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奇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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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上客廖清旋首朝吳碧影看了眼,彷彿已回答她剛才路上問的話,接著又向禿頂店夥問道:“咱們自西北西傾山方向,此去東南下驛是何處?”店夥聽樑上客廖清問這話,摸了下自己光頭禿頂,稍作半晌沉思,才道:“回客官爺,順著官道東南方向去,下驛是烏鼠嶺,翻過烏鼠嶺的山麓,有赤尼堡,上良集,沙城子,八田橋…”樑上客廖清不待店夥說完,不耐煩似地攔住道:“店家,你可知道近處有個鹿地岡所在?”店夥聽樑上客廖清此問,搖頭皺眉的吶吶道:“回客官爺,小的在此地三岔集長生,可沒聽到過近處有叫鹿地岡的地方。”店夥正在吶吶回答時,敢情這家店鋪買賣清淡,坐在櫃檯邊的老掌櫃,兩耳閒著,自然地聽到樑上客廖清向店夥的問話,顯得驚奇地朝這張桌座上三個男女客人看了眼,就即走到樑上客廖清跟前,抱拳搭訕的道:“客官爺,您所問的鹿地岡這地名,恐怕少有人知道,老朽從那裡近處移居到此三岔集,才曉得這六七十年前的老地方。”樑上客廖清聽得微微一怔,倏地心裡轉思一想,暗自忖道:“鹿地岡這地名,從乙鷗子那部《菩提夢幻錄》秘籍裡找來,滄海桑田,人事變遷,難怪地名會更改。”想到這裡,倏地含笑的向老掌櫃道:“難得有這麼湊巧的事,遇著你老人家,猶希不吝指點一二。”老掌櫃微驚疑的向樑上客廖清看了眼,接著才緩緩地道:“回客官爺,此去東南方向,翻過烏鼠嶺山後,現在的赤尼堡,就是過去的鹿地岡啦。”樑上客廖清聽老掌櫃說出赤尼堡地名,似乎詫異似的輕哦了聲,旋首向正在傾聽中的彭宗銘和吳碧影看了眼,又向老掌櫃不厭其詳的問道:“敢問你老人家,赤尼堡是何等樣所在?”老掌櫃聽樑上客廖清問這話,顯得不甚願意,卻又不敢違拗似的,簡單地道:“赤尼堡現在是四周高牆,獨家一戶的大莊院。”說完這裡,老掌櫃徑自離他們桌座,回到櫃檯處。

這意外的發現,不使彭宗銘、吳影碧和樑上客廖清錯愕怔住。

樑上客廖清向彭宗銘、吳碧影遞過眼,三人默默用過午膳,離三岔集這家酒肆,照店夥所指方向,翻登烏鼠嶺山峰而上。

烏鼠嶺彷彿陡立的一幢石屏,把蜿蜒曲折的官道切成二段,這座山嶺雖然坡不高,卻是山岩嶙峋,錯石崢嶸,腳程過處,遍地沙塵泥土。

登山沿途上,樑上客廖清反覆不止的道:“鹿地岡…赤尼堡…”這時,彭宗銘不勝疑奇的問樑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在北地江湖上,你有沒有聽到過這赤尼堡地名?”樑上客廖清拉長了臉,搖頭苦笑道:“北地江湖上,所有正武林前輩人物所在處,你廖叔父縱然沒有都到過,可差不多都知道他們地點,可從沒有聽到過這赤尼堡的怪名字。”吳碧影嘻的笑了聲,道:“廖叔父,咱們別杞人憂天,想得這麼多啦,或許這是巧合而已,三岔集酒店那老掌櫃所說,鹿地岡這地名,遠在六七十年前使用的,說不定《菩提夢幻錄》秘籍上所載的鹿地岡,早已錯了方向,跟現在的赤尼堡,本毫無一點關係。

“再說地名使用堡、寨的很多,不能說一定是江湖人物所居的地方,或許現在的赤尼堡,是個土財主的大莊院,生恐盜匪襲擊,是以四周高牆。”吳碧影有條不紊地說出這些話,樑上客廖清聽來果然有幾分道理,點頭不迭的應聲道:“影兒說得甚是,咱們不能杯弓蛇影,若是想到這些地方去。”樑上客廖清正在點頭稱讚他師侄女時,彭宗銘突然輕噓了聲,悄然的向二人道:“廖叔父,影姊…你們聽…前面山路轉角處,好像有說話聲音。”樑上客廖清輕輕驚哦了聲,凝神注意聽時,似乎發現這陣聽不清楚的說話聲,漸漸向前面遠離去。

旁邊吳碧影顯得不耐煩似地嬌啼聲道:“銘弟,別老是疑神疑鬼的,烏鼠嶺這條山路,咱們能走,難道別人就不能走,聽到一點聲音,就大驚小怪起來。”話語甫落,雙足疾點,嬌軀微晃,一隻花蝴蝶似的,直撲山路轉-角處。

摹地,吳碧影一聲驚呼,掉身從山路轉角處飛來,粉臉蒼白,囁嚅地道:“那邊…一口…棺…材…”吳碧影驚魂未定的說這話,樑上客廖清哧笑了聲,薄責而揶揄地道:“影兒,虧你是一代武林前輩,蒼松睡客羅奇衣缽傳人,咱們行道江湖,刀劍染血,不知要殺掉多少壞人,看到一口棺材,就嚇得這份模樣。”吳碧影給她師叔說得粉臉白裡透紅,纖手指了山路轉角處,吶吶分辯似地向樑上客廖清道:“廖師叔,棺材裡還出血來。”說話時,三人已走近山路轉角處。

樑上客廖清還是毫氣橫秋的向吳碧影道:“傻孩子,壞人死在刀劍上,當然會有血,再把他裝進棺材裡,血自然會從棺材裡出這有什麼驚奇。”樑上客廖清話落到此時,在山路轉角的隱僻處,已看見一口棺材時,鮮血汩汩不止的從棺材縫隙裡出來。

彭宗銘驚疑不已,朝這口棺木注意看了眼,發現系用薄板釘成,乃是貧困人家喪事所用。

樑上客廖清亦到這口棺木有點蹊蹺喃喃道:“難道棺材裡藏了一頭剛殺好的肥豬,要不然即使壞人斬掉一個腦袋,亦不會從薄板縫裡出這麼些血來?”他說這話時,旁邊的吳碧影已恢復了英武剛毅之態。纖手指了棺木道:“廖師叔,把這棺木打開一看,就知道其中內委了。”樑上客廖清哦了聲,正待開口時,旁邊彭宗銘鎮神地道:“廖。

叔父,破棺盜屍不大好吧!”彭宗銘宅心仁厚,無意說出這話,卻像有意挖苦他似的,樑上客廖清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不樂意而責備地道:“小娃兒,說話沒遮攔,難道這麼一口薄皮棺材裡,還會藏些金銀寶貝不成?”噼啪二掌,已把棺蓋打開,探頭朝裡看去。

在他攏目一瞥過,一聲驚呼身形跌退,用袖掩目,不勝驚駭,這一聲嚷叫,彭宗銘、吳碧影已知棺木裡是極其駭人的恐怖事情,可是亦不住內心的驚奇、驚疑,兩人探頭朝棺材裡看去。

吳碧影看得粉臉紙白,嬌軀偎在彭宗銘身邊,不止的發抖喃喃道:“銘弟,多怕人,怎地把個人斬成幾塊,藏在棺材裡。”彭宗銘內心還能鎮靜下來,一手輕摟了吳碧影纖,一邊朝棺材裡慘不忍睹的塊分屍體看去。

悲憤怒的道:“塊分屍,天下恁有這等毒辣的手段。”向身後的樑上客廖清道:“廖叔父,你來看,不知遭害的是何等樣人?”樑上客廖清緩步走前,卻是推諉地道:“小娃兒,少見多怪,這麼一樁無頭分屍案,又何必大驚小怪呢,咱們還有事辦呢,走吧!”彭宗銘聽得極度反,正義昂地道:“廖叔父,我等身懷藝技,蕩魔除,解人於危,救人於難乃是分內之事,此番目睹這塊分屍的慘案,豈能袖手不理。”樑上客廖清聽得似乎到內心有愧,而顯得臉上微微一紅,卻是分辯地道:“小娃兒,這麼一樁無頭公案,既沒有苦主叫冤,又找不著行兇的兇手,咱們如何處理呢?”旁邊吳碧影聽她廖叔父說出這話,倏地櫻一嘟,恨恨地嬌啼道:“廖師父,你話怎是這麼說的?如果有苦主,兇手人證物證俱在,早有官家來辦理啦,還用得著咱們來手。”樑上客廖清給眼前這對小兒女話語一,似乎亦覺得自己太那個些了,是以,展出一付不自然的笑容,點頭輕嗯了聲。

樑上客廖清凝看了棺木裡塊塊分屍,喃喃地道:“像屠宰場裡塊塊肥豬似的,多嚇人。”旁邊吳碧影聽得不樂意的輕哼了聲,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揶揄地道:“廖師叔,咱們行闖江湖,不知有多少剪徑擄掠的敗類,喪命在咱們刀劍下,區區這麼一具屍體,就會把你嚇得這份模樣。”樑上客廖清聽得滿不是味道,這句話,起樑上客廖清俠義雄心。

他毫無顧忌般地,伸手進棺材裡,捧起遭塊分屍斬下的腦袋,凝神貫注的看過半晌。

或許這具屍體遭害不久,淋淋的鮮血,染滿了樑上客廖清的手,他一邊看,一邊喃喃聽不清的自語著。

旁邊彭宗銘看得不耐煩地問道:“廖叔父,你手裡捧的腦袋,你認識他?”樑上客廖清譁他一聲,恨恨地道:“小娃兒說話不知輕重,你廖叔父會跟這塊分屍體攀親搭眷?”吳碧影見樑上客廖清莫須有的責備彭宗銘,到不平的接上道:“廖師父,銘弟只說你認識這具屍體,可沒有講攀親搭眷的話,你幹嗎這麼大的脾氣嘛!”樑上客廖清用手抹去這顆腦袋上血漬,十分注意的在辨著,嘴上卻不肯吃虧的喃喃道:“媳婦兒還沒過門,就幫了漢子說話,多丟人。”樑上客廖清說得很輕,吳碧影和彭宗銘卻都聽到,這對小兒女的兩張臉肌,驟然羞得緋紅。

樑上客廖清可沒留意他們動靜,凝神貫注的在從這顆塊分屍的腦袋上,找出蛛絲馬跡。

經有盞茶時間,樑上客廖清驚哦聲,又在喃喃地在道:“這顆腦袋上頭髮灰白,算來年紀該在五六十歲以上,眉大眼,鼻樑直,再配上碗大的海口,看來為人正直,不像是惡之。”彭宗銘倏地低頭朝棺木裡看去,只見他手裡拖出半截滿染血水的衣衫,驚愕地道:“廖叔父,你看這件是武生穿著的疾服勁裝。”樑上客廖清旋首朝彭宗銘手握的那件血衣看了眼,把手捧的腦顱放進棺木裡,搖頭嘆息的道:“又是江湖上慘無人道的仇殺案。”彭宗銘半截血衣扔進棺材裡,不勝驚奇的道:“廖叔父,你看這遭害的是何等樣人?”樑上客廖清皺眉沉思中緩緩道:“照眼前情形看來,被害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年武生,這屍體鮮血未凝,且尚有一絲餘溫,可能行兇地點,在離此不遠所在。”彭宗銘轉頭朝鮮血溢的薄板棺木看了眼,悲憤的道:“縱便有血海深仇,亦不過一刀之罪,行兇之人,忒是毒辣陰險,將對方塊分屍,再暴屍山野。”說到這裡,近乎哀求似的又向樑上客廖清道:“廖叔父,我等行俠武林,救人於危,伸雪不白之冤,乃是分內之事,咱們雖有要事在身,不能撇下這樁血海沉冤,袖手不理。”樑上客廖清聽得不耐煩似地大聲道:“行啦,行啦,別咬文嚼字,官冕堂皇的說出這麼一篇大道理出來,照你這麼講來,你廖叔父難道亦是像菩提門中人一樣的人物啦。”粱上客廖清話落到此,一手猛搔自己後頸,喃喃道:“咱們管是管定了,可是棺材裡這具屍體又不會講話,這麼一樁無頭血案,咱們向哪兒去找蛛絲馬跡呢?”這時彭宗銘接上道:“廖叔父,棺木裡屍體血未凝結,且有一線餘溫,顯然行兇地點就在近處,咱們先把這具棺材,移放到一個妥善的隱僻處,再往這座烏鼠嶺附近的村落、集鎮偵訪,或許會找著一點頭緒。”樑上客廖清點頭道:“現在沒有辦法下,亦只有照這點做啦。”三人把棺木合上,移放在離方才停棺處數十丈遠的一塊錯巖起落隱僻處,才向東南方向走下烏鼠嶺。

下山的路上,彭宗銘突然想起道:“廖叔父,咱們既然偵訪無頭血案的蛛絲馬跡,現在不一定往東南方向鹿地岡,咱們就在這座烏鼠嶺附近村落、集鎮巡訪一番。”樑上客廖清頷首道:“小娃兒說得對。”旁邊吳碧影輕哦了一聲,纖手指了山坡落處不遠所在,一座人煙稠密的集鎮,向二人道:“廖叔父、銘弟,你們看山腳有處集鎮,咱們下去看看!”三人走下烏鼠嶺,到這集鎮上。

這處集鎮街巷寬敞,人眾熙攘,倒亦十分熱鬧,樑上客廖清探問下,才知這裡叫上良集。

三人在烏鼠嶺折騰了一個下午,到上良集鎮,已崦嵫落,薄暮時分,在直街鬧處找了一家高開客店打尖息下,彭宗銘三人先在高升店外間的鋪面叫了些菜,慢慢飲酌起來。

酒過數巡,樑上客廖清轉首朝身後的店夥,搭訕的道:“店家,你們這裡買賣不錯吧。”店夥見客官殷殷動問,顯得受寵若驚似的唯唯應道:“小店蒙客官爺們照顧,買賣還過得去。”樑上客廖清跟這年輕店夥打開話匣子後,一邊飲酒,一邊就跟他聊談起來。

這時樑上客廖清悠閒地曼聲向店夥問道:“店家,在下想探問一人,不知你可知道?”店夥經樑上客廖清此問,巴結不已的接上道:“不知客官爺找的是哪一位,近處知名之士,小的都有幾分清楚。”樑上客廖清聽店夥這話,一手猛搔自己後頸,顯然這是很難啟口問人的事,半晌,拉長了臉,笑了笑道:“此人在江南時,與在下有一面之,一時疏所竟把他姓名忘了,只知他住後在此隴南烏鼠嶺山麓的一處集鎮裡。”樑上客廖清說到這裡,轉首向彭宗銘、吳碧影看了眼,接著又道:“此人年近六十,頭髮灰白,長得眉大眼,和一張碗大海口,還是一位江湖上習武之。”高升店的店夥,聽這位客官爺所要尋找的,卻是一個不知姓名,更沒詳細落腳地點的人,顯得有幾分難而答不出話來。

樑上客廖清從店夥處,探不一點要領,正在搖頭洩氣時,驀地,身後傳來一縷清朗柔和說話聲:“尊駕請了。”樑上客廖清一怔下,旋首看時,一個氣度軒昂,神采奕奕,穿著一套極不相稱布衣褂的少年,含笑的站在他身後。

少年趨前一步,抱拳施禮的接著道:“在下常玉麟,系烏鼠嶺山麓沙城子人氏,尊駕所探問的是否此地武林人稱行雲龍魄呂魁老英雄?”常玉麟言落,抬頭朝桌座邊,身穿疾服勁裝的彭宗銘和吳碧影,顯得友善的看了眼。

樑上客廖清給常玉麟問出這話,一時張嘴愣住,緩緩地道:“在下樑上客廖清,和義侄彭宗銘,師侄女吳碧影路過貴地。”樑上客廖清道出自己三人名號時,驀然將常玉麟駭然震住。

心裡暗暗驚疑嘀咕的忖道:“想不到眼前這三人,俱是當代武林傑出英豪,尤其這身穿長褂的半老頭兒,原來還是武林雙奇中的樑上客廖清。”常玉麟心自沉思之際,樑上客廖清還是拉長了臉要笑不笑的緩緩在道:“廖某僅謀其面,卻不知其名,常英雄所說的行雲龍魄呂魁老英雄,不知是不是廖某所要尋找之人。”樑上客廖清說到這裡,常玉麟上前向彭宗銘等三人,重新施過一禮,吩咐店夥擺上杯筷,接著道:“難得廖前輩和彭少俠、吳女俠聯袂來此,此番不管三位所訪之人,是否家師行雲龍魄呂魁,猶望移趾到沙城子家師住處,會同一聚。”常玉麟說話時,孕和著一片真摯,懇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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