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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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拓跋仡曾在竇憲家當雜役!這事怎從沒聽人說過。”

“竇媛的長女也是因為昨天輔國將軍去接竇惠姑娘時,才確認出來的,聽說竇公當時甚至不顧禮節,還打算將女兒下嫁給那個僕工,所幸老天有眼,這事不知怎地就被耽擱下來了。”

“喔,有這麼一段故事,所以竇憲之女和朕的天將軍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難怪他總是挑撿肥,誰也看不上眼,原來是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呢!廬公,你說是不是?”

“照理說,應該是這樣的。”

“那就太好了!如此一來,竇惠該是心甘情願地跟著將軍走的,所謂郎有情、妹有意,這可不是一椿美事嗎?想不到廬公也愛作媒,莫非你就是為這事來替將軍請命的?”

“皇上…稟皇上…臣還有下文呢!”廬太傳急著接口“我認為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臣聽說是竇惠姑娘拒絕下嫁在先,爾後才引起將軍的怨恨,進而三番兩次阻撓竇姑娘的婚事。”

“哦?有證據嗎?”

“有的!臣這裡有八位曾經追求竇惠姑娘的大夫的親筆函,足以顯示輔國將軍的確私下運用職權,暗中送了不少金銀及美女勸阻大夫們的意願。”拓跋浚忍不住消遣他“看來廬公是有備而來了!來,將信遞上,朕瞧瞧。”廬太傳忙遞上傳柬。

皇上很快地將信瀏覽過後,說:“將軍實在不該花費這麼多心血,只要他親口說一句,朕難道會不點頭嗎?還有,若換作是朕的話,對付那種意志不堅的人,連金銀、美女都省著送了。”說著他快速瞄了廬太傳發顫的鬍子一眼“而且,這種搶婚勾當,朕的先祖也曾幹過,又不算石破天驚的事,廬公,您說是不是?”

“是,是,皇上說的是,”廬太傳見風轉舵,忙附和“當然,這事也不能全怪在將軍的頭上,畢竟那些人也的確接受了將軍的提議,只是…不知皇上是否耳聞有關竇姑娘的傳言呢?”

“那不就是你們爭相為自己的兒子找個好媳婦的理由嗎?”拓跋浚嘲地說。

“皇上!別人是不是打這種主意,微臣不得而知,但打從竇姑娘年幼時,微臣就非常中意竇惠姑娘了,不過現在提這些都沒用,而是要就事論事,臣以為,拓跋將軍猖狂的態度是有目共睹的,今他已忤逆聖上,聖上若再照原意將竇姑娘許給將軍的話,無異助長他的氣焰,且默認他的行為。”拓跋浚不是白痴,豈會聽不出廬太傳的意思“廬公的言下之意,是希望朕改變主意,將竇惠許給別人了?”

“臣只希望皇上能給人家一個公平的機會罷了,順便試試竇姑娘是否真有用手療傷的神奇力量,果真如傳所言,那麼不僅是皇上的福祉,更是我朝興榮的象徵,這樣不凡的奇女子,理當配皇上才是。”拓跋浚沉默半晌“朕也頗想見識她的能力,只是證明了又如何,朕並不真的想要她,又何必幹那種打魚驚鴛鴦的缺德事呢?”

“皇上,臣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說來聽吧!”廬太傳馬上趨前“請皇上賜給拓跋將軍一點傷吧!再命竇姑娘為他治療,結果若是肯定,留不留竇姑娘是皇上的權力;結果若是否定話,竇姑娘毫無疑問是拓跋將軍的人。”

“廬公是要朕放冷箭!”拓跋浚的聲音硬了起來。

“皇上,比起您不忍見將軍當眾受審,這種小傷該是仁至義盡的了。”拓跋浚筆直注視廬太傳深沉的眼,久久才說:“我要小傷!而且只能右大腿外側,若砸了的話…”

“請皇上放心,微臣會辦妥的。”萬忸於勁一路領著拓跋仡來到皇上豪華氣派的狩獵幃帳前,大手起門帳,恭敬地往前一比。

“將軍,請!”拓跋仡微頷首,深了口氣,舉步跨入這個臨時搭蓋的龍廷,不等拓跋浚回身過來,便單膝著地,不卑不亢地說:“臣有罪,違逆皇上聖旨,特來領死。”拓跋浚將厲目往拓跋仡的腦門一掃後,冷哼一聲,不顧拓跋仡半伏在地,徑自入座。

拓跋仡保持原姿,拓跋浚則是怒目大瞠,誰也不願先開口,主臣之間瀰漫一股緊繃的張力。

最後是拓跋浚藉機發威,以手重捶一旁的木幾,大喝:“拓跋仡!你好大膽子,愈來愈猖狂了,簡直不把朕放在眼底!”

“回聖上,末將是把您放在心底。”

“是嗎?”拓跋浚嘴一扯,冷嘲熱諷“就為了一個滿臉紅腫、全身發疹的漢家女,值得你如此賣命?”

“滿臉紅腫、全身發疹!”拓跋仡聞言一愣,頭不由分說地抬了起來。

“朕沒準你抬頭!再高一寸,朕讓你腦袋搬家!”拓跋浚氣急敗壞地吼道。

拓跋仡忍下心中的怒氣,再次垂下頭解釋“末將愚味,不明聖上所指的漢家女為何人?”

“少跟朕打哈哈,今天咱們不把這筆帳算清楚的話,你甭想活著見明的太陽,說,為何朕要你護竇憲之女來此,你卻中途把人綁走!”

“稟皇上,末將不善辭令,昨一時衝動釀成大錯,如今也說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總之,末將罪該萬死,但憑聖上發落。”

“好一個不善辭令!我差點就給你的不善辭令給訛騙去了,你這個擁兵自重的傢伙,不是老把死字掛在邊,就是把軍權丟還給朕,這種把戲玩一次算新鮮,第二次就矯造作得可以。”拓跋仡無話可說,只能應一句“聖上明察!”但拓跋浚聽起來就是不舒坦,語帶威嚇地問:“你在諷刺朕嗎?”

“末將即使向天借膽,也萬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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