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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愁雲滿布,李千里實在拿不準這位不喜形於的長公主究竟想做什麼。

心中惴惴,李千里深深嘆氣:要不是他欠了李典一個大人情,何至來灘這渾水。

躊躇不定,然而當下想拜訪右相的,又何止是成王李千里。

魏王之事猶如過陣雨,來得突然,去得更快。

聖人回朝後,群臣以為可以得到一個解釋,比如聖人何時出的宮,長公主又何時調軍圍剿……樁樁件件,都不清楚。

但小聖人只稱勞累,兀自深居,不見群臣。

而宮裡的另一位,太平公主,也聲稱之前遭刺客驚擾,要閉門休養。

唯一可能知曉始末的沈均,回到長安的翌便謝絕訪客,其子沈既明,信任的禮部尚書郎,稱父親身體抱恙,服侍前不見外客。

宮內宮外安靜一片,群臣譁然,此刻長公主尚在途中,偌大的長安,竟只能仰仗右相蘇逸一人指揮上下,傳達聖聽。

看似風平靜,實則暗湧動。

李氏宗親幾遭殃及,如今剩下的基本是戰戰兢兢,小心謹慎,齊王李典算雖然與魏王情不淺,但平最多就是修撰史書,可謂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可他竟然被右相以私通叛軍的名義下獄。

猜測無數,但現在,右相蘇逸,卻並不在府中。

白秋水換了一身輕便的胡服,束起墨髮,女扮男裝,踏著未乾的氣出了永興坊。

橫平豎直,井然有序的坊間路上,行人還並不太多,白秋水佇立片刻,一轉身,右拐入了一條巷道,匆匆往前走。

作為長安的有名的兩坊,永興坊和平康坊相鄰,不消半炷香即可到達。

此時內外門皆開,平康坊裡陸陸續續走出好幾個衣衫不整的紈絝子弟,醉醺醺的,酒氣人,顯然昨晚是一夜笙歌。

白秋水略嫌厭惡,她側身避過打頭兩個搖搖晃晃,放形骸的富家郎君,快步進了惜花樓。

這是平康坊內出名的酒樓,因為近鄰千嬌百媚的神女院,又常有自詡多情的郎君攜倌人來此飲酒玩樂,故而取名“惜花”。

端得是軟玉溫香,白秋水才入店門,便聞得好一陣撲鼻香,可謂脂粉濃郁。

到底是青紅倌人出入作樂的風月之地,白秋水不喜這膩香,兀自要了幾樣吃食,一壺百花釀,便趕緊去二樓的小廂。

單獨的小廂自比大堂親近許多,白秋水盤腿坐在軟席上,目光所及,正好能從窗戶看見坊口。

這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

前,她在洛陽皇宮與突厥刺客鬥,幾番逐擊廝殺,最終挑斷其腳筋,生擒。

刺客被關在洛陽大牢,嚴加看押審問,等待長公主回京親自處理。

白秋水作為右相的近身侍衛,手持右相憑證,在那旁聽了一二回。

但那刺客是個硬骨頭,審問的大臣除了從他頭上的狼頭紋身判斷他是突厥勇士,再無所獲。

此人死活不肯開口,一度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用了刑也無濟於事。

白秋水後來回長安向蘇逸報告,期間又聽說,長安皇城也潛進了刺客。

目標是小聖人和太平公主,因為右相突然封城,他們措手不及,倉皇出逃時,一個被殺,一個被豹韜衛大將軍李元芳生擒。

不過審問的下場同樣是一言不發。

區別只是,長安皇宮的刺客,竟是豫王李旦府上的侍衛。

牽扯到李旦,這可就有些微妙了,右相蘇逸立刻讓人把他秘密轉入天牢,嚴外傳此事。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蘇逸也派了心腹調查。

白秋水看過那人的身上,沒有青紋狼頭紋身,倒在他側頸處,看到的一個很不起眼的紅點。

鮮豔似血,絕非自然而生,白秋水忽然就想起一個江湖上的傳聞。

自她因“武痴”和“殺孽”被逐出峨眉,在江湖偶爾私接刺殺的活兒討生,聽說過一種專門由女子施行的暗殺之術。

刺殺並不直接進行,而是先接近目標,施以媚術,誘其慾,然後再其身上施下媚蠱。

待全身而退之後,媚蠱得不到原主的滋養,目標數後即會暴斃,可謂查無可查。

但這種媚術本身極為難練,江湖上能以其術陰殺他人的,少之又少。

不過媚蠱也不是無法可解。

白秋水目光如炬,她打聽過,那個行刺的侍衛,無事時最喜來這惜樓飲酒作樂,也最愛在這間小廂對影獨酌。

媚蠱一次只可種一人,蘇逸消息封鎖得極快,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給他種媚蠱的那人,應當還不知道侍衛已被關押天牢。

王府不便出入,她或許還會再來此處接頭。

“小郎君……”正思忖間,忽聞一陣香氣,濃而不膩甚是勾人,似乎直往鼻子裡鑽。

白秋水心中一凜,迅速斂了氣,運龜息。

她扭過頭,看向簾托盤的女子,不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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