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潛邸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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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康熙和皇子王孫們出遊回京搬到了暢園居住。隔著好幾裡地,蘇溶溶便聽見了那邊的嘈雜與熱鬧。想想胤禩這段子的艱難與寂寞,蘇溶溶在心中對康熙不僅有了憤恨之情。但是,他是一國之君,想必恨他的也不止一個,對於萬萬人之上的皇帝來說,他有足夠的理由與福澤來漠視所有的惡意。

因為康熙攜眷都在此處,所以若雲便帶著蓁蓁和弘時一同過來探望她。蓁蓁已經快六歲了,弘時也長成了十一歲的大小夥子。雖然多年未見,但弘時還是能一眼認出蘇溶溶,他彬彬有禮向溶額娘請安,周到之中帶著一絲親暱的歡喜。相反來說,蓁蓁對蘇溶溶的態度就格外陌生,這兩年若雲也就一年才來一次,所以蓁蓁對蘇溶溶的印象很淡。每次若雲都會讓她叫“額娘”可是蘇溶溶也分明聽到蓁蓁對著若雲時,喚得也是“額娘”而且這聲聲的額孃親切又貼心,全然不像她對著自己時的拘謹與不悅。

自己的女兒不能認,只能看著她對著別人撒嬌,這怎麼能不讓蘇溶溶心痛!可是她有什麼辦法,胤禛不可能讓蓁蓁過來,她也絕不可能低頭求胤禛讓她回府,所以這樣看來,蓁蓁還是跟著若雲更周全一些。而且她現在只是個妾,如此低賤的身份,給不了蓁蓁高貴的名份,還不如跟著福晉身份貴重。

想到這些,蘇溶溶便咬著牙認了。她從不勉強蓁蓁必須認識自己,必須記得自己,也從不在蓁蓁面前顯出絲毫的悲痛。但是她幾乎每年每個季節都回給蓁蓁做衣服,從鞋襪到襖裙。她都是一針一線地縫,一絲一縷的續。

若雲坐在正堂上,弘時站在若雲身後,蓁蓁捧著一碟子栗子糕漫不經心地吃著。蘇溶溶低眉順眼,已然沒有了當年的稜角與冷厲。若雲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府裡王爺專寵錦妍一人,這倒沒什麼不妥。可是錦妍偏生福薄身弱。先後懷了生了三個孩子,到現在一個都沒留下!王爺都是快四十歲的人了,膝下還是隻有弘旺、弘曆和蓁兒。你說我怎麼能不心急呢!”蘇溶溶低聲道:“我聽說側福晉又有了身子,我想只要好好調養,應該能保得住。”若雲連聲嘆氣:“別提了!每天人參燕窩地補著,可還是病歪歪的。下不了。說句也許你不太願意聽的,王爺現在對她簡直比當年對你還要恩寵百倍。可就這麼寵著守著。還是保不住孩子。說實話,我現在都怕她懷孕了,每次穩婆將夭折的孩兒抱給我看時,唉…那覺真是沒法形容!”蘇溶溶想了想,說道:“側福晉現在都是什麼症狀?我看我能不能給調理一下。”若雲疑惑看她:“你懂醫術?”這時,碧桃更好進來。她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子,小腹此刻已經隆起,聽到若雲疑問。碧桃笑道:“福晉,溶主子豈止懂醫術啊,而且還藥到病除呢!我們院子裡這些太監、侍衛,有時候還有周邊村裡的人都來找主子瞧病,沒有一個治不好的!”若雲驚歎道:“是嘛?!溶丫頭,多時不見,你竟成了女郎中!”蘇溶溶笑道:“別聽碧桃亂說,我哪裡能成什麼郎中啊,不過隨便看的。”若雲忙將錦妍最近的症狀和以前小產的情況仔細告訴給蘇溶溶,蘇溶溶聽後,開了三道方子,第一道方子是保胎,喝十;第二道方子是養胎,喝十;第三道方子是強胎,再喝十。一個月喝完之後,若是還有不適,便再對症下藥。

離開的時候,弘時禮貌地向蘇溶溶告別,蓁蓁卻是早不耐煩地跳上了馬車。蘇溶溶多麼想將女兒抱在懷中,像小時候一樣親個遍,可惜從蓁蓁上了馬車之後,她便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揮手告別都沒有。

看著馬車走遠,碧桃將披風披在蘇溶溶身上,輕聲道:“主子,回去吧,現在風涼了。”蘇溶溶臉上掛著淚,悄悄擦了下去。

九月一過便一冷似一。圓明園又在山中,所以冷得又早又透。每當這個時候,蘇溶溶就會將穿過的棉袍或者棉被送給周圍村中的窮苦百姓。這一,蘇溶溶正在村中送衣服,院中的老太監火急火燎地跑來找她,說是王爺來了,讓她立即回去。

蘇溶溶趕回院子時,只見屋門大開,她匆忙進屋,胤禛不等她說話,便跳起大吼道:“你給錦妍開了什麼方子!”蘇溶溶一愣,下意識開口:“我開的是保胎安胎的方子啊!”

“保胎安胎?!”胤禛語氣可怕的令人生畏:“蘇克察溶溶,你真是惡毒極致!”蘇溶溶不明所以,她無懼上前,大聲說道:“我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不明白!”胤禛將一張紙劈頭蓋臉扔在了蘇溶溶臉上:“你明明知道她身子虛弱,還給她在方子裡開了厚朴!你差點兒就害得她小產!”

“厚朴?!”蘇溶溶一愣,她連忙抓起掉在地上的藥方仔細一看,果然看到了“厚朴”的名字。厚朴是一味化溼的藥材,氣血虛弱的人不適易服用,為何她開的方子裡會有厚朴呢?!

蘇溶溶驚訝之餘,本能說道:“這房子不是我開的!”胤禛憤怒道:“白字黑字,這難道不是你寫的!”說著他從書桌旁拿起了蘇溶溶抄寫得一卷詩文,痛心又淒厲責問道:“這筆跡和你的字一模一樣!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蘇溶溶仔細看了看這張方子,上面的字的確和自己寫得有幾分相像,但是畢竟是自己寫得字,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刻意模仿的痕跡。蘇溶溶不動神將方子收好,對著胤禛說道:“王爺,《名醫別錄》中明明白白寫著厚朴主溫中,益氣,消痰下氣,治霍亂及腹痛,脹滿,胃中冷逆,中嘔逆不止,洩痢,淋,除驚,去留熱,止煩滿,厚腸胃。這味藥本就是對應著側福晉現在的嘔吐症狀!而且神農本草經中也只是說孕婦慎用,並未說絕不能用!您為何如此言之鑿鑿是方子出了問題?”胤禛氣憤地看著她,神情中甚至帶著鄙夷和厭惡:“既然是慎用,你為何還敢開?!你知不知道錦妍懷這個孩子有多不容易!可是就因為這一味藥,你差點兒讓肚子裡的孩子就這麼不明不白走了!”說到痛處,胤禛上前一把抓住蘇溶溶,劈聲道:“我原以為你是學醫不,一時失誤,可是剛才聽你把神農本草經,什麼名醫別錄背得頭頭是道,看來你是有意為之!蘇克察溶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蘇溶溶兩個手臂被他捏的生疼,但她忍住疼痛,坦蕩地對著胤禛的眼睛,不卑不亢道:“王爺,我若說這方子不是我開好讓福晉拿回去的那份,您可相信?”胤禛一愣,眸中似有疑慮,但也是一閃而過,他大聲道:“難不成是若雲陷害你!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辛辛苦苦為了蓁兒,為了你這個不稱職的額娘付出了那麼多!她為什麼要害你!”蘇溶溶被他質問的無法作答,此時此刻她被人陷害是真,但到底陷害她的人是誰,她卻不得而知。蘇溶溶不再說話,任由胤禛像扯一塊破布一般扯著她。

胤禛雖然氣憤不已,但心中還是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代,哪怕她說她嫉妒他對錦妍的寵幸都行!可是此刻她的一言不發便是默認,這樣的情形讓胤禛不僅僅是憤怒,還有一種被傷害的覺。他不明白蘇溶溶到底想要什麼,還想怎樣!她對他的寵愛棄之如敝屣,她對他的呵護不不屑一顧還無情利用,現在他已經如她心願將她扔在了這裡,為什麼她還要這樣這麼陰毒地對他!她難道是在報復他嗎?!

可是無論胤禛如何舉動,蘇溶溶都是毫無反應,她不爭不辯,甚至連一絲委屈都沒有。漸漸的,胤禛在她的冷漠中稍稍平靜了下來。不得不承認,從見到她的那刻,他便失控了,他本想著能夠拿出威儀好好的嘲諷她,告訴她錦妍和孩子都好好的,她的陰謀沒有得逞,然後在奚落她,讓她不要再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大費苦心。可是所有的這一切在見到她時,就全變了。看著她瘦弱如柳的飄蕩進來,看著她脆弱枯槁地在自己手中推來搡去,看著她倔強堅持的一言不發,他心裡除了自嘲般的憤怒,就只剩下越來越重的心疼!

胤禛的用力的手漸漸鬆開,從扯動變成了撐扶,他顫抖開口,聲音不再是淒厲的憤怒,而變成了沙啞的痛心:“你為什麼不開口?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蘇溶溶抬頭看向他,聲音低弱但堅定:“王爺已經認定了是我所謂,那您以為如何,便是如何吧!”哀莫大於心死,她果然會這麼說!胤禛的雙手全然鬆開,臉上的所有神情也歸於平淡,他緩緩開口道:“蘇克察氏生專橫,不配為妾,貶降為潛邸格格,所有用度,如婢給用。”說完,胤禛大步離開。

這時一直在旁邊躲著的碧桃才哭著跑了出來,她以為蘇溶溶會癱軟無力,會痛哭失聲,但是沒有。蘇溶溶看著胤禛走遠,然後說道:“去拿筆墨來,我要給十三爺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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