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似友似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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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忽然想到,假如找些膠脂之類,先把所有的松針粘住,然後才慢慢數,以白靈官久經訓練的速度,自然來得及把二十一棵松樹所有的松針計算出來。

他道:“你師叔真是愚不可及,這麼樣的一個難題,你看我已想到解決之法!”他說得十分鄭重,一望而知絕非信口胡謅。

凌紅藥問道:“你說出來聽聽行麼?”他搖搖頭道:“我與你師叔不但沒有情,而且現已變成敵人,憑什麼告訴他?”凌紅藥眼睛一轉,道:“那麼讓我猜一猜,你可是想到主要困難在於松針落地,因此針對這一點,用些什麼把它們粘住?”嶽雷自以為想得很妙的主意,讓她一下猜出,不啞然。

她一看他的神,便曉得了,當下曬道:“這個法子早就想過多少次啦,不但師叔想到,我和其他師兄們也都想過。但師叔數出松針數目之後,還要經過師兄這一關。不論是師兄或派別的人來核點,總得點上個十天八功夫,其時一則新的松針已不知長出多少,二則松樹樹身透出松脂,可把膠粘之物溶化,仍然要掉下松針來。”她歇了一下,又道:“這都是我和哥哥暗中試驗過,然後告訴師叔,他卻從來不打這些歪主意的!”嶽雷腦筋一轉,冷笑道:“你這一猜,只猜中其一,尚有一個訣竅,你一定想不到”凌紅藥微曬道:“一共只有兩個方法,都行不通,我和哥哥哪裡沒有想過…你說的第二個訣竅,可是設法把二十一棵松樹的松針減少甚且完全除掉麼?”嶽雷當真是這麼想,甚至現在凌紅藥提出來時,聽她的口氣,則此計又是不通。可是他卻仍然想不透何故此計不行?

當下便故意矜持,不肯立刻作答。

凌紅藥道:“這法子本來簡便,但第一點師叔不肯探納此計,第二縱然師叔肯了,掌門真人會不會答應讓他這樣過關?”嶽雷一聽當真是道理,須知他幼時父親早死,由母親撫養,其時他一方面嚐到現實生活的苦頭,一方面仍然記得父親的種種教訓,分得出正善惡。其後因陰陽童子龔勝施展“混元一氣功”而功力大弱,急於復元,便擄掠童男童女以供應用,嶽小雷便是其中之一,被朱玲和宮天撫救了。到官府中時,因石軒中恰好路過,與知府是老朋友,是以見到嶽小雷。其後嶽小雷返家,因不容於母親孃家,又到城中做學徒。朱玲又把他帶走,其時朱玲已和無情公子張鹹在一起。

無情公子張鹹為人不分善惡,觀念偏,視人命如草芥。嶽小雷第一次聽到對事物間種種古怪的看法,覺得未嘗沒有道理。

張威更指引他去練武功,他告訴他說,最好能夠投在黑道高人門下,練成一身絕藝,出道之後,便可沒有任何拘束,殺人放火,或者劫富濟貧都可以隨心所。只要武功高強,便可任意橫行天下。

嶽小雷便聽他指點,悄悄走了。路上卻碰上乾坤子母圈諸葛太真。

這位曾經顯赫一時,領袖大內群雄的武林名家眼力自然不比尋常,一見嶽小雷骨之佳,生平罕見,便把他收為門下弟子。

其時諸葛太真,雖然改歸正,但他到底是一代之雄,不論在做人做事抑或在臨陣對敵,招數變化上,講究的是權謀詐變,嶽雷和他在一起的子雖不太長久,但這等觀念的薰陶,卻極有力。

最後他到了崑崙山上,諸葛太真原本出身崑崙,曾經當過好幾年和尚,拜在崑崙山天龍寺方丈聖諦大師座下。這聖諦大師與他師兄鍾先生相似,都是恬淡不爭的人,從未入過江湖。但極是愛才,明知諸葛太真不是沙門中人,仍然希望化他,後來瞧瞧實在不行,才遣他下山還俗,此所以諸葛太真武功雖然已卓絕一時,卻仍未曾盡得崑崙心法之故。

嶽雷到天龍寺後,聖諦大師又動愛才之念,親自傳他武功。嶽雷在諸葛太真處武功雖學得不多,但其他方面卻深得乃師三昧,他的一件絕大心事,竟連聖諦大師也被瞞過,當他是未經雕琢的璞玉,傾囊傳授本門心法。當然嶽雷之所以能夠博到聖諦大師歡心以及能夠隱藏心事,這些法門都是諸葛太真遣他上山之時,早已教定。

嶽雷在天龍寺中三年來受到許多得道高僧薰陶,善惡是非,認識得更加深刻,不過他卻未必依循這些道理去做人,此所以在他身上,可以說得上是正兼集,既識得如何權謀應變,也分得出善惡。

他想得出替白靈宮解決難題的歪法,但也瞭解白靈官不肯採納的心情和看法,像峨嵋這種名門正派的弟子,不肯用權術完成師父遺命,他知道乃是合情合理之事。

此所以凌紅藥一說白靈官真人不肯這麼做,他一點也不覺得詫異。但他跟著又觸想到一個詭計,便得意地笑一下,道:“你懂得什麼,憑你兄妹還能想出什麼絕招麼?你師叔這個難題,除了我天下再沒有人能夠解決”凌紅藥大為動心,道:“你可以告訴我麼?那朱劍你取去便是。”卻見嶽雷搖頭,她又道:“目下你想安然無阻地出山,決辦不到,除非我帶你由秘徑出山,我們換一下怎樣?”這一回他有點意動,想了一下,道:“你先帶我到長青谷瞧瞧,然後領我出山,我就把這法子教你。”凌紅藥大喜道:“那麼快走,別再耽誤了出岔子!”說罷,當先向長青谷奔去。

嶽雷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似乎打什麼主意,隨後跟去。

凌紅藥心中卻充滿快樂興奮的情緒,須知她和白靈官真人情極好,而且近兩三年來,她已經長大成人,深深懂得這種困居谷中的痛苦。是以當她想到那位疼愛她的老道人將能脫困出谷,而又是她請求嶽雷幫忙的,心頭更興奮。

不一會便到達深谷中,由人谷時起,一直到深谷四面的山處,均是一片青翠,晚風吹過鬆林,發出陣陣海濤奔騰之聲。

谷底當中有一片丘陵高地,丘陵四周有一圈沒有松樹,陵上卻有不少古老巨大的青松。

嶽雷數一下,陵上共有二十一棵松樹,不用說便是這些松樹,正是困住那白靈宮真人達四十年之久的古鬆了。

陵後一座方圓兩丈左右的石屋,嶽雷走過去,卻見門上網結塵封,兩扇木門已朽壞了不少,半掩不閉。

他訝然向凌紅藥道:“你師叔從來不入屋中休息睡覺的麼?”原來門上既然有蛛網封結,塵垢堆積,可知久已無出入。

凌紅藥道:“他老人家哪有休息睡覺的時候,他極是恪遵師祖遺命,因此四十年來都一直在點算樹上松針的數目,倦了的話,便至陵上那方青石板上坐一會,晚上稍為打坐練功,也不須睡覺。

嶽雷在崑崙山上跟隨聖諦大師,耳儒目染,因此多聞博識。聽了此言,心中微凜,忖道:“她的師叔一定已練成峨嵋派震驚天下的‘三陽功’,這可是屬於先天氣功的一種,故此才能數十年不睡,等於比普通人多活了不少光陰。”這一來如若碰上這種老道,當真不好抵擋,想了一下,便決定改變計劃。

原本他想等到送劍回來之後,才入此谷來助這白靈官真人脫困。在他的計劃中,必須與白靈官手,但目下既知他武功的確強絕一時,這等無把握之仗,豈敢胡亂招惹。

凌紅藥問道:“你的計策可以說出來了吧?”嶽雷走到陵上,一面摩挲那些古松,鑑察這些老松的年齡,一面大聲答非所問地道:“你師姐可是住在天屏谷中?”她站在石屋門前,應道:“不錯,她就住在天屏谷那座石樓上。”嶽雷非常用心地細細鑑驗每一棵松樹,不時摩挲樹身。

他忽然道:“這些古松果真和別的松樹不同,怪不得松針易落易生”她茫然應道:“我怎會騙你。”他又問道:“你師父呢?不在此山中麼?”

“啊,師父她去了南疆,因為他的公公年紀已老,最近身體不好,所以她又回去了…”

“你很少見到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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