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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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搞錯吧!除了一臉的瞿農夫和毫不變的蕭殘夜,其餘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猶如在聽一千零一夜。

“不僅如此,他還果敢地將昏君頭顱懸掛於城門之上,以示警戒。這等大仁大義的作為,真可謂大快人心啊!”瞿農夫豪情滿懷地繼續歌頌,“小的當時聽聞有關蕭大爺的俠義之事,實在是萬分敬仰…”

“一千兩。”這不就連蕭殘夜自己也聽不下去了,騰出一隻手,朝他伸出一個指頭。

“嗯?”瞿農夫停下長篇報導,不解地看著心目中的大英雄。

“一千兩黃金,殺吳越國君。”蕭殘夜簡明扼要地說明當時情形。

“一千兩黃金?”曲帳房挑眉。

“一千兩黃金。”皇甫先生嘖了兩聲沒吭聲。

“一千兩黃金…”花道士的眼裡出現了大大的心形。

“一千兩黃金!”元媵突然興奮地怪叫一聲,在引來眾人側目後又洩氣似地咕嚕一句,“這麼少?”

“去!小孩子,哪裡好玩上哪玩去!真是白目得很!”此話毫無疑問引來公憤。

這小子,自己是開當鋪的,有錢人家,就不曉得體察民情,也不知道外頭柴米油鹽到底貴不貴,米缸裡還有沒有米,還說風涼話兒!真是氣死人了!

元媵在眾目睽睽和幾隻特大號白眼中,又一溜煙地跑掉了。

“出價的是誰?”老闆娘笑地問。

“你知道的。”蕭殘夜嘿嘿一笑。

“哼!果然不出所料。”老闆娘瞥了他一眼,再看向有點呆頭呆腦的瞿農夫,“我說,小瞿你聽明白了吧?”

“所以…”憨厚的瞿農夫有些難以消化剛才所聽到的新聞,“您是為了一千兩黃金…”

“沒錯!”蕭殘夜咧嘴一笑,“大爺我忙得很,沒空去管天下的黎民蒼生。”

“是…這樣?”瞿農夫呆若木雞地瞅著他,還是不太確定自己耳朵剛才聽到的事實。

“沒錯啦,就是這樣。”老闆娘好心地拍拍他的肩頭,“咱們烏龍鎮前任鎮長說過一句話,叫‘進則救世,退則救發’,是說若不能救世,能救兩三個老百姓也是好的。如今天下這麼亂,救兩三個百姓就不錯了,救世這種大話不說也罷了!”

“哦…”小瞿呆呆地聽著。

“咱們這鎮子裡能有飯吃、有衣穿,不受凍受餓,就是人間樂土了,能在這裡過好每一天的子,活得開心充實,就是件難得的事了!你明白嗎?”

“是。”小瞿受教地直點頭。

不能救世,能救兩三個老百姓也是好的。

老實的農夫突然覺得,這句普普通通的話,雖然飽含著淡淡的無奈,可比起那些打著“為天下蒼生謀福利”、“推翻暴君政權”各種旗號起兵的各路人馬發表的宣言,聽起來要入耳得多。

他心一下暖,對老闆娘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孺子可教嘛。”老闆娘也溫和地回以一笑,一向練的眼眸出少見的柔光。

“好了,下面咱們討論一下關於這位蕭大爺將來在鎮子裡的工作。”曲帳房清清嗓子站起來。

沒有人有異議。烏龍鎮從不養閒人,想要留下,必須有一技之長。

“我看,就不用討論了吧。”老闆娘嘻嘻地提議:“別的工作量蕭大爺也做不來,不如就接替轉行的申屠夫殺豬吧?”殺豬?天下第一殺手淪落到當屠夫殺豬?

聞言,眾人拼命忍住笑,瞥著氣等著看脾氣本來就不算好的蕭大爺發飆。

可惜人家不僅沒發飆,反而面不改,平靜地瞅著老闆娘,只問了句:“那個申屠夫幹什麼去了?”

“轉行了!說是在屠夫界混,沒什麼好前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技術活太差,哆哆嗦嗦地一刀捅下去,豬沒死,他倒是先嚇得半死了,又怕見血,一見就暈,真搞不懂當初怎麼就選了這行業。”老闆娘搖頭直嘆,“如今到混得不錯,到安記茶樓裡當茶水師傅了,只是聽大夥說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泡的茶水裡都有股子豬糞味兒…”眾人頓時鬨堂大笑起來,就連一向冷酷的荊獵戶、沉默寡言的謝掌櫃,眼中也忍不住泛起笑意。

“我覺得不錯,上次宰豬時,你身手利落嘛!”皇甫先生髮表意見。

“你忘了?人家的特長可是宰人呢。”曲帳房提醒著眾人。

“對對對,得跟他約法三章,免得心情不好就改成宰咱們了。”花道士對當年蕭大爺拎著赤焰刀殺到如意客棧大門口仍心有餘悸。

“放心,他的刀給沒收了,再說,還有個人質在咱們手裡哩!”老闆娘笑嘻嘻地湊過去跟花道士耳語。

“人質?”

“月大夫嘛!”

“噢!”兩個心懷鬼胎的女人賊兮兮地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那好,我接申屠夫的手。”蕭殘夜辦事,絕對不拖泥帶水,當場拍板。

“那您打算住在哪裡?我這客棧剛剛又重新裝潢了一番,設施齊全,服務一,包君滿意,不如…”老闆娘又將三年前的推銷詞重複一遍。

“不用了,我…”蕭殘夜也正要重複三年前的推託詞。

“對了!聽說鳳大爺這幾天好像身體不適,不能被人打擾,您看…”老闆娘切斷了他的後路。

“哦?那北面的斷崖上不是有間空著的柴屋嗎?我就住那好了!”蕭大爺吃飽喝足,站起來就大步星地往處走。

“喂!這頓飯錢今兒就免費,下次來我可要收銀子的!”見大魚又溜跑了,老闆娘追在後頭喊。

“曉得!”蕭殘夜懶得多話,他趕著想去瞧一個人。

他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分別這麼久,他一直惦記著她,比幾年的分別更甚。

她的粉臉、她的秀眉、她的水眸、她的紅…還有,那玲瓏惹火的身子,每每一想起,就讓他血脈賁張。

那銷魂的一夜,雖然讓他疑惑於自己居然沒毒發身亡,卻也給了他足夠多的回憶。

以前的月青綾是個小小的瓷娃娃,沒有表情,沒有靈魂,也沒有任何情緒,可在三年前,他才真切地覺到,原來她早就成長為一個足以令任何男人動心的女人。

他不敢急著要她。

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收拾殘局,僅一個金風細雨樓就花了他一年多的時間。之後,他在境外的柔然、暹羅、琉球等異國他鄉行走,讓自己完全消失在中原武林的視線裡,直到久而久之,再無人提起他的名字。

人都是很健忘的,何況是新月異的江湖?所以“蕭殘夜”三個字很快就成為了過去式,更多的後起之秀代替了他的地位,就連往昔的仇人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死是活,從而將他漸漸淡忘。

這是他的目的。若非如此,他怎麼有膽量要一個女人?一個自己真心喜愛的女人?

他不怕死,可怕她會有危險;同樣,為了她,他想好好活。只有他活著,才能好好的保護她,讓她也快樂也安心地活著。

這是他今後,唯一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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