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她剛剛在散步，姊姊那張浸在水裡的芙蓉面卻忽然浮上心頭，引著她，讓她不知不覺跟著走進湖裡…走到一半，卻又忽然清醒了，因為想起衛尋英通常這個時候也會來這座池子邊散步，找她聊天。

好奇怪哪，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會在這裡遇到他，難道他也有半夜睡不著的病？更奇怪的是，他每次一看到自己，就一副她又做錯什麼事了一樣的臭著臉…

“你又在幹嘛？”瞧她，不知道什麼叫夜涼如水嗎？天氣那麼涼，她卻穿得那麼薄，薄到連他都替她覺得冷，薄到他還以為她的衣衫幾乎被月光穿透，纖弱的女體隱約可見…

衛尋英忽然瞪大了眼，猛然一驚！這才發現光全身竟像是溼透了，單薄的白衫已經有些透明，溼漉漉地貼著肌膚，連袖口都不停地滴著水。

“你－－”衛尋英錯愕地瞪著她，卻又忽然臉上一熱，連忙收回了視線。

她－－沐發了嗎？連頭髮都是溼的啊。是因為水的關係吧，她的發顯得豐厚潤澤，像泉般，潺潺瀉而下…原來只要是女子，都會有她動人的一面嗎？他可從沒想過像光這樣瘦弱蒼白的小丫頭，竟然也會讓人…怦然心動？

對啊，她已經不是小丫頭了，看她現在那個模樣…溼滑的髮絲貼著頰，水滴過了她的項頸，蹦落在纖細的鎖骨上，掉進衣襟…那雙太過幽深的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像兩潭蕩的水澤，引著人想掬取清涼以解渴…

她－－是個大姑娘，是個女人了，而且是這樣地引著他…

“我睡不著。”光緩緩地站起身，一陣夜風襲來，吹得她微微打顫。

衛尋英低咒了聲，忍下吼她的衝動，相當君子地背過身去，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往後一遞。

“喏，快披上。”當伸長了的手開始有些酸，那件外衣依然原封不動地掛在他手上，無人理會。陣陣寒風像是刻意找碴，吹得連他都開始發抖，這時卻聽見背後忽然傳來了很小聲的“哈啾”噴嚏聲－－“你－－”

“哈啾”！又一聲。

衛尋英的無名火又燒了起來！彼不得再裝君子了，他轉身看向依然站在原地，既沒伸手接過他的外衣、也沒移動過半個腳步的任光，大步跨到了她面前，將外衣往她身上一拋:“穿起來！”像往常般，光驚慌失措地想維持安全距離，可是衛尋英比她快了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不容她逃跑。

“放－－”

“穿起來，我就放！”衛尋英瞪著她，完全忘記他之前說過絕對不會在她面前抓狂的誓言。見光受威脅而忿怒的眼神，他更火大！決定施以－－更重的威脅！

“你不穿，我就要幫你穿了！”光也瞪他，氣焰不比他小！她的手在底下握起了拳頭，嘴緊抿成了一條線，相當有骨氣地和他對峙了好半天。

衛尋英可耐不住了，果真把光整個人拉過來，抓起了那件外衣就魯地往她身上包！女子柔軟的身軀一貼近，他立刻暈紅了臉。眼神閃啊閃，自欺欺人地忽略她溼透的白衫底下的光，認為自己已經很正人君子地儘量做到目不斜視！

“你是不是有病？為什麼三更半夜的時候你渾身溼透地站在這裡吹風？想得風寒啊你？我好心拿我的衣服讓你披，你竟然還不領情！你不怕冷，我還會怕呢！衣服脫給了你，你不穿，搞得你冷我也冷，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光沒回話，衛尋英卻發現被他抓住的那雙臂膀抖得比剛剛更厲害了，也許應該說－－被他抓在前的光這會兒竟像是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你幹嘛？”衛尋英一驚，連忙放開她，退得老遠。

望著被他包得密不透風的光，她臉上的惶恐這會兒才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委屈又強忍著不肯哭的表情。衛尋英心中惱怒，又有點後悔…“你真奇怪，我－－我只是怕你著涼，我－－我又沒吼你！我有很兇嗎？”光抬頭瞪他，言又止了兩次，才說了出來:“有！”

“有什麼？你說我有兇你？”衛尋英想狡辯，卻發現睜眼說瞎話這招在她面前竟派不上用場。

“好－－好吧，我承認我有兇你！不過那是因為你莫名其妙不肯接過我的衣服！”

“因為…”她爭著想解釋，卻仍是想了半天，才開口:“因為，你離我太遠了。”

“我離你太遠？那你就不能上前幾步自己過來拿嗎？你沒看見我特地轉過身去不看你的…”話到嘴邊，衛尋英猛地嚥住，說不下去。

“咳！你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幹嘛非要跟我保持那麼遠的距離？我瞧你跟雲娘說話就站很近，我是哪裡可怕了？”光低頭，又賞他一陣沉默當回應。衛尋英深深氣，忍住不耐煩的火氣。

“好吧，你總該解釋一下，為什麼大半夜裡不睡覺，渾身像是浸了水似的在園子裡亂晃？別告訴我，你因為睡不著所以跳下池子游了一圈回來！”光聽聞，神情忽然恍惚了…就像上次那樣，好像思緒飄到了好遠的某個地方，就是不在她的身體裡。衛尋英盯著她，真的不懂這是為什麼？三番兩次想問，卻都一樣只得到她的沉默以對。

自從他再見到光，老覺得她身上似乎藏著好多秘密，卻一個也不肯透、不肯講。這幾天的朝夕相處下來，他漸漸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他懷疑－－如果他沒問的話，搞不好光本也不會記得她有那些秘密！

“你覺得－－”光忽然出聲，眼神仍然有些空。

“嗯？”第一次她向他提問，衛尋英小心地回應著。

夜風停息，光看向毫無波瀾的池水，聲音軟軟幽幽的:“你覺得，投水而死的人，會到痛苦嗎？”寒－－寒氣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