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拜師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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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濛濛，大滇第一場雨在晨起時分應約而至。

斜雨初歇時，幾近午時一刻。

竹子柳方從碧璽宮回來，若豆、姜妘己一行等了三刻之久。

嘗羌雖下令幽姜姒好，仍然允許竹子柳替她治臉上的傷，已經第五光景。

竹子柳一身松花錦緞素雲長衫，頭頂一隻墨玉髮簪，束起三千髮絲，俊靈秀氣。微風吹亂他的髮絲，附在他的俊顏玉貌之上，他只輕輕甩了甩，那動作渾然天成，恣意瀟灑，左手挽一隻藥箱，右手撐一把白油紙傘，緩緩而至，飄飄仙。

姜妘己只見他微笑著緩緩而來，長衫隨風飄蕩，飄帶肆意飛舞，她甚至恍然地以為他不是這人間的凡人，而是下凡的神仙，襯著千秋殿滿地的玉蘭花瓣，真是恍若隔世，只幾步的距離，像隔了幾世那般漫長。他非凡人麼…。

“來了許久了？”竹子柳走近，放下藥箱，束起紙傘，蹲身詢問若豆，聲音輕緩帶著十足的關心。

姜妘己甚至以為這樣的關心不該出自他的口中，這是許久不見的故人才該有的問候。那麼端木錦究竟是誰呢？他到底受命於誰，來這王宮作甚麼？

“不久，剛到。”若豆瞭然，乖巧地答道。

姜妘己瞥了若豆一眼，明明小臉已經凍得僵了，卻倔強地口是心非，他們來了三刻之久了好罷！這雨還未停時，若豆就吵著今是個好子，萬事皆宜，更宜拜師。

姜妘己左勸右勸，若豆才緩了許久，這才過來，不料一下雨，這宮中到處溼滑，若豆不慎摔了一跤，卻堅持不肯回去換衣。姜妘己見他固執，索衣衫只溼了一截，就由他去了。

“你怎麼在這門口我，天冷寒涼，快進屋去，早也寒冷得很，衣衫怎麼溼了？”竹子柳望見若豆那片半乾的水漬衣衫，不由得面上微沉，瞄了姜妘己一眼，這是怪她沒有照顧好若豆。

“無礙，一點也不冷。”若豆聽到竹子柳這般關心他，心裡暖暖的，哪還在意這早天氣，飛花梨雨時節。

“殿下快進屋吧，我已教畫月去拿你的衣衫過來，想來快到了，等下換上衣衫就好了。”姜妘己這才開口道，她也瞥了端木錦一眼。眼裡平淡無溫，冷冰冰一般。

姜妘己推開雕花木門，守在一旁，待人都進去了，這才掩了門。

屋外天昏暗，細雨飄零，屋裡也冷清得很，光亮微弱，姜妘己順著光亮見了那燭臺，連忙取出旁邊的火摺子，輕輕一吹，點燃數支燭火，這屋子裡方才亮堂了許多。

若豆不經意地打了一個寒顫，竹子柳便伸手摸了摸若豆的小手和額頭，隨即，寫下了一劑藥方，給若豆禦寒之用，姜妘己仔細收進了袖中口袋。

“端木大夫，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大夫可能應承與我。”若豆換了一副嚴肅地面容，眼睛出奇的亮，在燭火的映照之下，更顯明亮。

“殿下請說。”竹子柳這才回神，一副受之有愧，惶恐的樣子。

當著姜妘己的面，他們這般親密，不免唐突了些，籠煙知道他們的關係，可姜妘己卻不知道，真是關心則亂。

他一見若豆如此單薄地立於宮門口，那場景是實在令他難受，若不是他狠心將竹墨苒送來大滇，他們母子何至於這般孤寒，不受人待見。

在這王宮之中不知躲過了多少算計與險惡。都怪他太自私了，若豆這樣的一個小人，著風，那般堅韌的站著，他的心莫名地就疼了起來，失了分寸。

“我身子向來羸弱，這王宮之中太醫也是那般看人眼的人，每每我一生病，總是拖延時間，若豆受了不少罪，所以想派個人與你學一些醫術，好緩解若豆之苦，不知你可答應？”若豆謙遜地道。

竹子柳忖若豆如此說，是那他提出來的，他知道在這宮中，若豆母子是受人排擠的，過得十分艱辛，這才動了這個心思。

若是他的貼身婢女能懂一些醫理，那麼他們母子二人也就容易些，況且這王宮之中總是暗箭難防，處處險惡，懂些醫理也能保命。也算是他能為他們做的一點微不足道之事。

竹子柳暗自嘲笑，枉他背了一個絕世神醫的名聲，卻不能堂堂正正地醫治他們母子，也算是欺世盜名之輩。

“這有何難？殿下吩咐便是。”竹子柳快地答應了。

要是換了別人他當然不會答應的，若豆是竹墨苒的獨子，她的倚靠，他當然要讓他長長久久地活著。

“那便她吧，她叫姜妘己，雖跟我的時間不長，但忠心不二，照顧我很是周全，盡心。她學了醫術，更能處處仔細地服侍我，我也就無憂了。”若豆指了指正在倒熱茶的姜妘己。

天氣寒涼，若豆身子單薄，姜妘己在南殿找了許久，並未找到火爐和茶葉，遂去旻天那處要了些熱的來。

這千秋殿雖大，竹子柳住的地方無人侍候，只每天有人送來一三餐，燭火等必需品，其餘都未提供。

竹子柳化名端木錦，本就是一介布衣，怎可能受到王室的待遇，允他住在千秋殿，已經是莫大的天恩了，其餘的也就省了。

比不得旻天，堂堂句町國二皇子，待遇規格按照皇室來的，殿裡一應俱全，宮監宮女無數，當真是千差萬別。

“好。”竹子柳打量姜妘己許久，一雙深邃的眼眸就要看近姜妘己的眼眸深處。

這樣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女子，竟能如此大手筆，一出手就讓姜梓蔻與姜姒好栽了那麼一大個跟頭，確實有幾分能耐。

“既然端木大夫願意教授你，此後你們便是師徒了，這拜師禮是不能省的。”若豆開心地笑起來，他可是心心念唸的要看拜師禮呢。

“殿下，現在就要拜師麼？”姜妘己見若豆開心，也隨之開心起來，笑得格外歡快。

“拜啊，端木大夫可有意見？”若豆擔憂地望著竹子柳，竹子柳平心冷淡，隨不羈，不知他是否喜歡這繁文縟節。

“那就拜罷，你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兒，此後也不會有第二個，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殿下，其餘無所求。”竹子柳淡淡道，注視姜妘己的眸子。

“是，那我便拜了。”姜妘己說完，端正地跪下，叩了三個頭，也就禮成了。

竹子柳並未說什麼，喝了姜妘己斟的茶，他們此後就是師徒了。

姜妘己心想，若豆與端木錦此番是真的想要培養她醫術，還是另有打算，暫且只能這樣了，學一些醫術也非常好，尤其應該研究毒術，這宮中不乏用毒的人，將來也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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