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贈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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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宗銘慌的站起,攔在她面前,含著一份刁鑽而央求的口吻,道:“姊姊,今晚上月多好,再過幾天,就看不到這麼美的月啦,姊姊,讓銘兒再吹奏幾曲給你聽,好不?”說到這裡,故意把這支緻絕他的太玄銀笛,在她臉面前耀了幾下,敢情這枝鑲嵌金絲龍鳳線的太玄銀笛,確是人間少見的珍品,是以,這少女亦不多看了一眼。

這時,彭宗銘接著又道:“姊姊,你是不是亦喜愛吹笛?”姑娘一對澄澈如水的大眼睛,朝他看了眼,輕輕的嗯了聲,接著螓首垂,輕輕地道:“吹倒喜歡吹,就是吹不好!”彭宗銘聽到這裡,一手指太玄銀笛,若有其事地,道:“這就是啦,銘兒如用其他笛子,吹來亦刺耳不好聽,就是用了這支銀笛子,吹起來特別好聽,姊姊,你若不信,試試看。”說著,將手握的這支太玄銀笛,遞給少女。

姑娘聽得半信半疑,微帶遲疑下,接過太玄銀笛。

彭宗銘似乎要證實他說的話,強調地又道:“用這支銀笛吹奏,就是三四分造詣的人,亦能吹出極美妙的曲子來。”姑娘聽得微微頷首,輕嗯了聲。

須知,彭宗銘雖然信口雌黃,滿口胡謅的在說,在這少女聽來,倒有幾分道理,誠然-個十幾歲的男孩子,饒是音律造詣再好,亦絕對不可能會吹奏出這等美妙的曲子出來。

姑娘纖手握了那支太玄銀笛,櫻微綻,出一排白玉般貝齒,含了-縷淺笑緩緩道:“這麼好的-支銀笛子,要是我吹髒了,壞了,多可惜。”姑娘說到這裡時,彭宗銘故意抬頭向天看了看,很快接上道:“姊姊,不礙事,不礙事,今晚上你留著用,現在天要快亮了,我該回去拉。明晚這時候,我到這裡來拿。”說著,不待姑娘回答,扭身一溜煙似的飛出樹林。

第二天的上午,歐莊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位年有四十餘歲的武生,帶了一個身穿銀灰勁裝,英姿拔的少年,突來造訪歐莊莊主。儒俠歐振天年屆六十,頷留清須,目吐光,身穿一襲天藍長衫,一派文士打扮。

當他在大廳見到這兩位不速之客時,臉上頓時顯出一層詫異驚愕,摻入一份厭煩倦膩的神情,雙眼寒光閃爍,朝向二人掃過一瞥,隨即出一縷極不自然的笑意,撫須緩緩道:“不知二位蒞臨敝莊,有何貴幹?”彭宗銘抬眼之際,正吃著儒俠歐振天一對眸掃下利剪寒冰似的冷芒,心頭驟然掀起一縷極不舒服的觸,暗自思忖道:“你這老頭兒,怎地不近人情,上門來訪好歹總是客,你怎地這等傲慢無禮,咱彭宗銘可沒有少欠了你半分錢。”彭宗銘在心內沉思之際,一邊的樑上客廖清聽儒俠歐振天說後,咧嘴嘻嘻地笑了聲,道:“在下樑上客廖清,伴同師侄彭宗銘來到貴莊,特來索回留在尊處的一支太玄銀笛。”儒俠歐振天聽到樑上客廖清名號,神之間驟然錯愕一怔;敢情,樑上客廖清的名稱,天下週知,聞名江湖的一位神偷兒。

儒俠歐振天見武林上菸酒茶客痴魔僧,雙奇三怪四修羅中人物來到,當下亦不敢過份怠慢,可是當他想到對方說是索回太玄銀笛等語時,心裡已暗自懷了-份成見,心想:“你這小偷兒,在儒俠歐振天身上偷不著東西,居然耍出一套欺騙敲詐的名堂,咱歐振天豈是輕易可惹的人。”儒俠歐振天意念落此,就即一陣縱聲朗笑地道:“廖英雄,歐莊金銀倒有,就從未聽到過這支太玄銀笛的名目,敢問廖英雄是否錯眼看錯地方了?”樑上客廖清轉首狠狠地向彭宗銘瞪了眼,薄責地道:“小娃兒,真沒出息,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他可沒有連琴都送了卓文君,誰像你傻小子,偷雞不著蝕把米,把太玄銀笛掉了,別人不但不認帳,還以為咱們有意敲詐來的,走吧,別賴在這裡啦!”彭宗銘給粱上客廖清沒頭沒腦罵了一頓,星眸眨眨,一時回不出話來。

這時,儒俠歐振天除了一身武藝外,文事上亦是-位飽學之土,他一聽樑上客廖清以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一段豔事,來責罵這少年,心裡不由猛的一震,漸漸有點會意過來。

突然地,在他腦海掠過一瞥意念,不由朝彭宗銘多看了一眼,這少年方面大耳,英姿拔,可說是人龍之材。

是以,恢地攔住樑上客廖清含笑地道:“廖英雄,方才你說那支太玄銀笛,不知與何人手裡?”說到這裡,又添加了一句,道:“是否在老夫歐莊裡的人?”樑上客廖清恍若受了委屈似的,重吁了口氣,指了指彭宗銘大聲道:“這事咱廖清亦不甚清楚,你問這小娃兒就是啦!”樑上客廖清這把這事推在彭宗銘身上,倒使儒俠歐振天暗暗一怔,於是就問彭宗銘道:“小兄弟,你這支太玄銀笛,什麼時候掉的?”歐振天話才問到這裡,彭宗銘很快的接口道:“不是掉的,是這裡一位姊姊借去用的,本來說定是今晚上還的,因晚輩與廖叔父臨時決定今天白天起程,所以,不得已來此向姊姊要回這支太玄銀笛。”彭宗銘清脆利落的口口聲聲叫姊姊,一時倒把這位儒俠歐振天搞糊塗。當然,他知道小娃兒所指的姊姊,是自己女兒婉麗,他從彭宗銘宅心篤厚之相,與自己女兒玉潔冰清之貌,他更相信這對小兒女,決不會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苟且汙事。

這時,儒俠歐振天不心問自己:“這孩子跟麗兒什麼時候認識的,怎地自己一點不知道?”當他想到這裡,突然又懷疑地思忖道:“或許不是麗兒!”倏地,臉上掛了一層困惑的神情,朝向樑上客廖清道:“廖英雄與這位小兄弟暫請稍待。老夫去去就來。”樑上客廖清咬了彭宗銘耳邊輕輕地道:“小娃兒,要得這口飛虹遊虹劍,人財兩得,再娶上這麼一位似花如玉的少閨女,一定要記得你廖叔父說的話,膽大心細厚臉皮。”就在這時候,儒俠歐振天從裡廂出來,後面緊隨著一位,一身淺綠勁裝,長得眉如遠山,目含秋水,瓊瑤玉鼻,櫻桃朱,透出一派英嫵媚的小俠女。

彭宗銘不待歐振天引見,走前一步,大聲朝向身穿勁裝的小女子,道:“姊姊,銘兒來看你啦!”旁邊的儒俠歐振天驀被錯愕怔住。

他還來不及開口問他女兒時,婉麗姑娘櫻微綻,帶了一份少女嬌媚、忸怩、羞澀、驚奇的神情,鶯啼燕轉般地輕聲道:“哦,你不是說夜晚來取這支銀笛子,怎地現在來了?”彭宗銘嘻嘻笑了聲,道:“咱廖叔父回來啦,他要趕著起程,所以咱來向你辭行的。”他話語說得十分稔,正像一對久相聚的小兒女,而且亦沒有提起索回太玄銀笛之事。

這時,儒俠歐振天不由驚奇地指了彭宗銘,朝向他女兒婉麗,道:“麗兒,他是誰呀?你們怎地認識的?”歐婉麗抿嘴含了一份嬌羞的微微一笑,道:“昨晚認識的,他在歐莊小花園後面的樹林裡吹笛,我聽得入了,不由信步走去看看,當初以為還是位白髮老人家。”說到這裡,朝彭宗銘脈脈地看了一眼,接著折吃吃笑了又道:“後來才知道,竟是這麼一個小…娃…子…”儒俠歐振天在聽他女兒說話時,不時地轉眼,朝著彭宗銘打量不已。

這時,儒俠歐振天似乎從彭宗銘臉上,發現一樁奇蹟似的一聲驚哦,倏地朝向樑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令師侄彭宗銘,不知是何處人氏?”他問出這話,驀把樑上客廖清怔得半晌,開不出口來。

須知,樑上客所知道關於彭宗銘的事,亦僅不過是從痴婆子薛玲玲處,所聽來的一點而已。

就在樑上客廖清張口愕舌答不出話時,旁邊的彭宗銘十分乖巧的接上道:“晚輩湘地人氏。”儒俠歐振天聽他此說,神驟然一震,倏地接著問道:“小兄。

弟,你世居湘地何處?”他問話時的音語,微微顯得有點顫抖,似乎眼前發生了一樁不可能成為事實的事。

彭宗鋁見歐振天神情突變之狀,心裡亦不由到一份詫異,不過他還是緩緩地答道:“晚輩世居湘西南離懷化四十里的石樹灣。”彭宗銘說出他民居來歷後,儒俠歐振天突然神情大變,一對光噴吐的眼眸,似乎在極度的悲憤怒之下,湧出一圈晶晶的淚漬,他怔了半晌,彷彿在抑制自己焦雷爆裂似的情緒,一手緊握了彭宗銘,顫聲喃喃地道:“孩子,雁鋼秀土彭宗五是你何人,玄衣娘白素貞又是你何人?”彭宗銘手腕被他緊握得火辣辣的發痛,他並不逃避手腕的疼痛,在他意念觸上,見到儒俠歐振天有這種情緒異常的動,他已體會出,可能有樁不尋常的事情發生,或許正是自己所盼念,期待中的。

染到儒俠歐振天眼眸裡孕滿的淚水,倏地亦覺察自己眼睜裡,已是一片潤溼,他朝儒俠歐振天看了眼,倏地低頭喃喃地答道:“銘兒的先父…先母…”他說到這裡,似乎還想向儒俠歐振天說一點話,結果,喉間哽咽住了,星眸淌下兩串熱淚。

儒俠歐振天一聽彭宗銘如此回答,老淚熬忍不住,奪眶湧出來,他懷疑似的朝彭宗銘睜看了眼,緩緩詫異地道:“義弟彭宗玉全家遭難,怎會有你這孩子僥倖脫走?”彭宗銘不住噗聲跪下,哭倒在地,語無聲,只有哀哀悲啼不已。

儒俠歐振天一手用袍袖拭自己熱淚,一手扶起彭宗銘,柔聲撫地道:“孩子你別哭,把經過情形,說給你歐伯父聽來。”這時,彭宗銘就把義僕鼓衝,將他孫兒為自己填命替死,才得脫離虎口的一段經過情形說來。

儒俠歐振天聽得嗟吁不已,喃喃沉痛地道:“疾風知勁草,想不到彭門竟有這等浩義節然的老人家。”儒俠歐振天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他身邊的樑上客廖清,不又驚奇地問彭宗銘,道:“彭兒,這位梁-上客廖英雄,怎地又會是你師叔?”這時,樑上客廖清雖然彭宗銘巧與父親故人相遇,還是滿肚子說不出的彆扭,彷彿地到自己一手導演成的趣劇,眼看就將完成之際,卻是突然間中輟落幕,沒有繼續演出下去。

彭宗銘這時就把自己六年前落江湖,到處行乞度,後來在雪地巧服-百零八顆紅蕊珠,埋葬半臉神尼昭元師太等前前後後詳細經過情形,對儒俠歐振天說了一遍。

這時,一邊沉思中的樑上客廖清,突然大聲嘴接上道:“小娃兒,你說半天,怎地把來歐莊的-節重要事情忘啦!”彭宗銘赧然不安地囁嚅聲道:“痴婆子薛老前輩,要傳授銘兒一套倒轉乾坤三五七劍法,銘兒缺少一口上好寶劍,所以…”儒俠歐振天似乎已知道彭宗鉻所指的是何樁事情,頷首撫須,道:“銘兒,這事不必掛念,遊虹劍分有雌雄二劍,雌劍騰鳳遊虹劍給麗兒在使用,目前武林前輩人物,既是這般成全你,你歐伯父豈會吝惜區區這口飛龍游虹劍。”他說到這裡,突然想起,問向彭宗銘道:“銘兒,你隨同你廖師叔,此去往何處?”彭宗銘聞聽儒俠歐振天以仙家神兵相贈,心裡動萬分,後來再聽他要問自己去處,倏的腦海意識轉移之際,已想到一樁極重要的事,是以,悲憤抑鬱地喃喃說道:“銘兒此去,本尋訪菸酒茶客痴癲僧中瘋癲僧老前輩,此番不期巧遇歐伯父,猶希歐伯父說與銘兒聽,彭門血海沉冤的仇家。”彭宗銘說到下面一句,語還休,已咽悲哭起來。

站在儒俠歐振天身後的婉麗姑娘,似乎忍不住眼前這層慘霧愁雲的氣氛,本來眼圈紅紅、清淚盈眶的美目,這時淚珠簌簌灑粉腮。

儒俠歐振天聽彭宗銘問到.彭門血海仇人之事,不由仰首一聲恨嘆,悲憤抑鬱地道:“皇天有眼,居然還留下你彭門後裔一脈,關於彭門這樁沉冤的仇家,目前牽連著整個山雨來風滿樓的武林局勢,幸虧你逃脫魔掌,彭門不致遭著滅門絕代之痛。”儒俠歐振天恨恨一聲怨嘆,朝彭宗銘看了眼,搖頭喃喃地道:孩子,彭門這樁曠古罕聞的血案,不管老夫今說與不說,你以後遲早總會知道。

不過你跟前稚齡幼年,似乎不應該把這樁血淋淋的恨事,埋在心頭。雖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你必須要記住,要自懷蓋世無倫的上乘絕學後,才能了斷你彭門血海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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