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熒蟲曜日蚍蜉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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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紅箋受了司空白的看重一步登天,林開就是再覬覦她的美,也自知無法強
就範。但是,他不甘心的是,葉紅箋竟然要嫁給一個比他差上不知多少倍的無名小子。
因此,在壓抑良久之後,他終歸還是按捺不住,站起身子說出了方才那番話。
可誰知徐寒卻對他一副興趣寥寥的樣子,頓時讓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此刻看向徐寒的眸子中好似能噴出火來。
“林公子是嗎?”與林開的劍拔弩張相比,徐寒臉上的神情倒是要泰然自若許多。他輕聲言道,看似恭敬的語氣中,卻藏著一分不難察覺的傲氣。
“方才公子所言在下不配娶紅箋為,著實令在下困惑還請公子賜教。”還不待林開回應,徐寒便再次說道。
不卑不亢的話裡卻是暗藏鋒芒,這般態度倒是讓在場之中有些眼界之人對徐寒出了幾分異
。
葉紅箋如今的身份極高,卻被忽然宣佈要嫁給一個在此之前無人聽說的少年,在場諸人雖然嘴裡不說,但心底卻是極為不解。但見了徐寒此刻的一番表現,倒是讓他們多少對於葉承臺有了些理解。
只是已經被妒火衝昏了頭腦的林開,卻想不到這麼多,他聽聞徐寒此言頓時嘴角勾勒出一抹嘲的笑意。
“紅箋何人?寧國侯侯爺之女,未來寧國侯侯位的繼承人;玲瓏閣太上長老的關門弟子,天賦卓絕,說不定有朝一可登臨仙人之境。反觀你呢?鄉野匹夫,鄙陋不堪。身無長物,又無半寸修為,比之紅箋,無異於腐草之於
月,蚍蜉之於蛟龍?你何德何能可娶紅箋為
?”林開到底是官宦之後,雖然不學無術,但這數落之言,張口既來,顯然已是在
中醞釀良久。
此言一出口,本就安靜的大殿,又靜默了幾分。
有道是打狗還須看主人。
徐寒再不堪,終歸也是葉承臺相中的女婿,林開此言將徐寒說得如此無一是處,端不是但但讓徐寒一人難堪,他背後的葉承臺此刻想來也不會好受。
但既然林開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徐寒自然不會就此罷休,否則今寧國侯府之事必然會成為長安城中的笑談。
因此,他們都在那時轉頭看向徐寒,想要看一看這徐寒究竟有何不同尋常之處。只是更多的,卻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
“大周以孝治天下,有道是長者為尊,父者為天。我與紅箋的婚事,乃是葉侯爺欽點,此乃名正。徐某雖出身貧寒,卻行得端坐得正,安分守己,又是侯爺故人之後,侯爺顧念舊情,許配女兒於我,此乃言順。這名正言順之事,我倒是想問林公子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裡指手畫腳?還是說,你林家家大業大到了可以連大周侯爺都不放在眼裡的地步了嗎?”徐寒這番話說得是憤慨昂,到了末尾那一聲反問更是中氣十足,直讓林開臉上的神
連連變化,最後竟是化為了一片極為難看的豬肝
。
正所謂殺人誅心,徐寒這話扯出了寧國侯的大旗,而林開這般鬧事到底是不合規矩,他長夜司就是再隻手遮天,也不敢毫無據的去汙衊一位侯爺,因此,方才還侃侃而談的林開這時當是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是怔怔的看著徐寒,卻又無從反駁。
但他到底飛揚跋扈慣了,吃不得這個啞巴虧。
在一段不斷的沉眸之後,端是又抬起了頭看向徐寒,喝罵道:“賊子險惡,修得油嘴滑舌構陷我與侯府的關係。我質疑的不是侯爺,而是你這小人誆騙了侯爺,今,我便要揭穿你的真面目。”林開此言說罷,身子一動竟然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徐寒殺了過來。
場上頓時響起了一陣驚呼,這口舌之爭雖然唐突,倒也還能說是年輕人間意氣用事,一笑而過,可這一旦動起了手來,以徐寒這不過寶瓶境的修為,在丹陽境的林開手下怕是討不到好處,若是失手打傷,屆時這事便不那麼好說了。
而主座之上的葉承臺也是一愣。
他本只是想要試探一番徐寒,或者說徐寒背後天策府的態度,可誰知這林開竟是如此不知輕重之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敢動手傷人。
這要是徐寒有個三長兩短,屆時天策府怪罪下來,他葉府可就是兩面為難,恐難有安身之地了。
這樣想著,葉承臺便要出手相救,可是他離得尚遠,林開又動得突兀轉眼便殺到了徐寒的跟前。
那時林開的一隻手猛地伸出,化為抓狀直直的按向徐寒面門。但葉承臺這時卻才堪堪起身,本救援不及。
就在這時。
徐寒忽的深了一口氣,他衣衫下的血
在那一刻猛地高高隆起,緊貼著他的衣衫。
一隻腳微微後撤,右手握拳,雙眸之中寒光一凝,然後右手猛地揮出,直直的撞向林開伸來的利爪。
咔嚓。一聲輕響盪開。
那是某種骨骼碎裂的聲響。
然後,在諸人詫異的注視下,林開那殺氣騰騰的身子便在那時猶如靜止了一般生生停了下來。
砰!下一刻,又是一聲轟響乍起。
林開的身子猛地倒飛出去,直直的撞在了大殿一側的立柱上,方才生生停下。但腦袋卻是一歪,儼然已經昏了過去。
這時,徐寒收回了拳頭,周身鼓起的血在同一時間迴歸原樣,安靜的站在大殿之中,就好似方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諸人頓時倒一口涼氣,直到這時他們方才醒悟過來,原來徐寒竟是一位
身武者,且境界必然不低,否者不會在須臾間便把一位丹陽境的修士生生打成重傷。
“熒蟲耀得月,蚍蜉渡得滄海。”
“莫做井底蛙,莫輕少年人啊。林公子承讓了。”徐寒卻看也不看周遭諸人詫異的目光,他這般說罷,提起了還在桌上吃得津津有味的黑貓,也不顧它的反對,將之放在肩上,隨即在諸人的注視下,昂首出了殿門。
葉承臺怔怔的看著那少年離去的背影,心頭五味陳雜。
他知道,徐寒那番話不是說給已經昏死的林開聽的。
也不是說給滿座賓客聽的。
這話,是說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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