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桃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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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張明德是山西巡撫的門下,因為應驗了幾次祥瑞,又測準了“紫微隱晦,東宮動盪”而被尊為活神仙。山西巡撫是胤禟福晉的親叔叔,太子可能被廢的消息傳出之後,多次向胤禟舉薦,胤禟跟胤禩說過幾次,胤禩都似乎漫不經心,一笑了之。昨晚,胤禟說是有急事相商,其實是將胤禩騙了回去。

胤禩回府之後才知蹊蹺,起初對那張明德並不上心。也別說,張明德一表人才,長髮高束,一身廣袖灰袍坐在胤禩、胤禟的朝中心腹之中,倒還真是顯得頗有幾分仙氣。席間,胤禩不搭理他,他一言不發,任憑其他人如何吹捧,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神。直到酒席快散的時候,張明德起身告別,對著胤禩躬身行禮,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八爺仁厚,乃天命所繫,但也為天命所妒。得難失易,便是此刻死而復生、失而復得,也危如薄紙盛水,須臾便傾。”一句“死而復生、失而復得”一下子讓胤禩驚愣住,這說的不正正就是溶溶嗎?!自己千般小心萬般謹慎,就連福晉和胤禟他們都不知道溶溶的事情,這個這個道士怎麼會知道溶溶的事情?胤禩失了神,盯著張明德的目光也肅殺了起來。

張明德淡然一笑,對著胤禩說道:“八爺,貧道知道您看不起我,但是人生有命,命數如何都是天定。若順命而為,則可成聖道,若逆命行事,便生名俱損!”

說到這兒,蘇溶溶問向胤禩:“就因為這幾句話,你就相信了?”胤禩點點頭:“此人並非以前所見的那些江湖術士,言談之間倒是有幾分學問。”蘇溶溶嘀咕道:“知識分子招搖撞騙更加可怕!”胤禩也不計較。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他現場推算的幾卦都很靈驗。”蘇溶溶想也不想便說道:“靈驗?!他是不是說您一定能當上皇帝?切,您現在風頭正勁,任憑誰都會這麼說的!我看與其說靈驗還不如說那道士說的正好和著你的心意呢!”話說出口,蘇溶溶覺得有些刻薄過分,下意識咬住嘴向胤禩偷看過去。

胤禩臉卻是有些太自然,但還是寬和地笑了笑道:“無論如何,有些話總是好兆頭。”蘇溶溶見胤禩如此,心中頓時柔軟了下來,湊近到胤禩身前。環上他的身道:“我不是故意給你潑冷水,我只是覺得這些算命問卦什麼的都是看不見摸不著也是不可驗證的,遠沒有腳踏實地來的真切。”胤禩也環住她。點頭道:“你說得對。”蘇溶溶突然想到什麼,抬頭望著胤禩黑漆漆的眸子,興高采烈地說道:“爺,你再見張明德是什麼時候?可不可以帶著我一起去啊?”

胤禩對蘇溶溶向來是有求必應的。第二天晚上便帶了裝扮成紈絝公子的蘇溶溶一同去了燕西樓。蘇溶溶本來化妝的功夫就不差,這兩年跟著福伯江湖闖蕩。身手功夫還在其次,倒是這易容術學得極好,此時,她簡簡單單一搗鼓,嬌滴滴的小女子立刻變成了形容俊美,但氣質蕩的貴公子。

胤禩皺眉看著眼前的蘇公子出神了好半天。一開始蘇溶溶還以為他是因為不適應,可後來在他眸中發現了幾許憂鬱傷的顏,這才趕緊問道:“怎麼了?看著彆扭是嗎?”胤禩也不掩飾臉上的憂鬱。苦笑道:“若是有一天我把你丟了,你又不記得我,這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你若變化了其他模樣。叫我怎麼才能找到你。”蘇溶溶心中一陣發緊,她拉起胤禩的手撥開自己耳邊的頭髮。只見薄薄小巧的耳垂後面,一塊指甲大的淡粉胎記落在耳垂的陰影裡,若是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蘇溶溶說道:“就算我再怎麼變換了模樣,只要找到這片胎記就能找到我!”胤禩仔仔細細盯著那淡粉的痕跡,湊近認真吻了吻。霎時間,蘇溶溶身子一個機靈,一種異樣的覺油然而生。她轉臉看向胤禩,微笑著說道:“不過這輩子我是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用生生惦記著這片胎記。要不然咱們約個下輩子吧,這片胎記就是你我之間的桃花記,若是你見到了生著這片胎記的女子,可千萬記得要把她追到手啊!”胤禩也笑了,著蘇溶溶的耳垂說道:“若下輩子我是個女子,你成了男子呢?”蘇溶溶想了想,拍著胤禩的肩膀,裝作男人聲音說道:“那我就說:嘿小娘子,你和我上輩子已經有了白頭之約了,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這輩子都要嫁給我,成為我的女人!”胤禩笑得眉眼完成了一道虹,他攥住蘇溶溶的兩隻手,郎笑道:“傻丫頭!”

兩個人來到燕西樓門口,便有小廝恭謹了上去,帶到後院一處僻靜院落。胤禩賞了錢,打發小廝下去後,好奇地對著蘇溶溶問道:“你會兒你想和那道人說什麼?”蘇溶溶搖頭道:“不知道。讓他先說,我後發制人。”胤禩停了一會兒,笑看著她低聲說道:“無論說什麼,都還需提防幾分,畢竟那道人和老九關係不一般,有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蘇溶溶知道胤禩是怕自己暴了身份,便點頭道:“放心吧,就算我失了分寸,不是還有你呢嘛。”胤禩笑望著她,語氣帶了幾分淺淡揶揄但更多的還是濃濃寵愛:“我哪裡管得住你啊,你可是太后親奉的俏巡撫,皇阿瑪信任的女判官。”蘇溶溶也不謙虛,厚著臉皮回道:“那是我憑本事得來的,怎麼你不服氣?”胤禩哈哈大笑道:“福氣、福氣!你有如此能耐,我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兩個人就像最平常也是最幸福的夫一般,你一言我一語,甜又溫暖。

正說著,小廝進院通報說是張明德來了。蘇溶溶立刻正經起來,胤禩也收起笑容,沉聲道:“請張道人進來說話。”不一會兒,一個灰袍束髮的男子從院外飄然而至。蘇溶溶放眼望去,只覺得胤禩說的果然沒錯,那張明德身形高壽,步伐飄逸,遠看去的確頗有幾分紅塵之外的清高氣質。

小廝送張明德進屋後,掩門而去。張明德行禮道:“小道見過八爺。”胤禩客氣又禮貌地應聲,請他坐在桌邊。蘇溶溶仔細打量,只見張明德不僅氣質飄逸,而且相貌也很是俊雅,雖然須著鬍鬚,但看得出他年歲不大,而且眉眼之間還藏著男子少見的秀美。

雖然知道桌上有人*地觀察著自己,但張明德沒有一絲尷尬或是惶恐,他不卑不亢地端坐著,眼皮垂下,靜靜看著擺放著酒菜的桌面。

過了會兒,胤禩終於出聲,給張明德斟了一杯清茶,然後說道:“聽說先生是一路行來的,我給先生準備了馬車,為何不乘車而來?”張明德點頭示謝,開口說道:“貧道一路走來也是聽民意觀民心。”胤禩笑了笑:“那不知先生聽到了什麼,又觀到了什麼?”張明德神還是沒有絲毫變化,聲音也依舊平淡:“一路上我聽到的都是百姓們家長裡短的瑣碎閒話,看到的也都是平淡不驚的太平生活。”胤禩微微皺眉:“那看來先生這一路沒什麼收穫。”張明德搖頭:“正好相反。瑣碎閒話說明心智惰散、人不觀政,平淡不驚說明世道疲弊、鮮有更張。”一席話說得胤禩皺了眉:“先生所言差異,瑣碎閒話、平淡世道正說明皇阿瑪勵圖治,當今天下政通人和,乃太平盛世!”張明德輕笑道:“雖為太平盛世,但天災不斷,饑荒連年,這一切正說明雖然聖主主政,但東宮不仁,導致天道人道失和。”這話就是大逆不道,胤禩不蹭得一下站起身,怒道:“大膽道士,竟敢妄談國事!”張明德笑著站起身,對上胤禩的目光無懼回道:“貧道說的都是天道,不以人力所動搖。”胤禩轉頭不再看他,臉上的怒氣還在,但態度卻已經緩和了下來。張明德繼續說道:“若是隻為了求取個富貴,貧道本不用背井離鄉遠走京城。貧道千辛萬苦找到八爺,不過是看不慣世風下,看不慣天道難行!八爺乃紫微星主命,有唯我獨尊的氣勢,至高無上的權威,是眾星的主宰。但是苦於對宮星象曜耀,所以導致您現在星象隱而不發,埋而不顯。不過,現在對宮星已經黯淡,無人再能遮住您的光輝,所以,請八爺承天命、順人心。”張明德說完,躬身行了個大禮,而胤禩不發一言,神凝重。就在這時,蘇溶溶突然開口:“張先生,你是說八爺要當太子?”一句話說得兩個人都驚然愣住,畢竟這話藏在大家心中,誰都沒膽量說破,沒想到現在被一個看似無關的旁人這麼輕鬆地說了出來。張明德頓了頓,終於點頭道:“不錯,八爺早就是太子之命,待萬歲爺百年之後,便是聖主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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