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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他的衣袖嗎?魏之儀來不及多想,先幫嬴政止住了血,又喚了外面的侍衛拿藥過來,嬴政終於恢復了些神。荀嬿被其餘人扣下,在旁邊兇惡地瞪著嬴政。

“為何要刺殺寡人?最後還沒下手呢?”嬴政問。

“不,我是真想殺了你……”荀嬿捂著口,說話十分吃力,“只是夫君,不想讓你死吧。”

“桓齮叛秦,寡人滅了他的全族,他懷恨在心;而夫人才是糊塗,聽了他唆使來刺殺寡人,寡人一旦死去,你們所有人都不能活著離開秦國……難道夫人絲毫都不考慮孩子們?”他繼續問道,突然明白了,“孩子,你沒殺我,還是想到他們了嗎?”荀嬿卻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處置我一人便是了,我刺穿了你的衣服,也算為夫君報仇了!本來是想殺了你的,可是見你今天穿了一身縞素,被刺倒在地還在收拾他的遺物……我改變主意”隨即馬上又哭起來,又哭又笑的樣子如同瘋子一般,指著嬴政說,“你,這麼喜歡他,為什麼不去陪他?只有你死了,才能賠罪吧!”嬴政默然,思索了很久才說:“你走吧,我不會處置夫人,韓子的學說,博大深,必須得有人整理,傳於後世。這個道理,夫人比我明白。”並讓侍衛們放開了她。荀嬿還是不領情,“是你殺了他!我還是恨你!你以為自己是大王,便能一直扣著他,韓非最恨的人就是你。”又指著嬴政罵道,接著又是一陣瘋瘋癲癲,奔向韓非靈柩前,趴在他的遺體上痛哭不已,“韓非!韓非!”荀嬿大喊著他的名字,眼淚不停滴在他的臉上。幾個孩子在旁邊看著,大兒子韓奕知道出大事了,攔著其他的孩子,不讓他們上前。

“我們不久便能再見了。”荀嬿說,突然一頭撞在棺材上,厚重的棺材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嬴政趕到時,只見荀嬿慢慢倒下去的身影,還緊緊握著韓非的手。

“夫人!”嬴政上前扶起荀嬿,已經沒了氣息。剩下的孩子們哭成一團,短短的時間,他們不僅失去了父親,還失去了母親。嬴政閉上眼睛,忍住淚水,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見到的,可是還是向著無法挽回的地步飛奔而去了。

“大王,如果要追究,請只處罰奕,放弟弟妹妹回韓國吧,此事與他們無關。”韓奕在他面前叩首,苦苦哀求道。

“起來吧。韓子,總要有人帶他回去。”嬴政無力地說,他真的累了,不想再追究了,“韓子之道,以後便到你手上了。”

“可是奕愚鈍,始終讀不透父親之學,無法發揚光大,傳於後世。”嬴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卻也要被迫長大了,他的面龐與韓非很像,低垂著的眉眼與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他的眉眼,即便笑著,依舊是著悲傷。

“總有人會讀懂的,你要做的只是整理。”韓奕點點頭,又是一次最殘忍的成長,但是他必須要承受這一切,如同當年的嬴政一般,現在只有他能帶父親與母親回家了,還有父親的學說,必須得有人繼承下去,活著的人,才應該更加努力地走下去。

☆、後記·他和他的天下時隔三年,嬴政又回到了雲陽的驛館,自從韓非去世,他再沒來這裡,因為他還未整理好一切,只要想起韓非,心就隱隱作痛,不能自已,韓非於他,是心口不能觸碰的火熱的炭,一碰便縮回了手。如今他似乎已經準備好了,能直面韓非的一切,接受煎熬的懲罰。韓非,終究負了他,儘管嬴政知道他絲毫沒有怪過自己,嬴政的心沉重地落著,落著,但是他已經無法躲避這一切了。韓國,他的母國,已被秦國盡數兼併,如韓非所設想的那般,不再保留國號,成為秦國的一個郡,名曰潁川。

“潁川,你長大的地方,地靈人傑,會走出天下最多的國士吧。”房間還是韓非生前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沒有變。他曾在這裡看書,書寫最後的心血;他們曾在這裡討論當今天下,諷刺浮沉之世,嬴政從來都被韓非駁斥得啞口無言,沒有還嘴之力,韓非見他無話可說,只是淡淡地笑著,自然地換一個話題;還有曾經相擁過的溫存,無法醒來的夢,一切有關於你的記憶,被你強行帶走的愛,都永遠封鎖在此處吧。

路過天井,小午正坐在門檻前,似乎在寫著什麼東西。

“你在這裡做什麼呢?”嬴政問。

“小午是在這裡遇到夫子的。”小午平靜地說,“小午每天守著這裡,或許哪一天夫子會回來吧。”嬴政想勸他說一切都是徒勞的,可是話語凝噎在乾澀的喉嚨中,沒有說出口,自己何嘗不是和小午一樣,每天讀著他留下來的東西,數著宮中的房梁,只是守株待兔罷了。命運竟是半分不由人,他,那個眉目中總是繾綣著悲傷的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小午已經會右手畫圓,左手畫方了,為什麼夫子還不回來呢?”嬴政赫然發現小午腳下的泥土中正好畫了一方一圓。

他摸摸了他的頭,還是說出了實話,“夫子啊,他不會回來了……”小午平靜地面容,瞬時被打破,崩潰地大哭。

“但是他會一直在的,如果你相信的話……天下之人,循韓子之法,無所逾矩。”小午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茫地看著他。

“他會永遠守護著天下,是韓非和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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