證實了戰事即發，鶴去的心情猛然一墜。

晚風吹送，先發制人的，竟然又是敵人。

面最醒目的一隻小舟上，有他們不能忽略的強敵，林阡，鳳簫。

之後，對手還有李君前、厲風行等人，是啊，抗金聯盟其餘的力量，自然正在著手對付金北的解濤…鳳簫提劍而起:“黃鶴去！放了無辜！我和你決鬥！”黃鶴去嘴角一絲冷笑:“你怕是沒有見過我真功夫！”鳳簫哼了一聲:“你見過我真功夫了麼！”黃鶴去先一怔，即刻笑著對手上這打頭陣的小姑娘說:“你到該跟這個姐姐學著點，有些傲氣！”說罷便將賀蘭山扔了回去，勝南伸手將她截住，同時兒已單身出船，等候他絕漠刀帶船赴戰。開場霸氣，兒分毫不輸。刀劍鋒，只是片刻之間。

君前回想起兒在淮南水戰敗給葉文昭的情景，有些擔憂:“她不諳水戰。”勝南點點頭:“盟主之威不可失，我們見機行事。”賀蘭山拭乾眼淚:“師父騙我，他還說好玩的。”勝南微笑拍她肩:“蘭山，你做得很好。”立即差人將賀蘭山帶到安全地帶去，低頭看腳下衝擊著船側狠絕的江，抗金聯盟雖然佔得先機，卻首先要面對江的驅逐，但此番戰，逆的，未必就只有抗金聯盟，只要身處在灩預堆，任何位置都是風的敵人，不管是岸是人。

天氣越惡劣，天時地利的影響就越小。敵我雙方，都或多或少帶著對環境的畏懼，駕船開始往敵人的方向駛近，沒有誰躲得了。

天一點點地變暗，風不帶任何情穿梭於戰局，黃鶴去與鳳簫戰陣前不過片刻，已有一船分崩離析不知屬誰，待到同舟戈以後，形勢更險更難控，看他二人時而躍起騰空，時而縱身落降，本難測誰優誰劣。許是劍蠻橫，許是刀兇狠，眾人最擔心的，竟是他二人腳下這脆弱舟楫，如何忍受得了內憂外患，避免檣傾楫摧的下場！

刀劍擊，內力抵，溼了千帆，翻了萬，在水間來回起伏的，還有微弱零碎的夕陽。百招方過，隨之發現，黃鳳二人戰過快，竟害得船與悉數旋轉，全然失向。波瀾傳遞到勝南眼下，這情勢，怎一個闊字了得，偏偏發生在狹長的古渠，便只得疊成數層，反覆推進，聲勢浩蕩，難猜，究竟是旋風在玩舟，還是“旋舟”在…

靈幻，本可以牽引磅礴。兒的一劍十式，早就挑戰得起黃鶴去絕漠之寬！勝南子著漩渦中面不改的兒，之所以首戰託給她，是信賴她，也是在扶植她，劍法不容忽視的兒，唯一要進步的地方就是對戰時候的認真細緻，此刻她早將置之度外，顯然她為的，已經是整個江湖！勝南不微笑，兒從來不會辜負他希望，她不愧他的盟主。

黃鶴去雖然帶傷在身，畢竟閱歷較深，兩百招之後，兒依舊無法突破，葉文暄看兒劍法，依稀是金陵比武招親時她打敗自己的劍局，稍有變化略見離，眼看著兒劍局即將成功，還是被黃鶴去搶先一步，想不到適才竟沒有發現，黃鶴去也在佈置刀局，文暄微驚，要說佈局之周密，兒終究輸了一籌。此刻絕漠刀一刀致命，兒在眾人驚呼聲裡無暇躲閃，但背對著眾人的她劣勢下臨危不亂，猛然奇速回擊，一劍突出重圍，以其靈巧特迅速維持平局，動作之快稍縱即逝，眾人嘆息之餘不免有憾，君前不讚道:“自救之快，怕是誰也及不上鳳簫！”勝南點頭:“三清山劍法不依章法，超於世外。高妙之處，該就是動時慢，成效大，後發而先至。”葉文暄一愣:三清山何時出過這等一好劍法？改天倒要好好請教小師妹…

饒是作為對手的黃鶴去，為適才兒自救的一劍也不免喝了聲好:“設局好，救局也快！”兒一笑，語帶盛氣:“留到你輸了之後再讚我！”眾人之心為之一振，這句盛氣凌人，饒是遠一些的敵人陳鑄，聽見了都微微皺眉，再看看他身後觀局的小王爺，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脾氣和小王爺一模一樣！

已然維持了兩百招以上的平局，兒劍法面對黃鶴去毫不遜，愈加亮眼，勝南知道，時間越戰越長，卻對抗金聯盟越來越有利…暮消，初月白，簫聲蕩。兩軍對峙，箭在弦上。

生死全賴一舟上，勝負卻引兩存亡。

陡然間，無論敵我，皆能明顯看出變局…

兒的劍法，驀地一蹶不振，一落千丈，一敗塗地…也才第三個一百招起始，兒卻忽然吃力到手忙腳亂，是光線突暗，是耐力不足，還是狂妄的報應？兒極力地招架，負隅頑抗，呼倉促，面容卻浮躁。

“此戰多有變局，處處小心為上。”船王的話迴盪勝南耳畔，主將爭鋒，明明瞬間之前還是平手，千算萬慮，終有一失。

穿過各種猜測和擔心，還可以聽見，江面上有一首輕微的曲子。

簫聲，勝南對敵時如仙樂可救局的簫聲，每次都會令勝南舒心，現如今又一次迂迴在江面，無視形勢的僵持。

正是這簫聲，到了兒的耳裡，卻起了全然相反的作用，令她揪心…

唯有勝南一個，知道簫的主人姓洪名瀚抒，兒並不知道，但是兒不喜歡，經常在夜裡因之噩夢，也不只一次向勝南抱怨過，說這簫聲太詭異，害得她夢裡無數次自殺…

更何況，瀚抒這次吹出的音樂，曲調太明顯，一聽就是《鳳求凰》，兒怎可能不糾結…

洪瀚抒不該在這當兒吹曲子，而且吹和越風有關的曲子！

然而他又哪裡知道自己傍晚的思念會令兒分心？

冥冥中相愛，冥冥中相剋。天一步步變黑，由火把燃亮江面，簫聲不斷地重複出現，兒的劍法，隨著心的脆弱而防不勝防，靈幻與縹緲刻畫得太勉強，漸漸消弭風間。對手忽弱，黃鶴去豈能不看個清清楚楚，手起刀發，趁她招式虛空，一刀奮力疾斬，兒一劍險急擋落，無力持平唯能退而守之，巧妙換手戰，帶劍邊撤邊防，黃鶴去刀佔上風，趁勢直追，力道劇增，毫不留情，兒迫在眉睫，絕處求生，連連後退，極力自救，卻也看出，兒尚存潛力被簫聲消耗殆盡，此時她僅差數步便至船末，一不留神便即落江。

絕漠之寬，控他人之長，陷對手自失方向。現今兒心魔被觸，短處接二連三地暴，長處也顯然在被迫演化向短處！那握劍的覺無處尋起，剛克服障礙伸手可觸，卻一碰就破飛速離散…快有何優？竟每招每式出紕漏遭逢打壓；幻有何用？徒失了自己的眼，被敵人當笑柄，簫聲攻心，金刀身，身心俱疲…

當越風的往事被勾起，兒就再不是盟主，只是在蒼梧山上，作為破壞別人情的第三者，被當眾摑掌羞辱的、並應有此報的壞女人而已…

實力懸殊，兒的一手好劍等同於累贅，整個戰場，生輝的是刀，不再有劍。兒，在難測的簫聲裡，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