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結廬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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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也了幾滴眼淚,看小姑溪菱哭得傷懷,趕忙衝丫鬟使了個眼
,自己也過去將她扶起勸解不已。
良久兄妹倆整肅儀容,重新跪下磕頭,柳氏也跟著磕了頭,這才一起回到農莊之中。
農莊裡住了七戶人家,皆是岳家佃農下人在此,柳氏早已命人騰了三間房屋出來,土坯膠泥牆面,茅草松木屋頂,平常子有人專門打柴拎水,嶽溪菱推辭了柳氏安排的幾位僕役傭人,只留下一個丫鬟作伴。
莊裡已備下午飯,一應菜餚皆是田間所產,河中鯉魚、田裡絲瓜,醬煮鴨、山裡香蘑,菜餚不似平
緻,味道卻是極佳,只是兄妹倆哀思濃重胃口不佳吃得並不香甜,只吃了半碗米飯便即飽了。
柳氏見兄妹倆都不再吃,只得放下筷子漱了口,叮囑農莊管事的一些尋常話語,這才與丈夫一道回了城裡。
嶽溪菱帶著回府後新配的丫鬟小玉送到農莊門口,看兄嫂上車走遠這才回返進院。
「以後卻要勞煩你在此陪我,若是呆的膩了便與我說,自當不會耽誤你三年光景……」嶽溪菱當前而行,側回頭與丫鬟小玉說話。
小玉年紀不大,買來府裡三年,一直在柳氏房裡伺候,如今十三歲上下,容貌出落得更加秀麗,身段苗條細緻,此番過來伺候嶽溪菱,便是柳氏防著丈夫之舉,想及方才兄長看小玉眼神,嶽溪菱心知肚明,卻也並不說破。
岳家三代單傳,父親便有些懼怕母親,兄長怕嫂嫂更是畏如猛虎,卻不知侄子樹廷夫相處如何,若也如此,只怕岳家香火難旺。
聽她這般客氣,小玉連忙說道:「奴婢不敢當姑如此客氣!若是姑
呆的煩悶,奴婢陪著走走散散心倒是有的!何況這裡便再憋悶,卻也比府裡寬敞的多,奴婢自幼長於田間,能夠陪著姑
在此長住,不知道心裡多快活呢!」嶽溪菱看她玲瓏剔透,不由心中滿意,連
相處,彼此早已
悉,她心中
慨,天地生人,卻是同人不同命,小玉家中三兒兩女,父輩本是附近農戶,只是當年遭了水災,這才賣兒賣女,如今她兄妹幾人各在不同人家為奴為婢,衣食不愁,卻總要仰人鼻息。
回到房中收拾鋪細軟,主僕二人便就此住下,此後每
裡,嶽溪菱雞鳴便起,灑掃庭院,整治粥飯,而後為父母墳塋填土除草,閒來無事讀書寫字,晚來便登榻而眠,
子倒也過得平靜淡然。
此間月,便如當年山中十數年一樣,只是眼前並無亭臺樓閣,身邊也無玄真那般知情識趣伴侶,膝下更無彭憐那般骨
相連愛子,箇中孤獨苦澀,卻是不足與外人道也。
夜裡偶然醒轉,嶽溪菱便即想起山中歲月,與玄真溫柔繾綣,與愛子耳鬢廝磨,隨即思難耐,總要自瀆一番才能睡著。
想著與兒子三年之約,心中更是情動,既盼著兒子信守諾言,三年後再來尋他,心中卻又隱隱怨恚,他竟然捨得讓自己苦等三年,心中矛盾彷徨,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十月將近,這一,一騎快馬翩然而至,送來嶽府家書,原來家中大姐池萍歸鄉省親,柳氏命人送來書信,邀她還家團聚。
岳家四女,大姐池蓮遠嫁他鄉,二姐湖萍嫁與鄰省富商,當年嶽溪菱留書出走時,家中便只有她與四妹海棠,待她去後,海棠代她出嫁邊關守將為,平
裡只有二姐偶有來往,大姐四妹俱是至今音信皆無。
如今大姐歸鄉省親,嶽溪菱自然要去一見,連忙命人備了車馬,次一早出門,回到城中來見大姐。
一路行來,路邊秋意遼闊,天高雲淡,天氣甚好,嶽溪菱觸景生情,不由念起玄真彭憐,心中自是好生難過。
路過城門時,車窗外人影一閃,嶽溪菱心中一動,起窗紗去看,卻再無旁人,她深知自己思念情切,不由又是一陣
傷。
馬車進了嶽府側門,在內院門前停下,丫鬟小玉當先下車,扶著嶽溪菱下地站穩,主僕二人這才進了小門,來到內院。
嶽府原址兩間四進,這幾年柳氏持家有道,又將鄰家幾處院落買來修葺一番,如今已是五間七進大宅,自己住著正房院子,兒子兒媳住著東院,女兒住著後院繡樓,其餘房舍倒都空著,嶽溪菱回來暫住在後院繡樓,如今她搬了出去,卻不知大姐住在何處。
進了內院,早有丫鬟了上來,說夫人與大姑
正在正房等候。
嶽溪菱心情急切,腳步竟有些不穩,三步並做兩步上了內宅正房臺階,卻見廳中兩位美婦端坐正中,一位自是柳氏,另一位渾身珠光寶氣,衣飾華貴,氣度雍容,不是自家大姐更是誰人?
「大姐!」嶽溪菱快步上前,撲到起身來的大姐懷中,悲鳴一聲,隨即痛哭起來。
連來悲傷愁苦,終於遇到體己之人,尤其大姐池萍遠嫁,父母病故也未侍奉
前,彼此差相彷彿,自然
同身受。
「好了好了!昨大姐歸來,便哭得我肝腸寸斷,今
你們姐妹再哭,我怕不是要被哭死!」柳氏一旁喝了口茶水,見姐妹倆哭個不住,不由出言勸止。
長嫂有命,姐妹倆果然止住哭聲,嶽溪菱擦去眼角淚水,細細去看自家大姐。
她已二十餘年未見自家大姐,只見嶽池蓮依稀還是當出嫁模樣,頭上梳著高椎髮髻,上面
著金珠鳳簪玉蘭花釵,耳上嵌著銀絲珍珠吊墜,除卻面容哀慼氣
不是甚好,裝扮華麗之處竟是不遜柳氏多少。
「姐姐一去多年,如何今才想起回鄉省親?」嶽溪菱在大姐身邊坐下,溫言說起家常。
「說來話長,昨午間到此,嫂嫂問起,我卻有口難言,如今卻不得不說了……」嶽池蓮聲音淳厚溫和,她面容瘦削,雖有粉黛遮掩,卻難掩衰敗氣
,面容與嶽溪菱相仿,只是略顯疏闊,不似自家三妹那般
緻。
她娓娓道來,說明此間因由。原來嶽池蓮當年遠嫁他鄉,許了嶺北許家次子,而後生育一兒一女,多年來相夫教子,子倒也過得順遂。
後來家中老太爺病故,幾個兒子分了家產自立門戶,大姐家中分得不少田地房產,金銀財寶更是不計其數,以此開端,先是夫婿手中有了錢財好酒如命,後是兒子仗著金銀無數隨意揮霍整花天酒地、留戀青樓,更
了一些狐朋狗友,每
裡招災惹禍,
得家宅不寧。
終於三月前許家二爺醉酒失足墜馬而死,嶽池蓮自覺脾氣秉管束不得兒子,便以省親為名帶著兒子女兒回鄉,盼著兄長能幫著教導一二,不求兒子幡然悔悟洗心革面,只為遠離那般狐朋狗友,免得到頭來也落得個橫死下場。
聽她說完,柳氏與嶽溪菱對視一眼,都覺得此事難為,她輕聲問道:「若我推算不差,鵬兒年紀當與樹廷相仿,約在二十上下吧?已是這般年紀,卻如何管教得來?」
「實不相瞞嫂嫂,」嶽池蓮泫然泣,「鵬兒在原籍已是惡名遠播,每
裡欺男霸女,民怨早已沸騰,若任由他長此下去,只怕殺身之禍近在眼前……」
「我已將家中田地房產盡數變賣,用了藥將鵬兒綁上馬車,全家搬遷至此……」嶽池蓮起身跪地不起,口中哀求不住,「還望嫂嫂為妹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