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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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黎蔚雅困惑得不得了,愣了老半天又像個傻子似的搔搔頭,才嘀嘀咕咕的走到櫃檯去結帳。
“難道是身上臺幣不足?”有可能,他住在酒店,很多服務刷卡便可以付帳,確實不需要帶著多餘的臺幣在身上。也罷,就是一碗泡麵,她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繼而抬頭對店員說:“我還要一包十四公升的垃圾袋,謝謝。”給了一張五百塊讓店員找零,黎蔚雅捧著泡麵硬著頭皮來到他面前。
“你的。”然後像他身上有超級病菌似的遠遠彈開,低頭跑到座位區去,默默的打開包裝,準備她的晚餐。
忽地,暗影近身,還跟她做著同樣的動作,她微慍的想,他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齣戲?是以宋曉濤的身份出現,還是在扮演莫蘭迪設計總監的客戶角?
如果是前者,那也太可笑了吧,不是不認識嗎?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
倘若是後者…
氣勢一蔫,她認了,誰教這年頭講的都是客戶至上,她可不想冒著丟case的風險來質疑他什麼。
不知道是第幾次她不解的看他,他依然鎮定又從容。無計可施,她索去添熱水,他也如法炮製,然後,他們兩個就在面對街道的座位區,莫名其妙的肩並肩坐著。
玻璃隱約映照出兩人的身影,黎蔚雅覺得這一幕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是一種可怕的撥,會讓她的心再次不受控,必須要遠遠閃開。
不管,趕快吃完,趕快回家。
正想要撕開碗蓋,一隻大掌往上一壓,他那薄稜的嘴巴吐出話來,“時間還沒到。”黎蔚雅有種錯覺,彷彿兩人瞬間回到記憶中的某個時間點,畫面裡就像現在這樣兩碗泡麵還有他和她,她永遠急子,而他總是那個負責踩煞車的人。
驀然,眼眶不爭氣的熱了起來…
她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卻不住的透過前方的玻璃,偷偷打量身邊的他,她發現自己本摸不透這個男人,在分開這麼多年後。
黎蔚雅這什麼表情,一副好像他把她欺負得很慘的樣子,他又沒有怎樣,只是要她等面一點而已,是她老是心急。唉,怎麼會這樣,明明長大了,卻又像是沒長大。
一抹連宋曉濤自己沒察覺的疼惜湧上…
片刻,“好了。”他收回手,撕開自己面前的碗蓋,取出免洗筷,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鼻子,黎蔚雅也撕掉碗蓋,安靜的吃著泡麵。
兩人之間橫著寂靜,只有吃麵的聲音點綴著…
許久,“為什麼沒有回信?”宋曉濤終於忍不住追問讓他耿耿於懷的事情。
握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納悶的別過頭來望著他,活像他說了什麼外星語,“什麼?”一把無明火燒了起來,他放下筷子,惱火的轉頭看向她,“信。我從美國寫回來的信!”他只差沒有把臉貼到她眼前,好讓她清楚看見他盛載在眼底,幾乎要潰堤的強烈不滿。
被他的怒意嚇了一跳,黎蔚雅勉強嚥下嘴裡的那口面,吶吶說:“…我沒有收到。”宋曉濤很錯愕,“沒收到?連一封都沒有?”怎麼會這樣,他明明隔三差五就是一封,整整寫了一年,怎麼會連一封信都沒有收到?他肯定住址沒寫錯,因為他們兩家是比鄰而居,門牌號碼就上、下號的差距而已。
她眼神驀然黯了黯,“應該是因為搬家的緣故。”
“搬家?為什麼?”事實上,宋曉濤離開臺灣沒多久,黎家就發生了惡耗。
在一次外出途中,黎家夫婦意外車禍身亡,留下了兩姐妹,那個暑假簡直是黎蔚雅這輩子最黑暗的一段時間,先是生離又是死別,幸虧有阿姨的照料,頓失雙親的姐妹倆才不至於離失所。
乍聽到這消息,宋曉濤許久都沒有說話,他怎麼也沒想到,阿姨跟黎叔居然已經辭世。
他對於自己的小氣與幼稚到自責,光顧著氣惱她、怨懟她的遺棄,卻沒想到遠在臺灣的她正遭遇到人生極大的傷痛。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寫信回來…”她有些虛弱的說。
如果當時有收到他的信,應該會覺得安不少吧,可惜…
“噓,別說了。”幾乎是不假思索,他伸手一把將這個令人心疼的小女人摟進懷裡——瞬間,彷彿有微弱的電,不住的在兩人之間
動。
不同於記憶中的單薄,她被圈在一個厚實的膛裡,呼
的當兒,
冽的男香撲鼻,黎蔚雅閉上發熱的眼睛,貪婪享受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