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歡/嫁給紈絝世子爺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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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想到了什麼：“不對，父親曾被世子救，又多活了三年零八個月......”

  楚引歌看了看眼前人，不再說下去，可手卻不自知地握緊了拳。

  “你父親是我殺的，你家滿門，七十八條生命都是我親眼看著斬於麾下的。”

  侯爺望向她，眸無波，語氣也沒見起伏，坦蕩到讓楚引歌失語。

  白青天，她抬眸越過他的肩頭，可以看到牆外的陽光明媚，是個好天啊。

  可牆內的囚房裡卻佈滿死亡的沉悶氣息。

  楚引歌從得知自己的父親是謝昌那開始，就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個曾教導她處世為官之道，告訴她女兒家不必拘泥於深閨之中，誇讚她後必有所作為的人。

  他那麼像一個父親，可卻親手殺死了她真正的父親。

  明明該是他羞愧的，可他卻那麼坦蕩，反倒是她看著他在灰地上從容的影子，舉手無措。

  半晌，才聽侯爺問道：“你不想殺了我麼？”

  楚引歌沉思，她正視了自己的內心，抬頭笑了笑，眸底劃過一絲悲涼，“我恨你，但.....並不想殺你。”

  這是實話。

  “狗皇帝要我父親死，即便不是你奉命去殺，也是旁人。你若不從，跟著被毀的是侯府上下幾百條人命，我恨你害我家破人亡，但我不想殺你。”

  許是她的眸過憂刺傷了白盛清，讓他生平第一次想解釋，這解釋或許不僅僅是對於謝棠，還有那雙趴在腳邊的秀眸。

  “當初殺你父親，是嫻貴妃給我出的主意。”

  “什麼？”

  “先皇沒那麼蠢，他對我防了一手，在滅了你家滿門後，他第二就去找人尋謝昌的屍體，他當時就已猜忌嫻貴妃會派人去救你父親，順藤摸瓜，發現了牧之。但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謝昌，而是讓牧之養著，另一邊，他又開始著手建攬月樓。”

  楚引歌驚駭，她猛然想起那攬月樓四處皆是死窗，她第一回進入時就覺怪異，為何極盡豪奢華靡的攬月樓卻無通風之口，原來竟是宣康帝為父親準備的囚牢。

  父親活了三年零八個月，而她記得宋譽說過，攬月樓花三年所建，老師傅又用八個月繪製了《採蓮圖》，全部完工也剛好是三年零八個月......

  她不由地靠到牆邊抱膝，好讓自己不那麼身寒，可雙肩還是控制不住地發抖，疼痛繞盈。

  聽侯爺續道：“直到攬月樓建成那，宣康帝才讓我去將謝昌帶來，我這才知他還活著一事。剛走到宮門，嫻貴妃就密派送來一份文冊，裡面盡數是先皇要對你父親在攬月樓行的酷刑。”

  白盛清沒有具體提文冊上的酷刑是何，但他想到時已然眸發冷，其中有一條竟是每逢月圓之，帶嫻貴妃去二樓臥榻承魚水之歡，命謝昌坐於一樓聽之。

  縱使時隔多年，他依然到睚眥裂。

  一念至此，他的雙拳不自知地握緊，緩了緩不平的心緒，良久才道：“嫻貴妃在文冊的最後寫了個一字，我知她是何意，她不想讓你父親再受折磨了，讓我一刀給他個痛快。”

  楚引歌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心中一時百集。

  “你父親是個好兒郎，也是個好官，骨子裡有傲氣，一生清清白白，是我等仰望追及之人。”

  他的聲微起波瀾，言詞懇切，已年近六十，但雙眸依然神采奕奕，一身素袍，襯得風骨孤立。

  楚引歌鼻頭一酸，含淚問道：“那皇上沒對您和牧之.......”

  她察覺到方才侯爺提到酷刑時，脖頸青筋暴突，他雖沒說是哪些，但楚引歌已能想到七七八八，這樣的手段卑劣的狗皇帝，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們？

  “皇上本是想將我和牧之關押至慎刑司，但被嫻貴妃以死相，”白盛清的眸柔緩，“說來也巧，嫻貴妃在那被查出有孕，也就是後來的昌樂公主，謝昌已死，這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