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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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隨將討河湟,頭白時清返故鄉。十萬漢軍零落盡,獨吹邊曲向殘陽。
這是大唐末年,留下的傷痛,在宋朝終於一雪前恥。
湟城內,硝煙瀰漫,童貫十分享受地深呼一口,他喜歡這飽含腥羶的空氣。
王厚、高永年皆甲冑齊身,槍口沾血,來到大旗下抱拳道:“恭喜童帥,立此大功。”童貫臉一正,伸手一擺,朝著二人拱手抱拳說道:“數萬健兒隨某家前來,一戰死了不下七八千,若是把這功勞都算到某童貫的頭上,叫某如何安眠。今
先不慶功,爾等把陣亡將士名單做個統計,朝廷的獎賞某家一文也不要,凡是戰死的將士人人有份。若是家中沒有兄弟爺孃的親近人的,他們的遺孤都由某來撫養!”此言一出,附近的將士人人眼中含淚,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大旗之下,身材魁梧的童貫昂然而立,面沉似水,一名小將慨然嘆道:“直娘賊,追隨此等統帥,縱橫疆場上,死有何妨?”童貫入戲雖深,卻一直暗暗注意大家的表現,心中不無自得。
果然如他所言,得勝之後大軍並沒有任何慶功,直到第二天,童貫聚集三軍,殺豬宰羊,將吐蕃人的庫存清了個空。
席上眾將豪飲,西北吐蕃人的俘虜一批批被押送上來,斬首的的斬首,送往汴梁的送往汴梁,還有軍中歌舞尤其豪邁。
童貫站到高臺上,對著眾將士壓了壓手,頃刻間三軍肅然,齊齊望向這個魁梧的閹宦。
童貫從袖子中,出一張手詔,大聲道:“此乃吾皇手詔,諸位可知其中內容?”高永寧笑道:“童帥前些
子不是說了麼,官家勉勵我等奮勇殺敵,現在大敵已破,才有我等在此慶功吶。”童貫呵呵一笑,說道:“彼時三軍將發,某不得已謊稱如此,實則是官家詔告與某家,讓我們撤兵息戰。但是咱們死了這麼多弟兄,勝利就在眼前,息戰豈不是前功盡棄。”底下一陣喧譁,高永寧手裡的酒杯砰地一聲落地,濺起的酒水打溼了他的軍靴,木然道:“如此……豈不是欺君的罪過,是要滅族的啊。”童貫沉聲道:“某既為統帥,豈能不擔責任,若是此戰敗了某一人被滅族,僥倖得勝功勞與諸位共享,某也就安心了。”隨著消息傳開,三軍無不欽敬,這一天童貫第一次出征西北,便收攏了這群驕兵悍將的軍心。
西軍已經有幾十年吃不飽飯了,哲宗時期開始,朝廷便拖欠西軍的軍餉。
這些大宋最能打的軍漢,餓著肚子和項人、羌人、吐蕃人輪番廝殺,守衛著風沙穿甲的西北邊關。
他們太需要一位有分量、而且為西軍做主的統帥了,童貫在最合適的時間,來到了這裡。
他本可以將手詔的事秘而不發,為皇帝留一絲顏面,但是趙佶是在群臣之間寫的這封手詔,紙是包不住火的。
童貫沒有選擇為皇帝遮羞,而是大方地展示,贏得了西軍的軍心,這是一次極大的冒險。
楊霖此前跟他說的話,深深地影響了他,在大宋打了勝仗就是最大的依仗。
他朝中有人,只要有戰績,誰也動不了他。
消息傳到汴梁的時候,正好是放榜的時候,趙佶一陣羞惱之後,還是十分開心。
沒有哪一朝的皇帝,對武功的渴望超過大宋,只因為他們立國就是在刀尖上。
燕雲十六州向來是抵禦北方草原民族的屏障,大宋卻從未擁有過,這是宋朝天生的命門。
童貫既然打了勝仗,又是自己力排眾議讓他掛帥的,趙佶不無得意。
再加上蔡京等人的吹捧,和巧妙地為皇帝鋪設臺階,讓趙佶覺更為有面子,一點點不快早就煙消雲散。
趙佶當堂升童貫為升任熙河蘭湟、秦鳳路經略安撫制置使,一躍成為西北邊區最高軍政長官。
汴梁城,進士榜單下,無數人頭攢動。
有人高聲大笑,有人失聲痛哭,有人如喪考妣,有人喜極而泣……
長樂樓裡,凝兒赤著一雙玉足,自顧自的對著銅鏡梳頭。只是一雙眸子,不時從鏡子裡往後看,看那小郎君的影子。
在她身後,楊霖神態略顯輕浮,正手持金盃、憑欄遠眺,看盡汴梁的繁華。
間玉帶半系,袍子鬆鬆垮垮,衽下綴著一方光潔無瑕的白玉墜,看樣子才剛醒不久。
長樂樓下,著
氣趕來的楊三一臉喜
,扯著嗓門大喊:“少爺,少爺,中了!”周圍的行人紛紛駐足,看看是哪家的公子高中了。
楊三更加得意,昂首,拍了拍前
,然後挑著大拇哥大聲喊道:“恭喜我楊三的少爺,高中本次省試第一,我楊三的少爺連中兩元,本就是揚州解元。”旁邊的行人聽不下去了,怒斥道:“兀那小廝,忒也自大,喊了半天都知道你叫楊三,倒是說一下我們省元郎的大名啊。”
“就是就是,誰稀罕知道你叫楊三。”楊三被路人罵道灰頭土臉,掩面而逃,引得周圍的行人一陣鬨笑。兩個汴梁當地的老百姓,指著他笑道:“看這小廝,真能裝。”另一個接茬道:“誰說不是呢,這下丟人了吧,哈哈。”凝兒驚喜之下,轉過頭來拍手歡快地小跳,隨即斂裾彎福禮道:“恭喜大郎,賀喜大郎!”一聲大笑之後,高樓上的楊霖成功把眾人的注意力
引過來,然後高聲道:“文章枝葉五雲邊,功名與我如雲煙。區區省元何足道,楊霖半點不稀罕。”樓下的兩個老汴梁愣在原地,不一會低聲道:“我收回剛才的話,還是他的少爺比較能裝。”------------第三十七章奇葩皇帝出考題“錢字孔方,相親如兄,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無論何事,非錢不行。”在揚州府,楊通的書房內懸掛著這樣一副字,出自西晉魯褒的《錢神論》。
以前的時候,楊通最喜歡的就是這幅字,但是現在卻興高采烈地指揮下人將這幅金絲楠木裝裱的字拆下來。
“我兒子中了省元,咱們楊家不能懸掛如此字畫,徒惹人恥笑。要知道,如今的楊府可不只是我楊通這個商人的宅院了,而是連中兩元的我兒的故居,多少都得帶點墨水味,不然對不起我那連中兩元的兒子啊。”圍繞在他周圍的掌櫃、夥計紛紛出聲附和,少東家高中省元的消息傳來,東家是敞開了賞賜,底下所有人都跟著沾光,大家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楊霖這個孩子的品,沒有人不挑大拇哥,當然……那是以前的楊霖。
自從京城傳來消息,楊通已經樂得兩天沒閤眼了,在祠堂內和祖宗先人彙報,不然就是到雲妙觀還願。
楊家典當行的掌櫃趙金笑呵呵地說道:“東家,咱們大郎此番高中,必是外放的大員,何不早做打算,去他上任的地方,怎麼說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您說是不是?”楊通面一寒,罵道:“放
,我跟你們說,咱們可不能給霖兒找事。我們在揚州,還愁沒有錢賺,此地乃是天下漕運中樞,錢財便如
水一般。往南有蘇州帶織戶密集,可經營棉布,若將蘇浙的棉布、絲綢,徽州的茶葉、竹木運銷於四面八方,再把長江中上游的木材、糧食運至長江下游販賣,還可利用運河航道,將北方的棉花、大豆運至江南,再把江南的特產運往北方,揚州處天下之中,還可經營鹽業;往西有徽州雖貧窮,也可經營典當。”這一番話下來,足見楊通能混出“財大氣
”這個名號,絕非運氣好。
這樣的見識,在遍地豪商的江南,也不多見。
不一會,從外面來了一個下人,臉上也帶著喜氣,垂手道:“老爺,大郎派人回來傳信。”楊通一聽來了神,急聲道:“哦?我兒說什麼了。”
“大郎說汴梁米貴,他剛開了一間長樂樓,花光了積蓄。”還沒等下人說完,楊通轉身就跟趙金說道:“快給我支取十萬兩銀子,送往汴梁。”趙金微笑頷首,記在心中。
下人繼續說道:“大郎還說讓我們把他的四個義子送到汴梁,好方便他早完看覷。”
“大郎真是良善啊,這樣的人得中今科省元,實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大宋之福。”
“呵呵……”----東京,汴梁,宰相蔡京府上。
這幾天蔡京的脾氣不太好,楊霖都繞著他走,輕易不來蔡府觸黴頭。
前些天諫官陳馞彈劾他與內侍結,陳馞雖獲罪被斥退,但是蔡京也因此被皇帝責罵一番。
今天蔡京竟然主動派人把他叫道了蔡府,這下躲不開了,楊霖只好硬著頭皮來到這個權相的府邸。
出乎意料的是,這裡還有內侍省的楊戩,前些子蔡京剛剛因為結
內侍被彈劾,沒想到還敢和楊戩在府上相聚,足見這些人現在的氣焰。
楊霖進了客堂,笑道:“小子楊霖拜見老公相,楊大哥,給你們問安了。”蔡京抹了眼皮,沉聲道:“你小子有子沒見了,不是看老夫被官家責斥,就要刻意疏遠吧?”楊霖還沒來得及叫天屈,楊戩笑呵呵地說道:“楊老弟可不是那樣的人。”楊霖
地看了他一眼,摸著鼻子訕笑道:“老公相說哪裡話,小子是什麼人,還逃得過老公相一雙慧眼?要真是那樣的人,今天是萬萬進不來這蔡府的。”蔡京臉
再繃不住了,笑出聲來:“屬你小子最是油滑,定是看我心情不好,躲得遠遠的,老夫還能吃了你不成?今天叫你來,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落到了你小子頭上。”楊霖心裡咯噔一聲,難道蔡京要把女兒孫女的嫁給我……
“嘿嘿,老公相有什麼關照,楊霖一定不敢拂卻。”蔡京眉一皺,總覺得楊霖這小子突然變得有些猥瑣,淡淡地說道:“此事是楊公公給你的潑天好處,還是楊公公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