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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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陣連裴凌都困不住,怎麼可能困住人面蛛?”陳桓壓著心頭焦躁,柔聲勸道,“我剛剛說那些話,不過是為了穩住他們罷了。畢竟他們明知道人面蛛非咱們所能匹敵,卻還是將咱們牽累進來,顯然不懷好意。若是實話實說,咱們帶著他們逃不掉,與其全軍覆沒,不如壯士斷腕……可我若是那樣說了,他們倆不定會跟咱們拼命。”
“而且他們也不無辜。”
“你別忘記,剛剛媚兒也是跟他們一起去的,如今只他們兩個回來,指不定媚兒就是被他們害了,用來拖延人面蛛。”
“要是就我一個人,倒也無妨,大不了一起逃,我是練氣六層,怎麼都比他們跑得快。”
“但蕭師妹你呢?你跟他們一樣,是練氣五層。他們沒把握在人面蛛追上之前跑回螺山城,蕭師妹你又如何脫離威脅?”
“難不成讓我扔下你不管?”
“但我要是帶著你,咱們倆只怕都跑不掉!”他說到此處,眉宇之間閃過一抹狠戾,“為今之計,只能犧牲兩位師弟,提前煉製招魂幡,如此,你我才能有一線生機。”蕭踏莎起初十分震驚,畢竟在她心目中,陳桓雖然對外人狡詐狠辣,對自己這些自己人,向來推心置腹。誰想到,剛剛還為了黃顯跟張仲禽責怪她的師兄,竟然轉頭就要將這兩位師弟煉入招魂幡?
但聽陳桓話裡話外的意思,竟然是為她考慮,蕭踏莎本就對他傾心,此刻明知道事情緊急,也忍不住心下一甜。
再想想平素裡黃顯跟張仲禽對她沒少冷言冷語,就在剛剛,還因為裴凌的逃脫,頗為責怪。每次這種時候,都只有陳桓出來為她解圍。
如今就算幫著陳桓煉了他們,似乎也是應有之義。
這麼想著,蕭踏莎不再猶豫,點頭道:“好!只是陳師兄,他們兩個如今元氣大傷,時辰也不對,只怕效果未必有裴凌好。”
“事急從權,顧不上這麼多了。”陳桓催促道,“人面蛛隨時可能追上來,師妹,還請儘快動手!否則兩位師弟察覺端倪,說不得橫生枝節。”蕭踏莎於是不再遲疑,匆匆走進母陣,祭出陣盤,連連掐訣,只見地上原本泛著淡淡血光的陣紋漸次亮起,整個地面彷彿活物一樣扭曲起來,繼而一股脈動緩慢卻堅定的傳達出去……
下方峽谷內,子陣接收到母陣的召喚,原本的樹木幻象轟然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血觸手,鋪天蓋地的湧向正在滿心惶恐恢復的黃顯、張仲禽。
“這?!”兩人起初察覺到動靜,還以為是人面蛛追上來了,慌忙一躍而起,然而入目不見那張詭異的人臉,卻是無數觸手,不大吃一驚,“這是子陣的
魂煉血之效……人面蛛尚未入陣,怎麼就發動了?!”
“陳桓這個畜生!!!”只稍微怔忪,兩人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破口大罵,“老子給你賣命這麼久,你特麼居然轉手就要賣了老子?!”母陣中,陳桓對峽谷內傳來的怒罵充耳不聞,只問蕭踏莎:“還要多久?”
“很快的!”蕭踏莎心裡也急,畢竟人面蛛隨時可能出現,她之前消耗的靈力卻未完全恢復,此刻只能下一顆丹藥,強行催動陣法,說道,“師兄稍等,頂多一盞茶功夫。”陳桓目光閃了閃,說道:“好……對了,師妹,這母陣能困住人面蛛麼?我看母陣擺設比子陣麻煩多了。如果能,咱們興許可以用來算計那孽障一把?”
“不行的師兄。”蕭踏莎全力運轉陣法,無暇多想,聞言隨口道,“噬魂子母陣,子陣專司困殺,才有圍困之效。至於母陣,只能用來煉製符器,別說算計人面蛛那樣的築基妖獸了,就是困住尋常開慧妖獸都不行,畢竟出入都是一目瞭然。”說話間,母陣地面的紋路一陣顫抖,旋即,兩道裹著魂魄的血光被從子陣那邊硬生生過來,順著陣紋湧入招魂幡之內。
招魂幡無風自動,幡面似有血翻湧,內中之前詈罵過陳桓等人的魂魄,又驚又喜:“黃顯、張仲禽?哈哈哈,你們也有今天!”
“好好好,老子當初識人不明,今得見你們狗咬狗,也算能夠瞑目了。”
“黃顯你這個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咬人的狗不叫,張仲禽,枉你外忠內,如今也少不得與我同為倀鬼。”諸魂一時間扭打成團,只有蕭踏莎那表姐袖手旁觀,連連冷笑,用極為怨毒的目光看著蕭踏莎,寒聲道:“賤婢!我等著你也入幡來,到時候我要親手將你撕成碎片!”第四十二章:不負深情!
蕭踏莎微微皺眉,陳桓連忙說道:“師妹別跟這賤婢一般見識,等招魂幡煉成,回頭我就將她給你炮製。”語罷極為陰冷的瞥了眼那表姐,寒聲道,“蕭師妹對我一往情深,我便是起初無心男女情愛,天長地久下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又怎麼忍心辜負她的一番好意?你這樣不通情理只知道追求大道的賤婢,又怎麼懂得真情實意。”那表姐“哈”的冷笑出聲,卻再沒說什麼。
蕭踏莎只當她語,心頭暢快,拼著燃燒一滴
血,催著母陣加速煉製,只見招魂幡上倏忽一陣光華閃爍,氣息也是忽上忽下,她連忙喝道:“師兄!快滴入
血,此後你便是這招魂幡幡主,其中倀鬼再難反抗!”
“好!”陳桓謀劃多年,一朝事成,心跳也不加快幾分,他連忙劃破指尖,
出一滴
血,彈入招魂幡中,只見招魂幡得到那滴
血後,迅速穩定下來,與此同時,陳桓只覺得與其心意相通,只一個念頭,諸般功用,便了然於
。
其中倀鬼,哪怕片刻前還對他仇深似海,此刻卻無不服服帖帖,連反抗他的想法都升不起來。
“好!好好好!”陳桓伸手一招,那招魂幡便離開原地,自動飛入他掌心。
他摩挲著幡面,喜不自勝。
蕭踏莎搖搖墜,氣
吁吁,卻見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刻過來攙扶自己,心頭有些幽怨,只是轉念一想,他們這群人為了煉成這面招魂幡,幾乎是從入宗奔波忙碌到現在,如今夙願達成,狂喜之下忽略了自己也沒什麼。
她於是靠過去,嬌滴滴的喚了聲“師兄”,正待提醒他自己的辛苦勞累,誰知道陳桓卻已經抬起頭來,朝她微微一笑,說道:“師妹,差點忘記你了。”
“沒事……”蕭踏莎以為他是在跟自己道歉,心裡甜絲絲的,柔柔開口,然而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巨木倒地的動靜,旋即一道蛛網罩向母陣——人面蛛追過來了!
蕭踏莎臉一變,不顧自己大受折損,催促陳桓:“師兄快走!我
縱陣法為你遮掩一會,等下再用斂息符與你匯……”話沒說完,忽覺
口一涼!
她怔忪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陳桓一隻手拿著招魂幡,另外一隻手,正從她腔裡攥出一顆兀自跳動的心臟。
“師兄……你……你……”蕭踏莎驚駭萬分,也惘萬分,她想說什麼,血卻已經從嘴角汩汩
淌出來,人也軟軟倒下。
“蕭師妹別怪我。”陳桓一面催動招魂幡化作一道黑雲捲住自己朝螺山城逃,一面抓著她屍身方便符器噬,口中淡淡說道,“你自己說的,黃顯跟張仲禽如今元氣大傷,時辰也不對,只怕效果未必能好。”
“少不得借師妹神魂血一用,為其進補了。”
“師妹對我這樣情深義重,連一向善待你的嫡親表姐都騙進了招魂幡,想必也不會忍心我這些年來的辛苦,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罷?”
“而且招魂幡從此與我朝夕相伴,須臾不離身,師妹為其倀鬼,能夠時時刻刻伴隨我左右,想必也是心裡歡喜的。”
“如此也算我終究沒有辜負師妹了。”
“陳桓多謝師妹此生厚愛。”
“等回去宗門,一定在槐陰峰後山尋一風水寶地,以丈夫的身份為師妹立下衣冠冢,歲歲祭奠!”話語畢,蕭踏莎屍身血跡都蕩然無存,招魂幡幡面水波般盪漾了下,面目如生然神情木然的蕭踏莎出現其中。
陳桓抬手伸入幡面撫摸其面龐,緩聲道,“好師妹,你乖乖待在裡面,師兄這就履行承諾,帶你逃出生天。”而此刻,裴凌已經逃到山林邊緣,卻也因為靈力徹底耗盡,非但用不出血螺遁法,腦中陣陣暈眩,眼前景物都出現了旋轉與重影,幾昏厥。
他心知若在此地失去知覺,多半十死無生,拔出厭生刀,朝自己手臂上就是一下!
痛楚讓裴凌清醒了幾分,但這種情況無法持久……裴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看了眼遠處的螺山城,沒有直接前往,而是按照之前來時在半空偶然一瞥的記憶,換了個方向,強撐著去了最近的通往螺山城的官道。
螺山城比鹿泉城大得多也繁榮得多,裴凌在官道之畔等待未久,就有一隊車隊經過。
見他滿身狼狽,都有些驚疑不定,隊伍的護衛甚至紛紛按住間刀劍,投來警惕的目光。
“我是重溟宗弟子!”裴凌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連站立都得拄著厭生刀,他高高舉起銘牌,大聲喝道,“有宗門要事稟告端木城主,爾等速速送我入城……違者宗門法令決不輕饒!”那隊伍眾人聞言紛紛變了臉,有名侍衛接到頭領示意,道聲“得罪”,硬著頭皮衝上前驗看了一番銘牌,立刻翻身下馬,跪倒在地:“沈氏商行謹遵鈞命!”一群人尚未跪完,就聽到“撲通”一聲,抬頭一看,裴凌已然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與此同時,山林之中,陳桓也正橫空翻滾出去數丈,重重的撞在一株參天古木上,“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摔落在地。
他甚至連回頭都不敢,駕馭著招魂幡就跑!
幾乎在他離開原地的剎那,一灘毒落下,沾染到的草木瞬間枯萎,甚至連泥地都冒起了一陣瘴煙。
“該死的……裴凌那小畜生到底對這孽障做了什麼?!”陳桓此刻全然不復之前算計同伴時的遊刃有餘,臉鐵青,形容狼狽,他一邊在林間狂奔,一邊心念電轉,“他一個練氣四層就算誤打誤撞
引了人面蛛的注意,追了這麼遠,也差不多該放棄了。為何這人面蛛彷彿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一般,不但至今不回去,還越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