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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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蘇溶溶到貝勒府的時候，胤禛還沒有回來。若雲一邊和八福晉說著閒話，一邊不忘時刻叮囑蘇溶溶安心等幾。這半個月來，若雲早已經將蘇溶溶視為自己的親姐妹，似乎讓她來貝勒府住一兩天都覺得不放心。

八福晉臉上笑著，但眸子卻是冰冷狠厲。她對若雲說道:“四嫂不用擔心，沒準兒溶丫頭住的不想回去了呢！”說著狠狠看了蘇溶溶一眼。

蘇溶溶沒什麼表情，也並不和她計較，別人怎麼對待自己本沒什麼重要，重要的是她馬上就能看見他了，老天在她就嫁人之前，給了他們如此寶貴的兩天，她不想再被別人別事牽絆。

若雲安排完之後便起身告辭。因為是得了太后懿旨，所以八福晉再不願也不敢慢待了蘇溶溶。按照規制，她將蘇溶溶安排到貝勒府正堂左側，專門接貴客的小院居住，與胤禩休息的正堂只有矮矮的半牆之隔。…胤禛從朝堂回府，換下官服穿著黑厚緞的襖袍在廂房休息，等著進晚飯。若雲一邊給他平整官服一邊說道:“王爺，後天就是大喜之了，您這兩天不如在家好好休息，到時候也有氣神。”胤禛閉著眼靠在軟榻上，心中盪漾著欣喜。蘭萱見下人擺放好菜品碗筷後，說道:“爺，福晉可以用飯了。”胤禛張開眼看了看左右，問道:“溶溶怎麼還沒過來？”若雲道:“溶溶去老八那了。”胤禛心中一頓，皺眉驚問道:“她去老八那做什麼？”若雲這才發現原來胤禛還不知情，便說道:“今兒宮裡來人說太后念溶丫頭在京裡沒有親人，便讓她去老八府上待嫁，以後那兒也算是溶丫頭的孃家。”胤禛眉頭皺得更緊，眼中的不悅越來越深。蘭萱見準備的差不多了。便說道:“今兒這羊冬瓜湯做的一點兒羶氣沒有，真當喝的時候。”胤禛坐下勉強吃了幾口菜便停下筷子，起身道:“我飽了，你們吃吧。”若雲趕緊問道:“是不合胃口嗎？要不給您做一位素粥。”可是，胤禛已經走出了屋子。心煩意亂之中，胤禛沿著湖邊走到了剛修葺好的側福晉居所，這院子不大，而且陳年老舊，即使重新粉刷了，也還是能覺到斑駁的歲月。推門進去。院中種著瘦竹和石榴樹，樹下襬放著一方涼塌。這院子素雅的看不出是一個女子住所，倒是清冷間透著幾許英氣。胤禛推開正屋房門。屋內一切陳設都是蘇溶溶親手佈置，正廳裡是一個方桌兩把椅子，東廂房只有一個櫃子和榻，西廂房孤零零放著一張書桌。這裡簡單的似乎只是客棧中一處簡陋的房子，彷彿所住之人隨時都會帶著簡單的包袱離開一般。

胤禛坐在他們兩個的“婚”上。看著滿眼的喜慶顏，心中卻是越發沉重。他不是個多情之人，也從沒有在男女之情上廢過心思，可是這一次他卻有一種衝動，生平第一次想要守住一個人，細水長地伴著過一生。…胤禩一直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手卻有些顫抖地扶在桌子上。因為蘇溶溶是封了懿旨過來的，自然一切禮數都不能輕慢。八福晉已經讓下人去請她過來吃飯。在她來之前，八爺、八福晉還有張氏都一聲不響地等著。可是各自心事卻又全然不同。

這時，老趙低聲說道:“爺，福晉，溶格格過來了。”胤禩“噌”地起身，晃倒了桌上的淺茶。茶水灑到了衣服上，可他卻絲毫沒有發現。八福晉看胤禩如此。眸中恨更深了，胤禩眼裡心裡已然全是那個丫頭，再無自己半分位置。張婉兒見胤禩站了起來，也趕緊起身向門外看去。

只見門口的窗欞上慢慢走過了一個輕飄飄的身影。那身影停在門外，一身淡如飄渺的天青襖裙，幾縷隨風擺動的柔柔碎髮，一張略顯蒼白的清瘦小臉，在身後月光的照映下，竟然顯得仙姿玉骨，飄逸出塵。

抬眼就跌進了胤禩顫顫碎的深眸之中，蘇溶溶心口狂跳，盡力剋制著，邁步走進了屋內。八福晉滿腔怒火無法消釋，狠狠道:“人齊了，咱們吃飯吧。”蘇溶溶對著胤禩、八福晉略一行禮，便坐了下來。她的位置正在胤禩對面。胤禩早就不能自已，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看到心裡一般。蘇溶溶雖然低著頭，但臉上泛起的紅暈越發襯得她皮膚瑩白如玉。八福晉開口道:“蘇克察溶溶，既然太后旨意讓你大婚前在貝勒府待嫁，那麼我們就要對你負責，對太后的旨意負責。這兩天你就在院中好好休息吧，省的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們也沒法向太后、向四個待。”說完，她看向蘇溶溶，誰知蘇溶溶彷彿全然沒有聽見一般。也就在這時，胤禩夾起一筷子紫酥，隔著桌子放入蘇溶溶碟中:“這個不膩，你嚐嚐。”蘇溶溶抬頭，下意識對著胤禩微微一笑，滿屋華光居然抵不上她的一個笑容。胤禩也笑了，兩人雖無言語，但勝卻千言。

四人吃飯，味道全然不同。蘇溶溶第一次將碗中的米吃得一粒都捨不得剩下，八福晉著實看不下去，她一推碗筷:“我吃飽了。”蘇溶溶也將碗筷放下，低聲道:“我也吃飽了，多謝八爺、福晉款待。”說著，蘇溶溶站起了身，胤禩急急問道:“你要回去了嗎？”蘇溶溶對他點點頭。

胤禩也趕緊站了起來:“我送你過去！”

“爺！”八福晉劈聲道:“蘇克察溶溶畢竟是待嫁之女，您一個大男人送她回閨房著實不便。若是傳了出去，四哥那裡如何解釋？！”胤禩冷語說道:“傳出去？誰傳？又傳給誰？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說完，胤禩看了蘇溶溶一眼，就要攜她出去。

“八爺”蘇溶溶開口:“我有些累，想休息了。就這麼兩步路，我自己過去就行了。”聽到蘇溶溶退卻，胤禩立時神情哀傷，她居然也躲著自己？！

看著胤禩一雙清眸變了顏，蘇溶溶心疼不已，她咬咬嘴道:“哦，我正想起來，阿瑪去世之前曾讓我把一件東西給您，要不…您隨我去取一趟？”胤禩欣然點頭:“好！”兩人並肩走進了寒夜之中，老趙打著燈籠在前帶路。胤禩趁著夜去找蘇溶溶的手。蘇溶溶心中又是難過又是忐忑，她不是害怕別人說三道四，而是怕這些閒話害了胤禩。這樣想著。心中便有些倉皇，胤禩剛碰到她的手，她就下意識躲開。胤禩扭頭看向她，固執又倔強地一把拉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掌中。再不肯放。

兩個人越走越近，身影漸漸匯成了一個人。老趙默默推開房門，點燃燈盞後悄然離去。剛一進屋，胤禩突一使勁，將蘇溶溶緊緊抱在懷中，彷彿恨不得讓她進自己的身體。蘇溶溶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口急促的心跳，不住哭了出來。

不知抱了多久，胤禩輕輕拉開蘇溶溶。但手臂依舊環著她得。看著思夜想的容顏，胤禩悽然開口:“溶溶，你為什麼要狠心離開我？”蘇溶溶滿臉是淚，哽咽地說不出話。

胤禩慘淡笑了笑:“你還是不肯信我，不肯依靠我、指望我。我在你眼中不過是個毫無用處的男人…”

“不是的！”蘇溶溶捂住胤禩的嘴:“不是的！都是我的錯。我是個不詳之人，從你遇見我。我就不斷地給你帶來災禍…胤禩，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會害了你的！”不等蘇溶溶說完，胤禩已經低頭狠狠堵住了她的嘴。兩片微涼的薄嘴緊緊印在蘇溶溶的上，蘇溶溶一愣，立時回吻。齒之間，兩人輾轉融，誰都捨不得離開對方。胤禩呼越發重，環著蘇溶溶的手來到她的前。正當他輕著她前柔軟時，蘇溶溶猛然頓住，推開胤禩道:“不行，不行！我們不能這樣！”胤禩也回過神來，他劇烈氣，頭腦卻越來越清醒，他這是在做什麼？他難道要毀了她嗎？定了定神，胤禩側轉過身，對著蘇溶溶說道:“溶溶，我捨不得你！我寧願死，都不願讓你離開我！”蘇溶溶從身後抱住他，輕聲道:“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只要活著便有希望，只要活著，便可以相望！”胤禩深深嘆了口氣，轉身抱住她:“相望又如何？看到你做他人婦，我真是…”他說不下去，只覺得便是想一想，就彷彿有一雙手將他的心撕成兩半。

蘇溶溶抬頭看向胤禩，決絕說:“你放心，我的心是你的，人是你的，無論我嫁給了誰，有了什麼樣的身份，我都不會背叛你，生生世世我只是你的子！”胤禩著眼淚，理了理蘇溶溶額間的頭髮:“我等著你，我就在這裡等你著！就算窮盡我這一生，我也會等著你回來。”蘇溶溶點點頭:“胤禩，我們不要在傷心中沉淪。你是皇子，是我永遠敬仰的男人，這天下還等你去做一番事業。”胤禩捧著蘇溶溶的臉，一邊親吻一邊悲泣道:“溶溶，我捨不得你！我捨不得你！”

“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胤禩，我就在你心裡，我會一直守著你看著你等著你，我哪兒也不去！”

…

八福晉遠遠看著蘇溶溶的小院，一雙眸子要噴出火來，正當她已然忍不住要衝進去時，看見胤禩蒼老蕭條的身影從小院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