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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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鎮上做了屠夫,幫著鎮民們殺豬,他的刀法一,下手又穩又準,技術活叫好又叫座。

他一個住在鎮北那座高高的斷崖上,除了小小的柴屋,最常出現的地點是如意客棧。

他付老闆娘月錢,老闆娘管他的伙食,偶爾會到鳴鳳山莊看望一下號稱命在旦夕的鳳棲梧。

他很少與人往,因此更加顯得神秘危險,導致鎮上的老百姓們對他又敬又怕,膽子稍微小點的遠遠看見他就趕快拐彎靠牆走。

一個月裡,她曾經碰見過他兩次。

一次是在集市上,他和老闆娘兩人正討論著什麼事情,遠遠地看到她走來,悄然轉身就躲避開了。另一次是在西山下,他正和荊獵戶和農夫小瞿剛從上山打完獐子回來。

見她拎著藥簍,荊獵戶個雖然冷淡,還是出手幫她拎走藥簍,忠厚熱心的小瞿跟她連比帶劃地聊著天。只有他,一聲不吭,扛著一隻獐子大步朝前走,很快就將他們甩到老遠。

擦肩而過時,她看到,他的棉外袍破了好幾個口子,出裡頭的絮花來。

無奈地嘆口氣,月青綾將一件嶄新的棉袍抱在懷裡,將發愁的小臉深深地埋進溫暖棉軟中。

這此子裡,每天除了照常給百姓們看診,製藥,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替他做衣服和鞋。

深藍的布料包襯著新收的棉絮,一針一線,她在燈下細心地縫著。

天越來越冷了,他一個大男人,哪會懂得照顧自己?若是凍病了可怎麼辦?這樣一想手下的動作就更加快了。

如今,衣服和鞋都做好了,卻沒人來穿它們。

輕側過頭,月青綾看了看窗外陰沉沉的天氣,似乎又要下雪了…

他不來找她,那麼,她去找他好了!就算他不樂意見到她,她也不願讓他冷著!打定主意,她再不遲疑,很快收拾妥當,穿上長長的鬥蓬,拎著一個大包袱,出門朝鎮北走去。

雪花落下,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去往鎮北山頂的羊腸小徑上,一個柔弱的身影正在艱難走著。

月青綾牢牢地抱著裝著棉袍和鞋的包袱,著風雪,朝著山頂斷崖絕壁上的柴屋走去。

山路崎嶇陡峭,鑿不出路來,只有一條由細石巨巖迭成的羊腸曲徑,繞著矗立的石壁直上頂峰的斷崖,加上天氣惡劣,她獨自走了好久好久。寒風呼號著像刀子一樣刮在粉的臉上,穿在身上的鬥蓬和腳下的靴子也被雪水溼了。

但月青綾管不了這麼多,只一心一意地要到有那個人存在的地方,無論有多少險阻,風雪也無阻。

終於,當她氣吁吁地來到斷崖上,推開柴屋關掩著的木門時,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他不在,這個認知反而讓她安心不少,她不願意給他瞧見自己狼狽的模樣,也許將東西悄悄放下就好了。

她快步走進柴屋,裡面有一張簡陋的木板,鋪著被褥和一大張狼製成的氈毯。地上碳盆裡的火已經熄滅了,看樣子他離開很久了。

將包袱上的雪拍落,拿出棉袍和鞋,再將它們整整整齊齊地擱在木上後,月青綾抬頭打量著屋頂。

雖說柴屋長年荒廢,但是看來趕在過冬前已經維修過了,沒有漏雨也沒有寒風鑽入,似乎還不錯。

她微微笑了,打算離開,一轉身卻猛然與人撞了個滿懷。

“啊!”她駭了一跳,忍不住叫出聲,再定晴一看,瞬間粉頰生暈,嬌羞萬般。

居然是蕭殘夜,他回來了!

“嗯…”她吱唔一聲,朝後退了兩步,怯怯地垂下臉不敢看他。

蕭殘夜皺眉,目不轉睛地上下打量著她,從被雪水打溼的秀髮,到凍紅的小臉,發青的櫻,再到滴滴答答淌著水的靴子…

這丫頭,居然一個人在這麼大的雪天跑到斷崖上來,是不知道危險還是存心想要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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