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那個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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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規矩,但凡不涉及仇怨的挑戰,都講究一個點到為止,可這點到為止卻也需要其中一方的認輸,或者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而眼前的蒙梁顯然沒有認輸的打算。

即使渾身已經傷痕累累,即使出的鮮血已經染透了他腳下的土地,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子,提起手中的劍。

這樣下去,毫無疑問,他會死。

諸人無法理解為何他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就連對他心存惡的方子魚也在那時捂住了自己的嘴,眸中閃爍著不忍之

“現在呢?你還覺得他能打得過陳玄機嗎?”看著演武臺上已經不知站起又倒下,倒下又站起了多少次的蒙梁,鬼菩提紫眸子中所翻湧的不滿,已然濃郁到了極致。

“打得過?我可從來不認為他會是陳玄機的對手。”一旁的墨塵子聞言,反倒很是不解的看向鬼菩提,似乎很奇怪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打不過,你為何還不讓我出手,難道你要看著你尋到的守陵人死在這裡嗎?”鬼菩提亦很是不解,有時候她真的有些摸不準這個負了她足足六十年的男人,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打不過,可並不代表他做不到。”男人的嘴角在那時再次浮現出那抹標誌的難看笑容。

“什麼?”鬼菩提愣了愣,卻是並不明白男人口中所謂的做到究竟所指何事。

“他為的不是贏,而是帶回陳玄機,我覺得他做得到。”墨塵子倒是清楚鬼菩提的心思,他很是時宜的解釋道。

鬼菩提的眉頭在聞言之後再次皺起,她看了看場上那位神情淡漠的陳玄機,心裡對於墨塵子如此篤定的言論抱有懷疑。

“怎麼?賭一場?”墨塵子在那時一笑,嘴中這般言道。

鬼菩提見墨塵子如此自信自然聞出了這其中引君入甕的味道,但她的子卻是不服輸得很,因此在微微思索之後,便一抬腦袋,挑釁似的看向墨塵子。

“賭什麼?”

“一個承諾。”

“嗯?”

“若是我贏了,我走之後,森羅殿不可對劍陵出手。”墨塵子嘴裡的我走之後,指的是什麼,鬼菩提清楚得很。

她在那時身子一震,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在遲疑了半晌之後,終是點了點頭。

“好。我只要一為閻羅,森羅殿便一不會踏足南荒。”

“謝謝。”墨塵子也在那時朝著鬼菩提點了點頭。

他與她相識六十餘載,以她的聰明程度,自己這點拙劣的將法如何騙得了她?

她能夠應下這個賭約,其實從一開始,她便做好了輸的打算。

墨塵子在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一輩子,他終究沒能讓她贏上哪怕一次……“你會死的。”陳玄機看著眼前這個掙扎著還要站起身子的黑衣青年,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團。

他的語氣中,也少了幾分決然,多了幾分規勸。

蒙梁卻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他固執的站一次站起了身子,他的周身在那時幾乎再也尋不到一塊完好的血,他的整個人看上去好似一隻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猙獰又可怖。

“陳庭柱快死了。”

“幾位軍候簇擁著各自的皇子在金陵城外厲兵秣馬。”

“父親的十萬虎狼騎遠在遼西關,沒有皇族調令,本無法引兵離開。”

“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也是陳國唯一的希望。”

“我要,帶你回去!”他猶如著了魔一般的呢喃著這番話,身子緩慢又艱難的再次朝著陳玄機靠近。

“這是你的使命。”

“你的體內轉蒙家的血,你是蒙羽姑姑的兒子,你得當起這份責任!”蒙梁固執的重複著這樣的話,而他邁出的步子也隨著他此番話的吐出而變得愈發的堅定。

“那與我有和干係?”陳玄機這般說道,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一步。

他有些發憷,不知為何,即使面對蛟龍也不曾膽怯的他,卻在這個已經失去戰力的男人身上受到了一個可怕的力量。

“陳庭柱殺了我的母上,我與他只有不共戴天之仇!”或許是蒙梁的舉動太過瘋狂,陳玄機心頭那蒙塵十餘年的弦在那時被他撥動。往事浮上心頭,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讓這位素來舉止從容的重矩峰首徒,在那時終於亂了方寸。

他紅著眼眶,朝著蒙梁嘶吼道。

身子卻再一次後退了數步。

“陳國的皇子,早在那時就死了。我是陳玄機!玲瓏閣的陳玄機!”陳玄機此言說罷,一股狂暴的劍意自他體內湧出,蒙梁本就踉踉蹌蹌的身子哪經得起如此狂暴的劍意?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再次被陳玄機擊倒在地。

“咳咳咳!”數息之後,就在諸人以為這一次蒙梁不會再站起來時。

劇烈的咳嗽聲卻地上那道趴著的身影的嘴裡吐出。

然後他咳著鮮血,再一次站起了身子。

蒙梁在那時看著雙目赤紅的陳玄機,他滿是鮮血的臉上竟是浮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但那份溫柔,遮掩在他那狼狽的模樣之下,顯得有些怪誕,也有些可笑。

他幾乎是拖著自己的身子,朝著陳玄機走來。

“為什麼還要站起來?”陳玄機看著這道渾身浴血的身影,眸子中寫滿了困惑。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驅使著眼前這個男人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卻依然還一次又一次的站起。

蒙梁走得很慢,但在數十息之後,他終於還是走到了陳玄機的跟前。

他臉上的笑意更甚,那發自內心的溫柔亦好似秋水一般幾乎就要自他的眸中溢出。

“因為我知道,你是錯的,你終究會和我回去。”

“所以,哪怕再倒下千遍萬遍,只要我還活著,我都會毫不猶豫的站起來。”

“我錯了?”陳玄機愣愣的看向蒙梁,眸中困惑之更甚了幾分。

“你以為你討厭的是陳庭柱,是陳國,是有關於皇族的一切。”

“其實你討厭只是你自己,當年那個眼睜睜看著蒙羽姑姑死去,去無能為力的自己。”

“我們都曾經弱小,但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跟我回去吧。”

“我們一起,去拯救那個病入膏肓的陳國。”

“那個蒙家世代浴血守衛的陳國。”

“那個蒙羽姑姑生活過的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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