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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淶源的信使連夜飛奔,終於在第二天一大早趕到了雍親王府門口。李衛捧著信由福晉查看,福晉看過,臉
變得格外沉重,半天她才吩咐道:“請側福晉過來。”蘇溶溶從小院趕來,接過信一看,本就蒼白的臉一下子一點血
都看不見。
若雲開口道:“你怎麼打算?是去還是不去?”蘇溶溶怔了半天,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滾動終是被她嚥了回去:“福晉,有王太醫照看,我還是不去了。”若雲神情微動,本來嚴肅探究的眸子滿是欣喜與讚許。
蘇溶溶從懷中拿出那本方子,對著李衛說道:“請拜託信使將這方子轉王太醫,也許能派的上用場。”李衛雙手接過,看了看蘇溶溶又看了看若雲道:“可還用給爺捎話?”若雲看向蘇溶溶,蘇溶溶搖搖頭,李衛行禮退去。
信使要走時,碧桃又捎出一個四面透氣的盒子,說是一定要將這裡面的東西放在八爺能摸到看到的地方。
信使快馬不停,傍晚時分趕回了淶源。胤禛看他隻身回來不由驚問為何側福晉未至。信使如實答道:“側福晉說王太醫照看即可。”胤禛聽完愣住,心中是說不出的情緒。
胤禩病房內,八福晉耗了整整一夜,剛去休息一會兒,王太醫正在為胤禩針灸。信使在門外叩拜,並讓小廝將藥方集和盒子送了進來。聽說蘇溶溶沒有來,王太醫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他深深看了眼尚在昏中的胤禩,輕輕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小廝將盒子打開,兩聲低呀的“咕咕”聲傳了出來。王太醫轉頭看去。原來是一直灰鴿子。這鴿子翎子
都有些禿了,而且身體臃腫,似乎多年不再飛行。王太醫正疑惑著,信使說道:“這是王爺府上側福晉著碧桃姑娘拿出來的,說是一定要放在八爺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王太醫將信將疑,伸手從籠中將鴿子抱了出來。這鴿子很是肥碩,喙部磨損很嚴重,而且兩邊有兩個
球,似乎進食起來非常不便。王太醫將鴿子放在胤禩手掌下,那鴿子似乎認識胤禩。不僅不慌不怕,而且還很是歡喜,用灰
的小頭蹭著胤禩的手掌。不住地低聲呢噥。
王太醫屏退左右,略微俯身對著胤禩說道:“八爺,這是溶格格給您捎來的。”話完起身,只見一點點水汽漸漸湧出胤禩閉的眼眸,那水汽越聚越多。凝成了一滴辛酸的眼淚,順著面頰滑過。
這一次,王太醫喂送到胤禩口中的藥,他至少喝下了一半。
三之後,胤禩已經能夠坐起,喝一碗清粥了。五
後。康熙命王太醫護送著胤禩先行回京好好休養。馬車上,胤禩靠在軟榻裡,八福晉盤腿坐在一邊幫他時不時掩著被角。胤禩臉
蠟黃。十分沒有
神也沒有力氣,只是手中摸著那隻灰鴿子,眼神疲憊又蒼涼。
八福晉要給胤禩送水伺候他喝下,可是那個鴿子卻十分礙事兒的佔著地方。八福晉豈能不知這鴿子來歷,見胤禩一時不離地摸著抱著。心中不又氣又悲。她伸手將鴿子抓起來就要放到軟榻旁邊的籠子裡。
胤禩突然啞聲開口:“誰讓你動虎子的?!”八福晉一愣,心中怒火翻天覆地。但又不能在這個時候他諷他,只能苦笑著說道:“我要喂爺喝些水,那鴿子礙事。”胤禩不停,伸手將虎子接過來,虎子也乖巧,抬著灰
的小腦袋瞪著黑黑的眼睛不斷歪頭看向胤禩。…八爺回京了,因為身體還沒有痊癒,所以貝勒府閉門謝客,誰也不見。雍親王府與貝勒府僅隔著一條衚衕,蘇溶溶坐在小院似乎都能聽到衚衕那邊下人說話的聲音。
胤禩回來了,蘇溶溶沒有千方百計去探看,也沒有費盡心思去聯繫,更沒有哀求若雲帶著她去看一眼。就在若雲的驚訝中,她神如常地帶著李衛又開始了偵辦拒馬縣劉家莊失蹤案。
這一陣子因為胤禩生病的關係,劉家三兄弟失蹤一案被擱了下來。蘇溶溶再到劉家莊時,劉二家已經住上了別人,劉二媳婦也回了孃家,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如往常,並未有什麼變化,這案子似乎又停了下來。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安排在劉二媳婦田氏孃家的探子突然回報,說是田氏突然今就要出嫁了!原來,田氏回孃家之後,哥嫂嫌她新婚便守寡十分喪氣,就做主給她找了個外地在此做生意的瘸子,想要草草打發了。
蘇溶溶帶著李衛馬不停蹄到田氏家時,田氏已經騎著小驢和那瘸子走了。聽村裡人說因為田氏是個寡婦,所以一切
辦都沒有,田氏倒也認命,二話沒說便同意了。
蘇溶溶趕緊讓差役去追,終於在快到定州的時候將田氏和瘸子攔下,帶回拒馬縣縣衙。大堂之上,蘇溶溶坐在左側,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田氏和瘸子。雖然沒有三媒六聘,但畢竟是成婚,田氏身上穿著件紅的衣裙,她低頭跪著,整個人顯得嬌弱又俏美。她身邊的瘸子卻是實在令人無法正視,一頭癩瘡不說,瘸了得腿都已經變形,顯得醜陋又怪異。
蘇溶溶道:“你們倆抬起頭來。”田氏怯生生抬起頭,臉上似乎還掛著淚痕,瘸子也抬起頭,堂上眾人看了無不皺眉嫌惡。那瘸子長得簡直猙獰,臉上似乎被誰用鐵鉤子燙過一樣,從眼角到鼻樑都落著一道醜陋的疤痕,嘴角還上翻著,讓人看了忍不住作嘔。
蘇溶溶仔細打量了瘸子一番,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瘸子回道:“小人…姓王,自小大家便叫小人瘸子。”蘇溶溶又問:“你是哪裡人?”王瘸子回道:“小人河南新鄉人。”蘇溶溶面沉穩:“你家中可還有家人?”王瘸子搖頭:“父母雙亡,只剩小人一人。”蘇溶溶轉頭問向李衛:“小衛子,新鄉官話你可會說?”李衛點頭笑道:“主子算是問對人了,奴才雖為江南人,但一路討飯來京,在新鄉還住過一陣子,自然說的地道!”蘇溶溶點點頭:“那你便和王瘸子說上幾句。”李衛最是個心眼通透的人,他連忙叩頭稱“是”開口說起了新鄉土話,還什麼尖酸說什麼,什麼冷僻說什麼。王瘸子一開始還有問有答,可後來有些力不從心,有些話需李衛重複幾遍才能
清楚。
漸漸的,王瘸子頭上冒出了汗珠子。李衛不知說了些什麼,又把他問得接不上茬兒。蘇溶溶擺手讓李衛停下,對著王瘸子說道:“王瘸子,你不是河南新鄉人嗎?為何接不上他的話?”王瘸子猙獰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但言語只見已經聽出慌亂:“小人…小人常年在外…家鄉話…自然也就淡忘了。”蘇溶溶盯著他:“家鄉話不記得了情有可原,可是李衛剛才所說似乎並非全然都是新鄉話吧?!”李衛點頭道:“主子,剛才奴才只頭三句是新鄉話,剩下的用了河南各地方言不下四種。”蘇溶溶站起身,開口唸道:“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衰。王瘸子,你是新鄉人,怎麼可能忘記鄉音呢?你說你是新鄉人,我覺得還需向新鄉求證才可。”王瘸子抬頭看向蘇溶溶,沉聲問道:“大人是要拿問小人嗎?且不知小人犯了何罪?”蘇溶溶笑道:“我並非鎖拿你,而是以為你要娶的田氏因為涉嫌劉家三兄弟失蹤一案,所以現在不能離開拒馬縣。”田氏一愣,驚得差點兒倒在地上,她瞪大眼睛問向蘇溶溶:“大人?!為何要鎖拿奴家?奴傢什麼都不知道啊!”蘇溶溶目光如炬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田氏,你與劉二
情如何?”田氏淚光漣漣道:“劉二待我極好,我自然也一心一意對他。”蘇溶溶又問:“劉二失蹤之後,你可曾心痛難過?”田氏哭了出來:“我夫不見了,奴家恨不得立時死去!這幾年全憑盼著再見劉二一眼才苟且活著。”蘇溶溶道:“田氏,你既然如此思念劉二,為何家中沒有劉二留下的器具?劉大
子連劉大做了十年,幾乎都要散架的木椅都捨不得扔,可是你的院中乾乾淨淨,不僅牆上沒有鐮刀鋤頭這樣的農具,家中就連桌椅板凳都是新的。你如此迫不及待將舊屋丟棄,難道不是早知道劉二已死,心中有鬼嗎?”田氏哭道:“大人明鑑,奴家…奴家…”蘇溶溶劈聲又道:“還有,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座山吃空,這四年光陰如何過得?你曾說你是受了母家的接濟,可是你哥嫂都在,他們連自己吃飽飯都困難,如何接濟你?!”
“我…”
“這麼多年接濟你的難道不是劉大或者劉三其中之一?!若不是他們,便也一定另有姦夫!”蘇溶溶聲音陡然一高:“田氏,你傳統外人謀害親夫,你招是不招?!”田氏癱倒在地,驚怕之下竟然忘了哭泣,更忘了說話。
蘇溶溶驚堂木赫然一拍,對著兩邊衙役道:“給我拉到後院打二十大板!”
“嗻!”這一切變化的太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田氏已經被推到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