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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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蕭琅進宮吧!”養心殿內,氣不順的天子蕭炳卻是突然掙開了太監的扶持,雖然依舊步伐緩慢,但比起花園裡的疲憊,此刻的他顯然要神許多。

掌事太監李國印倒是對蕭炳的變化並不驚奇,只輕輕應了一聲便躬身退下,臨了還不忘關上殿門,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蕭琅便已出現在了蕭炳身前。

“臣蕭琅參加陛下,陛下萬歲……”

“免了,”蕭炳早早打斷了他的禮數,仰頭看了眼坐席殿中座椅:“坐下說話。”蕭琅也不推辭,麓王一脈與天子一向好,接連兩任都有著掌兵治郡之權,每每進宮面聖都能得天子召見,賜座之禮也屬正常。

“我聽沁兒說,齊王派人圍了廣雲樓,說是捉拿刺客?”面對這位自小聰穎能幹的侄兒,蕭炳卻是不會拐彎抹角,一上來便直奔主題。

而蕭琅卻也沒有任何驚訝,顯然在來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課:“回陛下,據臣瞭解,確是前些齊王府闖入的一名刺客,只不過此人武藝高強,竟是能從數百軍圍困之中逃脫。”

“那人,什麼來歷?”蕭炳微微點頭,問詢卻是更加直接。

蕭琅坦然搖了搖頭:“據說是用已一柄古琴,能將內力匯於琴聲之中,深不可測,只是奇怪,江湖上從未聽過此人名號。”

“天外有天,真正的能人自不屑於去那所謂的江湖闖個什麼名堂。”蕭炳這話說得嚴肅,顯然也是在告誡一向喜歡“遊俠江湖”的蕭琅。

蕭琅自也聽得明白,當下連聲應道:“是,臣謝陛下教誨。”

“不提這茬了,”蕭炳飲了口茶繼續道:“聽說你要給盛紅衣的軍中安個人?”蕭琅自然知道呂松一事瞞不住這位,當下如實說道:“正是,此人曾在東平賑災一事中表現不俗,又有報效之心,故而便想將其安排在盛將軍麾下去邊關歷練一番,若是能有所建樹那便更好。”

“你有為國舉賢之心,甚好,”蕭炳緩緩點頭,隨即又抬頭看了蕭琅許久才道:“說來你前些時大婚,我只派人送了些錢財,你可知為何?”

“啊?”蕭琅微微一愕,隨即低頭道:“臣……臣不知,想來是臣哪裡做錯了事,惹得陛下您……”

“你做得很好……”蕭琅出聲將他打斷,隨即又將目光瞥向在門口伺候著的太監李國印,後者會意上前,卻是從一眾書卷裡取出一團金黃的布錦,擲地有聲道:“麓王世子蕭琅接旨。”

“……”蕭琅自是一驚,想也沒想便徑直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麓王世子蕭琅年少有為,于山東賑災一事中臨危不亂,力挫魔教妖人,有將帥之才,今特封為‘御前將軍’,掌燕京軍事,望卿不負先祖之志,盡心報國,戍衛皇城安危,欽此!”

“這……”蕭琅聞言已是呆立當場,甚至連謝恩的話都忘了去說,古往今來只有入京為質的世子,哪裡見過入京掌兵的世子,此令若出,朝堂上怕不是一場掀然大波。

“世子,還不謝恩?”然而宣旨的太監卻不會等他多想,直言催促了起來。

蕭琅一陣猶豫,又抬頭看了眼正自飲茶的皇帝蕭炳,當下也不好推辭,當即叩謝道:“臣蕭琅,謝陛下厚愛!”

“嗯,如此便好,京中事多,此番來京你就不要回去了,命人去接你府上家眷吧,麓王那邊,我會擬製去說的。”

“是!”

“好啦,退下吧!”蕭琅不敢久留,匆忙領了聖旨走出殿門,不自覺間身後已是冷汗直,饒是他準備了許久也未曾料到天子有如此安排,他緩緩了口氣,目光卻是在這養心殿外的軍護衛身上多看了兩眼,心中又不想著:若是剛才他拒不接旨,這些個軍會不會一齊衝入,將他亂刀砍死。

這倒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這一道聖旨著實算得上一條“毒計”,如今兩王相爭,局勢難控,蕭炳想要擁立公主,那便該為其尋找一處助力,而麓王府雖是早有意公主一派,可畢竟實力有限不願與兩王公然對敵,可如今將自己提為御前將軍,那麓王府便有了與兩王抗衡的實力,這京中的渾水也就更加複雜,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這也難怪他適才有所猶豫。但他又不得不領旨謝恩,麓王府本就與公主走得近些,如今兩王派系已成,若是麓王府這一脈還舉棋不定,蕭炳又如何放心?

“哎,君心難測啊!”一番思緒作罷,蕭琅終是苦澀地搖了搖頭,一路無話,快步尋著宮門走去。

*********

蕭琅回到府上時已近黃昏,蕭琅才一進門,便有下人前來稟報:季星奎到了!

“甚好!”蕭琅聞言一喜,快步向著正廳走去,卻見季星奎獨自一人立於廳前,臉上雖是有些風塵,但卻依舊給人一種莫名的信任,這位“季先生來得正好!”蕭琅滿臉欣喜,直拉著季星奎的坐下,甚至連茶水都懶得喝上一口便將宮中冊封一事盡數道出。

季星奎聽得仔細,即便是聽到這前所未有的冊封也並未出半點慌張,待得蕭琅言罷,只稍作沉便已有了回話:“世子今做得不差,這‘御前將軍’雖然危勢必要得罪兩王,但如今說話的終究是天子,咱們既然已經決議輔佐公主,受這一也非壞事。”

“只是這京三營向來由兵部統領,而兵部如今又向著齊王,我這‘御前將軍’怕是難做得緊咯。”

“世子過謙了,”然而季星奎卻是微微一笑:“以世子如今的本事,就算不能統帥三營,從兵部裡摳出一兩營來自是不難,想來天子也不過只此打算,畢竟皇城之中還有三千御林軍坐鎮,誰也不敢孤注一擲。”

“若是有先生在旁助我,我倒確實有些信心。”然而讓蕭琅意外的是,季星奎只笑著搖了搖頭,竟是拒絕了他的邀請:“世子有所不知,此番季某前來,是有另一樁大事相告。”

“何事?”

“東瀛倭寇越海犯邊已成頑疾,王爺有意出兵了。”

“啊?”蕭琅聞言臉大變:“父王這是何意,東平府水軍不過五千,他……”然而話說一半卻是停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世子想必是猜到了,王爺此著雖險,但若有世子穩住朝堂,那便是一步妙手!”

“……”蕭琅啞口無言,直朝著季星奎看了半晌才道:“原來我這被封的官職早在父王與先生的算計之中。”季星奎卻是並不答話,轉而靠近了蕭琅幾分,小聲言道:“世子,王爺此次命我來,還有一事……”

*********

燕京南下官道之上又一次揚起塵土,一支打著“麓”字旗的百人軍馬朝著東平府的方向緩緩而行。

一襲青衣文士打扮的季星奎依舊走在最前,可對比起前幾入京之途,此番歸返卻是讓他略微有些不安,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目光在身後一眾軍士掃了一圈,卻並未發現任何端倪,然而以他的知來看,似乎又覺著像是有什麼人在一直盯著自己。

目光再次瞥過走在中間的那輛奢華馬車,透過那起伏不定的車簾,一張傾國絕的俏臉若隱若現……

季星奎冷不丁的了口氣,趕緊收回僭越的目光,他人雖在麓王府內地位尊崇,但畢竟是為人臣,而那車馬中坐著的女子卻是麓王府那位二王子的女人。

“當真是人間絕,”即便收回目光,季星奎心中也不免一陣嘆,早聽說玠哥兒納得一房美妾,在他想來也無甚稀奇,可此番回京得見,竟是叫他這位見多識廣的王府幕僚也給看得著了,此女儀態溫婉淡雅,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出身名門的大氣,而她臉上卻又帶著幾分悽苦之,想來是因為平被蕭玠折辱之故,然而即便如此,季星奎卻是在她眼眸深處瞧出了幾分媚惑神韻,以他這閱人無數的目光來瞧,此女必是內媚之體!

“也不知玠哥這小子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能得這麼一位內媚絕女子為妾!”一想到那張清麗容顏在蕭玠的下婉轉承歡,嗚呼哀嚎,即便是一向“不好女”的季星奎也不有些心頭髮熱,但他終究是沉穩之人,稍有鬆弛之下便也很快回過神來,這便收回念想,專心驅馬趕路。

可車馬才行不過數里,身後便傳來了蕭玠的大聲呼喝:“季星奎!季星奎!”季星奎轉身行去,終是見著這位紈絝二王子鑽出了他的香車座駕,見他面有慍怒之,季星奎倒是絲毫不亂,微笑問候道:“玠哥兒,可是不習慣這一路顛簸?”被他這搶先一問,本是打算抱怨一通的蕭玠不由得將狠話縮了回去,轉而降低了語氣:“季先生,你說咱們不過是回東平府探望,也沒有什麼別的事,何必如此著急趕路?”季星奎微微一笑,卻並未將實情告知,只向著身後軍士道:“既然玠哥兒累了,那咱們便休息片刻吧!”

“……”蕭玠面尷尬,季星奎這話一出,無疑是給了他這一路軍士一個說法,自己休息一回兩回還好,若是鬧得多了,少不得要傳到父王耳朵裡去,一念至此,蕭玠自是隻能強忍住這顛簸之苦,朝著季星奎沒好氣道:“罷了罷了,我還不累,叫他們繼續趕路吧。”

“多謝玠哥兒體諒,那咱們再行十里再歇息不遲到!”季星奎說話做事極為嚴謹,即便是推拒之詞亦是留有餘地,蕭玠自然挑不出半點病,只得憋著一股氣勁縮回到車轎之中,望著正端坐看書的呂傾墨,不由得喝斥一聲:“看的什麼勞什子書,來,給我捶捶腿!”

“……”呂傾墨微微抿嘴,臉上稍稍顯出一絲猶豫,但很快也便合上書卷向著蕭玠靠了過來,她深知這位夫君情暴躁,稍有不順便會責難於她,如今只不過是捶腿而已,對她這些年的境遇而言自也算不得什麼。素手輕抬輕放,雖是捏著小拳,但以她這弱不風的身子自然也錘不出什麼力氣,可偏偏蕭玠便喜歡折辱於她,一來是享受著凌駕於美人之上的快,二來也是報復和呂松的種種過節。

然而呂傾墨輕錘一陣後,卻又富有深意的瞧了一眼正緊盯著她的蕭玠,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官……官人,官人此番回東平府與王爺團聚自是闔家歡喜,可若等有了空閒,王爺定是要考較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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