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風雲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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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魔雙月壁2021年4月4字數:7,351字第四章小鎮在山腳下,三面環山,沿著山脊的走向有一條河穿過,河的分支連到了遠處的一灣湖泊。湖光山相生輝,路上不時能看見三兩南來北往的遊客。

大山腳下,夕陽落的很快,最後一縷陽光消失的時候,我隱隱開始為晚上的落腳處發愁。睡過荒郊野嶺和營帳,也睡過大別墅和酒店,習慣了隨處為家,卻為此處擔憂起來。我的在這裡,卻完全是新的情況,人生地不又無朋友依靠,有些事情不是想想那麼簡單的。

許是看出我的憂慮,杜寶來卻說是要帶我到一個好地方。於是沿著鎮子的深處來到了後山的方向,我以為他會帶我到他家裡,沒想抬頭看到的卻是一間破敗的大院子。

杜寶來走在前面領著我,在一塊殘存的門板後,他摸出了一個藏起來的油燈,接著劃了跟火柴點亮舉到身前,「大哥,晚上要委屈你了。」看來這就是他說的好地方了。藉著泛黃的火光,院子裡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殘破的房子早已面目全非,一看就像是被大火燒過一樣,一口古井已經被黃土填上,旁邊的大樹只剩下枯朽的老,平坦的院子裡更是長滿了一地蒲草。

橫七豎八的門板和窗戶,被雨水沖刷的只留燃燒後的痕跡,通向正門的石板上也滿是青苔和茅草。古樸的晚清院落格局,這以前可能是個大戶人家,或者是某個書香門第,不過看到眼前的樣子,這個老宅被毀恐怕得有十年以上了。

草木深,可奇怪的是我總覺這個院子的格局有些悉,但實在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值冬季,茅草已經乾枯,剛好可以用來躺在上面。杜寶來將油燈掛在斷牆上,從角落裡又掏出了一條破被子,從悉的動作來看,他應該是這裡的常客了。

躺下了身體,滿天的繁星,耳邊不時還有南歸的大雁聲,離睡覺還早,我就和杜寶來聊起天來。

從聊天的過程中,我才知道,原來他以前還有一個生病的妹妹,他母親死的早,為了給他妹妹看病,家裡連田地和屋子也賣掉了,可惜還是沒能挽回他妹妹的命,直到最後他父親心力瘁勞累成疾也走了。

我對他的遭遇並沒有多少興趣,如果你對中國有更多瞭解,應當知道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何止千百萬。來的路上注意到這後面不遠處就有一座華山的峰頭,於是我裝作好奇的提到了後山。

從他口裡得知,後山原來是藥材易的地方。得益於華山獨特的地理氣候環境,小鎮一度盛產各種中藥材,不過昔的市場早就譭棄不用了,如今那裡變成了亂葬崗我還有很多想了解的,但杜寶來支支吾吾似乎不願意提這些以前的事情,想著暫且還是不要多事為好,我也沒繼續問下去。

又過了一會,遠處的山上傳來了敲鐘聲,清脆的聲音像是半山上傳來的,雖然好奇不過偌大的山上有寺廟也不足為奇。夜漸漸深了,杜寶來已經側躺了過去,習慣了墊枕頭睡覺,我便找了塊板子想墊在腦袋下,沒想剛拿在手裡卻被起身的杜寶來制止了。

他奪過了板子,小心的拂了拂上面的灰塵,透過微弱的油燈,隱約看到上面像是還刻著字,不過還沒看清就被他放到了牆角的空地上,接著他走過去吹滅了油燈。

這地方對他也許有什麼不同之處,客隨主便,我們沒有再說話,我脫了外衣墊在了頭下也側躺了過去。

天還未亮的時候,我就離開了。前路對我來說,一切還是個謎,我暫且還不想與人有過多的集,而且就目前來看,杜寶來對我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口袋裡還剩最後幾個大洋,這小子看樣子也沒什麼壞心眼,於是我全都掏出來丟在了他跟前,然後小聲的穿上衣服,抬腳走了出去。

東方的晨曦已經破曉,走出了一段路,我又回頭望了望,青磚灰瓦紅大門,殘破的老宅在視線裡彷彿又恢復了原狀,我搖了搖頭,轉身快步離開隨著白天的到來,鎮上開啟了新的一天。賣菜的農夫挑著擔子在街道兩邊叫賣,路邊的飯館已經擺好了桌子凳子營業,勞作上班的人們則提著包穿梭在街巷。

要飯的老頭挨個門店討要一口飯吃,年輕的小夥子牽著水牛早早下地幹活。

「讓一下,讓一下……」隨著一聲急促的撕喊,幾個身披長槍的人騎著馬從路中央上疾馳而過,那沒來得及避讓的中年男人,小推車一歪活魚隨之灑落一地。

「賣孩子了,多乖巧的孩子啊……」婦女為了生計,不得不把幾個四五歲大的兒女栓在一塊,那著急的聲音,渴望著有人能上前買走。而不遠處的大門前,坐在轎子裡的小男孩揹著書包準備去學校,他手裡拿著一塊餅吃著,面無表情的掀開了窗簾,對眼前似乎已經視無睹。在他的對面,一位面黃肌瘦的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在大聲哭泣。

兩邊的閣樓上,起的婦女和姑娘們推開了窗戶,她們梳理著頭髮看著路上的一切,偶爾對走過的出一抹微笑。

街上的景象如幻燈片一樣播放,如此小鎮卻也如此彩,要素過多,我走在馬路上已經忘了要幹什麼,直到幾隻鴨子呱呱從身邊走過鎮子的東邊有一片開闊地,那裡建了一所私立學校,學校規模不大,小學到初中卻是齊全的,鄉下能開得起學校,看來這建校的並不是一般人。當然能上得起學的,尤其能夠進入中學的學生,一般家庭也要相對寬裕才行,在城裡大部分的父母則是工商業或者知識分子家庭,窮人是萬讀不了書的,在農村情況可能會更糟糕。

鎮子的西邊開的有銀號錢莊和當鋪。錢莊規模較大者稱銀號,小者稱錢莊,多為兩種名稱並存。主要從事銀錢兌換,進而經營放款業務,有的還發行錢票、銀票。只是在共和革命後,沿海的大城市裡,其地位漸被銀行所取代,沒想到在這鎮上還保留著這一套體系。

街上的飯館和客店就更多了,招牌和橫幅隨處可見。考察了一遍風雷鎮,商鋪貿易往來較多,四面八方的來往人員也不少,可惜的是整個集市上就只得一家中醫館子,對於以盛產藥材聞名的地方,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可能是有某種天賦在身,十七八歲時我就已經讀過了許多中醫藥著作,不說通但也遊刃有餘,加之大城市裡的成長條件,讓我對西醫的理論和方法也有所領悟。要想了解這個地方就得融入這個群體,於是想幹便幹,從銀號裡兌了錢,又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我便在鎮上開了一家中西醫結合的小診所。

1929年南京政府取締中醫的政策遭到強烈抵制和反對,只得收回成命,但是提出了一點,就是必須對中醫師的資質進行考核,用城裡行的話說,必須持證上崗,但在邊遠的鄉鎮地帶,南京的政策還管不到這裡,所以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麼麻煩。

在中國最不缺的恐怕就是中醫了,但無論是就診的人數,還是醫生的生活狀態,中醫和中醫之間是大相徑庭的。有的混不上飯吃只能到藥店坐堂,或者自己開個小診所,僅能維持生活。但如果醫者打出了名頭和口碑,那家裡卻是可以做到門庭若市,而且診金也可以收的很貴,在天津或者北平,這樣的醫生看一次病診金一般是一塊銀元。

一般窮苦人家一塊銀元可能用十天半個月,這費用就相當高了。不過多數情況下不太知名的中醫費用就遠到不了這麼高。另外說到藥材,除了達官貴人用貴重藥材,一般都是比較便宜的。有時候衚衕裡窮苦人家的小孩生病了,也不去看什麼醫生,自己買點藥吃吃也就好了。

說到西醫,在城裡有很多私人開業的醫生,當然一般都是留洋為主的青年,更好的當然是有條件去醫院,偏遠的鄉鎮至是沒這個條件,況且他們也不懂什麼是西醫。

開始的時候,沒有什麼人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很難讓人相信醫術的水平,更別提那些聽都沒聽過的溫度計、聽診器了。不過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人上門,畢竟這鎮上本來就沒有幾個能看病的大夫。

來到此地並不是為了賺錢,所以但凡是有病在身的人來者不拒,價格也公道,有錢多給沒錢少給,能用簡單的藥去醫治也不會玩套路。但錢是肯定會收的,我沒有聖母的心,還不想引起人的格外注意。如果碰到行動不便的人,當然也願意外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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