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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了神靈。
她從來不是把醫先生當作戀慕的男子那般戀,而是將他當作信仰。
只是這樣的話,她從來沒有和趙霽解釋過。
這一路上都是悉的攤販商鋪,秦素問一面走一面想,將掌中趙霽月的手抓緊,有些期待起街角盡頭有著什麼。那處會不會也有一個醫館,醫先生正坐在窗邊百無聊賴地品茶?
可惜那處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趙霽月鬆了口氣,見駙馬有些失望,忍不住黯然道:“駙馬可是在找些什麼?”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抗拒這裡,又為何知道駙馬的失落,她只覺得慶幸,慶幸裡又有些辛酸。
秦素問想了想,與趙霽月對視,正道:“這裡原該有家醫館,裡頭的大夫是我的恩人,亦是我畢生追隨的信仰。”
“僅是如此?”
“僅是如此。”趙霽月心上一鬆,有什麼在漸漸覺醒。她對此不甚明瞭,卻覺很是歡喜:“駙馬,府外風光可以往後再逛,今不如先回公主府,讓我為駙馬洗手作羹湯……”秦素問反問:“今
之行,殿下覺得高興嗎?”趙霽月點頭,脆聲道:“高興!”
“那便好。”秦素問為她撫平微散的鬢髮,攜手回到馬車上。
回到府中,有個管事模樣的人對趙霽月小聲說了什麼,便見趙霽月笑意盈盈,曼聲道:“還請駙馬先行梳洗更衣,稍後有故人相見呢。”故人麼?秦素問心中明悟,自行更換了衣裳,靜等著親人相聚。
她已不記得成為陳啟文之前,屬於“秦素問”的人生是怎樣的。只依稀知道,有父有母、有個兄長,還算薄有資產。後來這些人便都不在人世了。
到她第一次入這夢境時,才記起家中世代行醫,有個生意很好的藥鋪,爺孃雖只供哥哥上了學堂,卻也待她很是盡心。她父親生嚴肅、不假辭
,但最是醫者仁心,贈醫施藥從不猶疑;母親是個溫柔賢惠的婦人,會不時撫著她的發頂,親暱地喚她
名;哥哥沉默敦厚,一心都是傳承父親衣缽,卻肯在繁重醫典之外,細緻地教導小妹識字……
他們只是千萬小家中的一戶,子平淡而踏實,可飛來橫禍,輕易便將美滿打碎。
在這場夢裡,爺孃兄長尚在人間,父親並沒有在外出問診途中被山匪殺害,兄長也沒有屈打慘死,母親更沒有積鬱成疾、含恨而終。他們只是被覬覦藥鋪的地痞氓構陷誣賴,被昏聵無能的
官下獄,卻還好好活著,不曾天人永隔。
雖知道這不過是留她沉醉夢境的砝碼,她卻也是真的很想很想再見見他們,哪怕這不過是虛假的幻影。
待她走到花廳時,便見趙霽月陪坐下首,正殷勤與人說話。那在上座扭捏不安的老婦恰是秦素問溫柔怯懦的母親,強撐鎮定的老翁便是她正經呆板的父親。
以趙霽月公主之尊,先是君臣,再論綱常,實在不必如百姓之家,對舅姑如此謙卑。可她這般姿態,也讓老兩口暫安下惴惴的心,知道女兒很得公主看重,連對他們也“愛屋及烏”。
可自家這終究是個女兒,哪能真當公主的駙馬、陛下的狀元公呢!
“素——”甫一見女兒,秦母便想喚她家中小名,思及這是公主跟前,女兒如今又是男子打扮,有忙不迭住了口。
趙霽月不解其意,只朝秦素問低聲道:“駙馬與我見外,不將家中難事告知於我,勞父親母親吃苦,實在可惱!幸好皇弟機,早早說與我知曉,如今天倫永聚,只盼駙馬莫要再如此生分了……”這位皇弟不用問也知道,除了趙德貞,不作他人想。
秦素問心裡一嘆,只管朝父母看去。他們比之記憶中依稀是年輕了一些,看著還算硬朗,想來沒有在牢獄之中吃太多的苦頭。兄長沒有隨行入京,想是留在家中照料藥鋪,也是怕她女兒身暴,全家獲罪。
他們總是這樣周全。
秦素問不去深究真假,跪在堂下納頭便拜:“孩兒不孝,讓二老憂心了。”秦母登時便落了淚,匆忙將她扶起來:“你是為了家中,母親曉得的……”她的女兒只識過幾個字,在家中遭禍時能毅然上京伸冤,已是難得。誰知她天賦絕佳,竟還考中了狀元。是他們夫
虧欠了她,不能給她請來飽學鴻儒教導。她如今犯下欺君之罪,全是為了他們。
秦素問見父母俱是羞愧難當,怕他們下一刻便要跪下請罪,將一切和盤托出,只得道:“舟車勞頓,還請二老先行休整,有什麼話明再敘吧。”趙霽月一想二老年事已高,忙附和道:“正是呢!往後常在京中,什麼話都能留著慢慢說,不必急在一時。還是保重身子要緊。”她早早便吩咐了屋舍,立時就能安排人住進去。
送走了兩老,秦素問出了下神,又笑著摸摸趙霽月的臉:“殿下的飯食往後再做來給我吃,今先讓殿下嚐嚐我的手藝。”秦母將家中衣食照料妥帖,鮮少讓女兒沾手。秦素問並不會什麼高超的廚藝,她只下了兩碗陽
麵,各臥一個不甚完美的荷包蛋,端到趙霽月眼前時,還是見她
動的要哭。
“殿下嚐嚐吧。”趙霽月點頭,取來銀箸忙忙挑面吃。
那面沸水裡剛撈起,燙的她嘶嘶氣,卻怎麼也不肯吐出來。
秦素問靜靜看她嚥下湯麵,清清嗓子:“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